《恋爱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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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课-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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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剧的时候,北星妈还得给小孙子洗洗涮涮哄他睡觉。除了一把麻将是两个老太太的共同爱好,她们实在没有更多的共同之处。
陈陈认为从根本上说婆婆是一个劳动人民。劳动人民的一大特点就是能吃苦,再辛苦的钱也挣,而且大钱小钱都想挣。所以每天上午是北星妈最忙碌的时候。早饭做完就得忙午饭,除了做自己家里人的饭,她还要给家前屋后几个父母上班路远回不来的孩子开“小饭桌”。这也是她比较稳定的一笔收入,每月至少也能净挣几百元。不过挣多挣少她从来不说,在孩子们面前只说挣俩零花钱吧,在老头子面前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面孔,就像发了大财一样。结果几个孩子都觉得老太太没有说实话,老头子却嘲笑她从小饭桌上挣来的钱说不定还不够她到麻将桌上去输的。北星妈听了只是抿嘴一笑。他们猜不透她,她越来劲儿。 
                  
 一家之主(四)
 “小饭桌”之外,北星妈在挣钱方面还有一个较大的举动就是炒股。行情好的时候老太太一空下来就往证券交易所跑,去那儿看电子大屏幕,听股友们传递一些捕风捉影的利好消息。其实老太太连K线图都看不太懂,她能从股市获益全亏了背后有一个高参秋林。
秋林是她的一个表侄,经济学博士,资深股评专家,经常以嘉宾的身份出现在下午三点半电视台的股评节目里。无论牛市、熊市,他同样出镜频繁,谈股论市,鞭辟入里,上街经常会被爱看电视的股民朋友认出来。秋林的追星族们见到他的惊喜劲头有时就像球迷见到球星一样,不同的是没人找他签名,而是都想跟他谈股,比如向他打听某某股后市如何,某某股是不是进货时机,某某股已经被套,是等着解套还是赶紧割肉,等等。只要有人找他说话,秋林从来不会像那些傲慢的人一样转身走掉,而是有问必答,不厌其烦,自己的事倒常常耽误了。所以从小他在家里就有个绰号叫“呆子”,杨家人背后也都这么称呼他。一茬孩子当中,就他最好说话,人也最厚道。跟他相反的是吴文广,机智聪敏,猴精一个,用北星妈的话说他是个“趟着水走也能不湿鞋的主儿”。他也有一个绰号,叫“油子”。如今“呆子”成了股评家,“油子”当了老板,都比杨家哥儿几个有出息,真是好果子偏偏都长在别人家的枝头上!
但是无论“油子”还是“呆子”,要说对杨家都挺够意思,当然这也跟北星妈会做人分不开。从前大家都穷的时候,只要有亲戚家的孩子上门,不管远近亲疏,北星妈都会倾其所有给他们做一点好吃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碗汤面,里面顶多有一到两只荷包蛋,如果再有几根肉丝简直就是盛宴了。有时候她会往他们手里塞一两块水果糖,也都是虎口夺粮从自己孩子嘴里省下来的。到春节小辈们上门拜年,再穷也总有压岁钱给他们,哪怕只是一块两块。因此北星妈在亲戚之间有“大方”的名声。尤其是秋林,家里弟兄六个,父母又都是有事业心的人,对孩子粗枝大叶,每天他们谁吃了谁没吃做爹妈的都不清楚,晚上熄灯之前顶多就是床上数一数脑袋或者床下数一数鞋子。秋林性格内向,排行又夹在当中,父亲母亲常常无意间就忽略了他。倒是表婶心里还有他,记得上中学的时候她看他的书包破得实在不像样子,省下油盐钱买了一个新书包送给他。秋林考上大学,表婶又送来了脸盆和暖壶,而他自己的亲爹妈竟然没想到这些也是需要自己家里准备的。尽管点点滴滴都是小事儿,但秋林记在心里,看股市不错就来劝表婶入市。他亲自领着她去开户,又教会她如何用磁卡和通过电话进行交易,还把自己听来和分析得出的最可靠的内幕消息告诉她,算是知恩图报。
秋林可靠的消息准确的判断再加上老太太自己蛮不错的运气,自从入市起按秋林指点买进卖出的股票竟一次也没赔过。起初北星妈只投了一万块钱,一个月之后就变成了一万二。眼看着鸡生蛋、蛋生鸡,不由对这个神奇的股市充满了兴趣,也充满了信心。兴奋之余又从北疆那里悄悄拿了五万块钱投了进去,一年之后净挣了一万多,比存银行拿利息明显要多得多。
股市里的盈亏和在麻将桌上的输赢以及小饭桌的收入一样,老太太对家里人也不肯说实话,连北星爹对此都弄不太清。老头儿从来是不当家不管柴米油盐,乐得清闲。对老太太的私房钱最感兴趣的是大的和二的两个儿媳妇,没少在背后替老太太七七四十八、八八六十八地计算,两个儿媳都在自己丈夫面前说老太太越有钱越抠门儿。
大儿媳李梅恼火的是婆婆自己小金库的钱不舍得拿出来用不说,家里有额外用钱或者要用大钱的时候准会跟北疆要,名义上是借,可从来没见她还过。而北疆只要他妈开口,即使自己手头不富余,也会想方设法凑齐了给他妈送去,从来不会有半个“不”字儿。 
                  
 一家之主(五)
 凭心而论,在杨家的几个弟兄当中,北疆挣得确实是比他们多,但他吃的苦也一样比他们多。他挖过煤、烧过锅炉、做过搬运工,当过司机,还做过其它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现在他还是开车,替一家食品公司送货。送货之外北疆有一手就是捣腾古玩。他有过一段和朋友一起伙货,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有点和做股票类似。后来做放开了手,开始卖假,因为这才来钱快。古玩行里以假充真、以假乱真的事情极多,比如以复制品充真品,以朝代靠后的充朝代久远的,残破的可以修复完整,没锈的可以做锈,没字的可以镌上文字,没有花纹的可以刻上花纹,瓷器可以做后挂彩,字画可以临摹,还可以做假御题、落假款等等,不一而足,而且成年累月制作出来的赝品早已充斥市场,让人难辨真假,非行家里手都极难鉴定,即使遇着一两个识货的真佛,也还有看走了眼的时候。这个行当里有句话叫“买主看真,卖主看假”,既然真货假货鱼龙混杂,你不识货买了假东西那是你活该。自古就有古董商把赝品放在王府显贵或者名人雅士手里出售,做了圈套让人钻,就为能卖一个高价。所以骗人在这行的行规中不禁止,也不认为可耻。当然到了北疆这儿没这么些讲究,他只认为这是赚钱的一条路。既然大家卖的很少有真货,那么比的就是嘴上功夫和骗人的本事。北疆长得一副老实敦厚的模样,大高个,国字脸,皮肤黝黑,态度诚恳,话不多,但说起谎话滴水不漏,常常一蒙一个准儿。
北疆做这件事只有他老婆最反对。李梅三番五次对他说真没必要挣这种昧心钱,说不定哪天就让警察给逮了,太平日子就算到头了,真到那时后悔就太晚了!北疆对老婆的话听不进去,他说我要是让逮起来你们不会走走门子塞点儿钱,不就出来了?他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不挣你们花什么?”这个“你们”自然还包括了他爹妈,所以李梅一听便有气。而他爹妈只要大儿子拿钱回家永远是喜笑颜开,从来不问问这钱来路正不正,干净不干净。老两口儿明知道儿子在外面干这个,从来也没动嘴劝过他一回。李梅觉得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大儿子,她这个大儿媳当然也就更说不上了。她在背后恶狠狠地数落老公:“你就是做鸭子拉皮条只要能挣钱你老爹老娘也不会管!”北疆很无所谓,根本不理老婆挑唆,对老头儿老太太该怎样还怎样。李梅认为他是执迷不悟,一味愚孝,话也就更加多起来。以前北疆给他妈钱不管多少还会跟老婆说一声,后来实在是被她烦怕了,两个人还为此大吵过几架,就再不对她说了,问他也是满口谎话。说谎本来就是他的强项,李梅拿他没办法。想到老公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而且冒着很大的风险挣来的钱都送到了他老娘手里,李梅心里又气又恨。
二儿媳晋丽不高兴的是婆婆手里不缺钱,每月还要让他们交六百块钱的伙食费。六百块钱确实也不算多,单过没准还花不下来。可是晋丽这六百块钱交得心里不痛快,平常自己也不少给这个家里买东西,比如牙膏、卫生纸、洗衣粉、洗发水、沐浴液等等,单位里发的鱼呀、油呀、水果、饮料等等都是拿回家全家一块儿享用的,偶尔还给家里添点儿大东西,比如微波炉、影碟机、电取暖,也从来没跟公婆算过钱。有一阵子她赌气什么也不买了,等用到快弹尽粮绝的时候婆婆就去买。一样也是牙膏、手纸、洗衣粉,婆婆买的都是早市上最便宜的杂牌货,有的干脆既没牌子,也没出厂日期和厂家地址,是地地道道的“三无”产品。婆婆一辈子节省惯了,买任何东西都贪图便宜,觉得一样是用,好赖都差别不大。而婆婆眼里的“差别不大”,在晋丽眼里却是“差别很大”,婆婆买回来的那些日用品,晋丽一眼也瞧不上。不过她也长了心眼儿,再买了只放在自己屋里用,单位发了东西也自己留起来,或者送到娘家去。婆婆看在眼里,却只做不知。 
                  
 围绕一个吃字(一)
 星期天杨家向来有全家聚餐的习惯,前一段为迎娶陈陈,兰兰、北疆、李梅时常回家来帮忙,顺便就在这边吃一口,正儿八经的聚会倒是好久没搞过了。北星爹是个好热闹的人,最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星期天一大早就催着北星妈去买菜。恰好北星和陈陈难得早起,老两口儿便带着小两口儿一起去逛农贸市场。
北疆顺路把李梅送回家来,说要送货,自己开车又走了。
北房锁着门,静悄悄的。李梅往厨房一看,油乎乎的窗子后面,晋丽正在忙着什么。她蹑手蹑脚走进去,把里面的晋丽吓了一大跳。
李梅和晋丽一直面和心不和,陈陈嫁过来之后妯娌两个话才渐渐多起来。李梅总觉得自己没得过婆家什么好处,反而总是贴补婆家,而晋丽一结婚就住在家里,沾了婆家不少光不说,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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