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就中国人,我在中国出生,长大,不要被我外貌所骗。”
“我已经被骗了,你也喜欢玩飞镖。”
“喜欢,玩不好。”
“那正好,来,咱俩玩玩。”
时光被酒精滑落,走向哪却未可知。
一小时后,范琪走过来跟我说,她想回去了,问我是否可以送她。远处的天际渐渐发白,真相马上就会显露。
“我们走着回去吧。”
“你住哪啊?”我拍着身上的口袋找着烟。
“一个城中村,很便宜的小房子。”范琪递给我她的混合型烟。
“你们怎么都喜欢住在校外啊?能出得了宿舍吗?”
“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总住校呢?我最近就一直没回去。”
“对了,现在封锁得那么厉害,为什么这个酒吧还依旧营业?”
“不知道,也许是老板有关系吧。我总觉得这个酒吧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似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酒吧,那倒也好了。”
“我想将来开这样的一个酒吧。”
“可哪里才是游离于这个世界的地方呢?”
“尽可能的偏远吧,可能是座很小的城市。当然,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开就更好了。”
“可你不觉得哪里都是世界吗?我们是躲不开的。”
“你怎么那么认真啊,我就那么一说。对了,秦飞那死孩子在干吗?”
“你可以打电话问他啊!”
“我才不呢,谁先打电话就等于谁先服软了。”
“这样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说啊,他在做什么?在泡妞吧,这个二十四小时饥渴的男人。”
“没,他应该还在医院。”
“啊!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是他,是张硕,好像又被人揍了。”
“哦,这个张硕是神经有问题。”
“这个大家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在医院陪?”
我冲范琪吐了口烟。
“不想说就算啦,觉得跟我一起走无聊吗?”
“没有,挺好的。”
范琪带我走的都是小路,有的人家还亮着灯。
“你自己住在这么杂的地方,不害怕吗?”
“不是有你们男人吗?”
“秦飞每天都来吗?”
“也不是,我来大姨妈他就不来了。”
“这么现实?”
“哈哈,也不是,是我不让他来的。我这人养成习惯特别不想改。”
“什么习惯?”
“男人。”
“你的意思是秦飞已经成为你的习惯。”
“我看快了。”
“那你爱他吗?”
范琪突然蹲下,我以为她肚子疼,所以也跟着蹲下了。
范琪的眼圈突然红了,“妈的,酒后劲上来了,洋鬼子的酒总这样。刘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没爱过人,你信吗?”
“信。”
“你为什么信得那么快,都不用想的。”
“我今晚见了匪夷所思的事,所以什么都信了。”
“真的?能讲给我听吗?”
范琪的家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把小椅子,再就是谱架和谱架旁金灿灿的长笛,连化妆品都扔在床上。
“你真想听?”
“嗯 ;你今晚别走了,别误会啊,我看你喝得差不多了,你就睡这吧。”
“你家要有沙发我还真睡着,我腿都快抬不动了。”
“咱俩都睡床,心里没想法。放心,我跟秦飞还没分手,不能强奸了你。”
我去简易的厕所洗了洗脸,用手指沾着牙膏刷了刷牙。范琪家的窗帘很厚,能阻挡百分之百的光线,她问我躺好没,然后就拉上了窗帘。于是周围又是漆黑一片了,我突然觉得困了。
“怎么样,困了吗?”范琪在黑暗中脱着自己的衣服。
“还行,你呢?”
“我有点,但还想听你讲匪夷所思的事呢。”
范琪鲇鱼一样钻到我身边,冰冷的脚贴到我的肚皮上。
“男孩就是好,身上总是热的。”
“秦风知道我们这样,会气死吧?”
“没事,他还当我面跟她以前的女朋友亲嘴呢。”
“是美术学院的那个吗?”
“是啊,你也认识啊。”
“去她们宿舍玩过。”
“咱们音乐学院男生可真够流氓的。”
“我觉得也是。”
“你呢,你有真心爱的人吗?”
“有吧,有的。”
“真好奇,就是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别装得好像不知道,你跟秦飞算什么?”
“我喜欢他,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喜欢听他弹李斯特。”
“这不就是爱吗?”
“这就算爱啦?真不是!他跟那小妞接吻的时候我居然不生气,那一刻我知道我不爱他,顶多就喜欢。我还喜欢听你弹琴呢,你的德彪西弹得真好,秦飞就弹不出那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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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银的世界(25)
“我还羡慕秦飞呢。”
“羡慕他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他有时候挺洒脱。”
“他他妈的装洒脱呢,自己抱着头在角落哭的时候你是没见到。”
“你的脚怎么那么凉,现在这天也不至于啊。”
“脚凉跟天气无关,是气血不足吧。”
“我身上总是发烫。”
“因为你体内有阳光。”
说完这句话后,范琪把身子翻了过去。屋子里很静,但耳朵总有回音。
“刘云,我有次做梦,梦到我俩好了,你说怪不怪。”
“我有次做梦还把你上了呢。”
范琪伸手掐了我一下。
“我只是实话实说。为什么会是我?”
“没有,就是那晚,在张硕家,我们回到卧室后,秦飞非要打炮,我说在别人家就消停消停吧,但他不听。我也没办法,但我那晚脑子里全是你在月光下弹月光的画面。”
“也就是说你在做爱的过程中想到的是我?”
“嗯。”
“那你喜欢我吗?”范琪抓住我的手,搭在自己的身上。
“我们这样挺好的,我不相信世上真的有爱情,也不想有特例。”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范琪的手也是冰凉的。有那么种人,拥抱只是为了取暖,而不是别的什么。
“还想听匪夷所思的事吗?”
“你说吧,我边听边睡,你要说累了,也就停吧。”
范琪家的墙上挂着一个表,秒针行走时发出轻微的声音。我闭上眼,平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
十二
“想去威尼斯吗?”
小倩给我电话,说她要去威尼斯参加一个音乐节,顺便在那里上几堂大师课。系里看她是个女孩,就增添了一个家属的名额,她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没什么兴趣,但我对现在自己的状态更是没兴趣。出去散散心也好,远离一会儿。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衣服少得可怜,我为什么去威尼斯呢?给自己买点衣服?又不是他妈的米兰,话说回来,米兰真够糜烂的。
据说威尼斯近些年人口逐渐稀少,威尼斯全市已经不足六万,再过几年威尼斯就没有威尼斯人了,这一点中国永远不必担心。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国人。这几天我无心练琴,每天就和龄说话,顺便让秦飞教我弹吉他。
我喜欢古典吉他,据说有的琴弦是拿羊肠子做的,声音柔和得要命,坏处是要表现的话,只能依靠扩音设备,传说就是这个原因阻碍了吉他的发展。
这本来就是件沙龙乐器,要那么大声音干什么啊。钢琴声音大,很多时候音乐厅里却很嘈杂,音响越小的乐器,人们越会安静地去听,漏了一个音符都像丢了钱一样。
带着秦飞,带着古典吉他专业的一个女孩(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我们去了琴行。女孩认真地帮我挑选着,她来的路上一直问我准备花多少钱,我说你挑就成。她又问我是不是很有钱,我说不是,但买乐器的钱还是有的。
到了琴行后,我知道她为什么问我了,她很幼稚地从最贵的琴开始演奏,第一把我就很喜欢,但看了价格就放弃了。然后,她按照由贵到贱依次用不同的琴演奏同一个小品。
我崩溃了,对。好货真就怕比,一万以下的琴,还真的就是没办法听。可我只带了几千块。女孩看出我的犹豫,问我对二手琴感兴趣不。
她说她有把琴,已经用了很多年了,虽然不是顶级牌子,但音质绝对没得说。今年她给一个赞助商演出,人家送她把顶级琴,以前那把就没人弹了。
我说那多少钱,她说我要是只是想练练就先用着,以后再说。我说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要了。我不喜欢在钱上占女孩便宜,即使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她又说,这琴买的时候一万,现在用了很多年,就给三千就行。
我当场把钱给她了,她说我不要看看听听再付钱吗?我说不用,我相信大师。女孩说明天去拿琴送我琴房里。女孩走后,秦飞告诉我,她的那把琴以前绝对不会是一万买的,他见过那琴,怎么也得上五万。我说那她为什么这么做。秦飞笑了笑,好像是说,那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我一把抓住秦飞的衣领,我说要是你碰过那女孩,这琴白送我都不要,挺恶心的。秦飞笑的声音更大了,他说我误会了,这女孩是他的古典吉他老师,但不收学费,秦飞教她弹钢琴。我松了口气,问她弹到了哪了。
“巴赫的《二部创意》吧!”秦飞说。女孩学得很快,很认真。
手续办下来了。比我想象中的快,我把龄拜托给王乐天,告诉他龄的喜好,粮食可以少喂,水不能缺。
国际航班显得比较阔气,到处都是高级香水的味。小倩坐在我旁边,看着什么威尼斯简介。我看了一会儿书,困意袭来,于是,离地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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