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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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的世界-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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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自序 

  自序

  大学毕业那年,我坐飞机从西安回青岛,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我更喜欢坐火车。坐在我身边的是个中年人,样子我忘了,只记得我讨厌他的古龙香水味。其实不是讨厌他的古龙水味,我讨厌一切古龙水味。

  飞机上很闷,平稳得像一块垂悬于空中的木板。他总想跟我聊些什么,而我只顾看书。村上龙的一本,好像是《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也许是觉得很没面子,后来他急了,对我说:“年轻人,别总看书,有本事自己也写一本。”

  这就是我第一本书的写作动机。

  有个很亲密的朋友,一直不相信我写了本书。我把书亲自交到他手上,他对着照片和名字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玩玩票谁都会。”

  这就是我第二本书的写作动机。

  所以就这样,我写书基本上是为了应对别人的质疑。

  我觉得短时间内还会有很多人质疑我,所以一时半会儿,我还是闲不下来的。

  我对文学是有爱好的,比音乐稍微多一点,但也不至于让我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只是那些让我爱到废寝忘食地步的活动,成不了一种事业。

  特别讨厌那种说为什么而死的人,为音乐而死,为文学而死,为戏剧而死,为艺术而死。

  死你妹。

  死之前起码先搞清楚了,死是什么。

  写不写序,这点事烦了我很久,我就是那种大事果断、小事磨叽的那种人。

  让我烦的有几个原因:

  第一,是我周围的人文采都很差。这其实不怪他们,文采好的人我一般不去结识。

  其次,谁写得好我都偷偷看,暗地里学,学不来就诅咒。

  再次,就是邀请别人写序无非就是请人来吹牛逼。我喜欢自己吹牛逼,别人一吹我,我就不知道北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煞有其事的了解。

  煞有其事了解你的人怎么给你写序?

  煞有其事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就算了,在我自己的书里不行。基本上来看,我必须给自己写序,别无他法。

  有人觉得我很自恋,但自恋之人往往都有自卑之处。

  我属树懒的,最大的梦想就是活活懒死。写成书,印成铅字,也为做过人作个证。

  说到树懒,将来也可以写本关于树懒的书。

  在理性的范围内瞎编滥造,就是创造力。

  本来的意思是这本书算第一本书的一个解释,为什么第一本书里的人一开始就崩溃了。我计划好好写写音乐学院。

  那个迷你乌托邦。我喜欢音乐学院。

  但又跟第一本书一样,写着写着就飞了,我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牌子的烟了。

  这算什么情况?

  这样也好,三十岁之前我能卖弄的,也就剩下想象力了。现在你们看的这本书,已经与第一本书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你们愣说有,我也没辙。

  文学会把一个人的青春期拉长,甚至能拉到死的那一天。

  但这个青春期是畸形的,像一枚破碎的眼神,过滤掉好的,只剩下坏的。

  人写作不可能脱离自己,你创造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一个剪影,但拼凑在一起,你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你。

  所以我拧了很久,小时候我有一项特异功能,就是看疯子,一看一个准。有的疯子装正常人装得很像,甚至对话也很正常,一般人完全看不出,他们只在发病的时候发疯。

  但我却可以一眼看得出,即便他是处于常态。也没什么诀窍,就是出于本能。

  我总善于发现人邪恶的一面,所以很难感恩起来。再就是失望,对人,对事,对社会,对周遭的一切都失望,我来到这个世界,本是对它寄予厚望的。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格分裂,很多年了,在我体内有三个外来的意识。

  我知道他们不属于我。

  他们是概念化的产物,很多东西影响了我,结合着我自己的意象,偶然地造就了他们。记不清他们什么时候蹦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我而去。

  我给他们分别起了名字。当然,还有我自己,只是这三个意识是游离我自己意识之外的。

  这三个意识我都喜欢,甚至有点崇拜,他们都有各自的性格特点,和各自的工作。

  我觉得这样很好,我不会像分裂症患者那样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每个意识都可能成为某个时间段的主导意识,

  但别问我面对你的时候,是哪个意识在操控。

  不是这么玩的。

  多数的时候我会像一个观众,看他们各自在我灵魂剧院里的精彩表演。

  有时候会喝彩,有时候会流泪。

  至于我自己,负责活着,最没用的工作,不提也罢。

  周路明 2011年2月14日


第2节:银的世界(1) 

  崂山

  边拍着被露水浸湿的羽翼

  时间在摇摆不定的波浪上

  从我身边消失

  边鼓动着微微发亮的羽翼

  明天时间还是会消逝的

  跟昨天或今天一样

  乘着更高更闪亮的羽翼

  直到

  我自己在变换的时光里消失为止

  《水上吟》

  施托贝尔格诗

  舒伯特曲

  一

  一般来说,我通常不和两种人说话。

  一种是我特别讨厌的,一种是我特别喜欢的。

  当时夏岚就坐在我身边,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我特别不想和她说话。在迎接新生的大巴里,我已经知道夏岚和我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就坐在我前面,拿着手机正和她妈妈打电话。我其实不喜欢女孩说方言,但夏岚是个特例,我觉得她说什么都不会令人讨厌。

  那天下着大雨,几乎每个人在上车前都被淋了,我听到力道十足的雨滴砸在大巴顶上,我讨厌这种声音,让人心神不宁。

  于是我戴上耳机,周围就变得只有德彪西了。

  怎么描述呢?

  从这个角度看,我只能偶尔看到她的侧脸,幸运的是她总是来回动,我真的想过把包里的DV拿出来把她拍下来。

  但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

  她几乎和每个人都笑着,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像是幼儿园的孩子第一次去郊游。

  我想夏岚也会喜欢德彪西吧。

  到站后,她的大提琴盒子卡在一堆行李中拿不出来了。

  我鼓起勇气和她说了第一句话:“需要帮忙吗?”多么无趣的一句话啊。

  “谢谢,不用了,你那么瘦,估计还没我有劲儿吧。”夏岚笑眯眯地看着我,笑我一副自不量力的模样。

  我当时真想就此回去,不去报到了,不去上学了。我说的是真的。突然间,我讨厌起自己的专业,它让我远离一切重体力劳动,甚至在别人费力搬着自己乐器的时候,我竟然无所事事。

  我不想拥有这种优越感,这会让我感到自己很没用。也许不是感到,是真的就是没用。

  夏岚拉着自己的琴,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的在前面走着。

  我不能确定她那天到底有没有回头看我,但德彪西告诉我,应该是有的。

  雨很大的时候,她的周围会产生一种雾气,她一手打伞,一手托着大提琴,我忽然觉得这种美丽似曾相识。有人跟我说过,美丽的东西,都会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在新生见面会上,老师一一点名。我不知道夏岚是否当时就记住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很好记。

  点到我的时候,我站了起来。老师连忙说: “不用站,这里是大学了,大家要养成坐着和老师说话的习惯。”

  我操,你以为我站起来是要看你啊!

  我往后瞄了一眼,夏岚没有看我,依旧和身边的女孩说着只有她们自己能听懂的话。

  “原来你就是刘云啊,我们都以为是个女孩呢!”一个比我胖不了多少的男孩跟我说。我不喜欢胖子,男女都不喜欢,所以我就点点头没说话。

  “你是专业成绩第一啊,钢琴系的早就传开了。听说系主任很喜欢你,几乎没看高考成绩就把你拉来了。”

  我听得出这男孩话里的讽刺意思,也难怪,这里有几个学生敢说完全没有跟老师有过私交。

  “没错,我跟系主任学了两年琴,但凭他是应该没这个权利直接把我拉来吧。是校长,校长把我拉来的。”对待一个刻薄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刻薄致死。

  “校长你都认识!难怪!我也是钢琴系的,我叫杨征,我是从附中上来的,那会就听说你的名字了。”

  “哦。”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哈哈,好的,我这人自己很清楚,没什么天分,但就是比较刻苦。对了,你每天练几个小时琴啊……”杨征的语速很快,像是今天的话如果没说完,明天就来不及说了一样。

  我的行李里有两条烟,爸爸说让我送给宿舍管理人员,他还一脸神秘地和我说和宿舍管理员搞好关系很重要。

  妈的,这么好的烟,送人真是心疼。于是,我送了一条,自己留着一条。从这件事看出我是个小气的人,是个自私的人,是个喜欢抽烟的人。

  因为心脏不太好的缘故,我不能碰酒精,但妈妈劝我最好烟也别抽。但她知道虽然我在家里不抽,出门还是要抽的。说了我很多次,没什么作用,她也就不说了。

  我喜欢每天练完琴抽几根,连着抽几根。看着自己被烟雾笼罩,我会有种特殊的存在感。

  叔本华曾说过,疲劳像疼痛一样,它的位置在大脑,与大脑不连接的肌肉(如心脏)决不会疲劳。

  我想叔本华的心脏一定很健康吧!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大脑支配着疲劳;对于一个不健康的人来说,身体支配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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