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心虚地陪笑,最近一直忙着准备考试,偶尔约个会她都拖拖拉拉的,确实有点不像话。怕他真的生气,今天她早早就到了餐厅。
结果他在路上堵车了。晴子喝着水,百无聊赖地等着他,眼珠四处乱转。
餐厅里人很少。
晴子张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好玩的,很无聊地继续喝水。靠在沙发上正想打个小盹,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柔媚的女声。
“杀生丸先生平时都有些什么业余爱好?”
杀生丸这个名字很特别,晴子挑眉,不会吧,真的是玲的哥哥?
“挺喜欢剑道。”
这冷淡的声音冷淡的语气,不需再怀疑,晴子百分之百确定身后坐着的是杀生丸。她回忆了一下,走进餐厅时她有朝杀生丸那桌随意地看过一眼,杀生丸背对着她所以没注意,她记得朝向餐厅入口坐着的那个女人。因为长得很美,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呵呵,这么特别的爱好啊。我就比较普通了,喜欢看电影和做运动。说起运动,杀生丸先生喜欢打壁球吗?”女人的声音很欢快。
“还好。”
“不如我们周末一起去打壁球?”
“很抱歉,我那天有会议。”
“啊,这样啊,杀生丸先生工作这么忙啊……”女人有些失望,但马上又打起精神问,“听说你有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妹妹?”
“是的。”
“一定很可爱很漂亮吧,她叫什么名字?”
“玲。”
“名字也很好听呢……”
听到这里,晴子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位杀生丸大人在相亲?!八卦的火焰熊熊燃起,她给玲发了个信息。玲迅速地回:哪家餐厅?
身后的对话还在继续。
“对了,虽然有点失礼,可是……”女人犹豫地问道,“杀生丸先生,听说……你还有一个亲生的弟弟?”
晴子惊愕,她没听玲说过她还有一个兄弟啊。那个人是比玲大还是比玲小呢?会不会也是一个超级冰美男?
晴子好奇地竖起耳朵。杀生丸却长久地沉默着。女人觉出尴尬,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没关系。”杀生丸冷淡的声音响起,“公司还有事,你请慢用,我先失陪了。”
女人惊慌地站起来:“杀生丸先生……”
“再见。”杀生丸看也不看她一眼,决然地迈步离开。
晴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拿起菜谱挡在脸上,鸵鸟地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五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菜谱慢慢往下露出眼睛……
“哇啊——”她见鬼般瞪着杵在她面前的杀生丸,哆哆嗦嗦地,“你你你……”
杀生丸看白痴似的冷然地看她一眼,朝餐厅大门走去。
十分钟后,玲杀到餐厅,遍寻不见她哥哥和可疑女人,只见到晴子坐在一角相当怪异地捂住脸,疑惑地走过去戳一下她的脑袋:“你干嘛?”
“没什么……”晴子沮丧地说,“你哥哥已经走了,放心吧,他好像没看上那女人……”
“真的?那太好了!我就说嘛,连邪见叔叔都说那女人配不上我哥,我哥又怎么会看上她!”玲开心地仰头大笑,“对了,你一个人在这傻坐多久了?”
“快半个小时了……”被她提醒,晴子咬牙切齿地打给花泽类,“你怎么还没到?!”
曹操捏着手机从门口走进来,微笑道:“这不就来了嘛。”
玲不屑地看他一眼:“牙又没我哥白,显摆什么啊。”
晴子汗一个。她怎么张口闭口什么都不离她哥哥啊。
“玲,你吃饭了吗?”花泽类好脾气地问。
“没有。”玲打开菜谱,一副没打算走的模样。
晴子无奈地对花泽类笑笑,然后不情不愿地说:“那就一起吃吧……”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被哥哥瞪得心肝乱蹦,还要被妹妹打扰约会……
殊不知,这餐过后,玲爱上了做电灯泡的感觉。有事没事插足在晴子和花泽类之间,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散步一起,干什么都一起,就连花泽类陪玲上自习她都要一起(晴子腹诽:之前老在宿舍自诩自己是过目不忘的天才考试从来不用复习的某人为什么要跟着她上自习?)……
朋香开玩笑说:“你们玩三角恋吗?”
若不是早已了解玲邪恶的想法,晴子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爱上花泽类故意搅和他们之间了。
每次约会都多一个小尾巴,花泽类自然也会有些不高兴,有次忍不住半开玩笑地对玲发了一两句牢骚。
玲马上发飙:“我跟着你们玩儿那是抬举你们,不乐意拉倒,我走就是了!”
晴子默,果然是兄妹,一个个都这么傲……
花泽类也默,不敢再说什么。他要是再开口,玲就要噙着泪花对晴子哭诉不要不理她了,善良的晴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唯独对这个室友软硬皆吃……
樱乃给晴子出主意:“不如帮玲找个男朋友吧,她自己谈恋爱了就不会缠着你们了。”
晴子凉凉地看她一眼:“你觉得她那眼界能看得上谁?”
樱乃汗,那确实。
开学初四人就讨论过喜欢的男生类型,她们三人都挺正常,喜欢又高又帅很会运动的男生。玲呢,张口一长串要求:“很高很帅很会运动那是最基本的,他还要温柔体贴有幽默感,积极向上有雄心有野心有恒心,他的头发要很黑,牙齿要很白,手指要很修长很干净,嘴唇不能太厚……对了,他最好和我一样喜欢钢琴,他只能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
晴子很怀疑,这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
到了平安夜,玲孜孜不倦地继续电灯泡生涯,花泽类气得青筋都快爆了,可是有什么办法,晴子都说随她了。三人吃过晚饭去逛夜市。
玲挽着晴子的胳膊很指向路边的棉花糖对花泽类说:“晴子说她想吃那个!”
花泽类瞥她一眼:“晴子好像没说话。”
“你没听见嘛,谁让你只顾着看长腿美女!”
“……”花泽类无语,他什么时候看长腿美女了?
晴子好笑地推他一把:“去买吧,我还真想吃了。”
花泽类幽怨地看她一眼,无奈地揣着钱包乖乖去了。
大街小巷响起欢乐的圣诞之歌,过节的气氛似乎比往年还浓重。晴子开心地跟着一起唱,玲却安静地看着花泽类的背影,表情哀戚。
晴子的心抖了一下,这家伙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花泽类了吧?
玲白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眼光!”
“……”当初她自己也明明说过他很帅的嘛……
“帅有什么了不起,帅哥多了去了!”
“……那请问你用那种我见尤怜的目光盯着我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晴子问。
玲垂下目光,轻声说:“小的时候,我哥哥很宠我,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即使是叫他在路边买棉花糖也会二话不说买给我……”
“他现在也很宠你啊。”
“可是他再也不会为我买棉花糖……”
晴子舔着入口即化的棉花糖,不太明白她的心情。
玲的性格很复杂,晴子与她同宿舍这么久,她仍然不敢说自己真正了解她。她经常站在阳台上对着夜空发很久的呆,或者抱着一本书坐在床上久久不翻动一页。她似乎有很多心事。
晴子试图打开她的心窗,玲却总是笑着说没什么。久而久之,晴子也不好再问什么,害怕触及到她心底不为人知的伤痛。
有时候,太过关心反而会让对方困扰。
玲哀伤地吃着棉花糖,眼中有星星点点的泪光。晴子很心疼,却只能假装没看见,花泽类拉着她的手对她笑笑。
三人就这样慢慢朝前走。
走到广场的时候,花泽类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瞥了晴子一眼,背过身去接起。广场风大,还有很多人在放烟花,晴子听不清他在低声说着什么,只觉心里很不舒服,所有愉悦所有甜蜜顷刻间都烟消云散。
不需要问,他那个眼神已经告诉她来电话的是谁。除了杉菜,没有别人能让他露出这样惊惶不安的神色。别人,她也是别人之中的一个呢。
晴子说不清自己内心是难过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当花泽类歉然地告诉她道明寺和杉菜在吵架他要过去一趟的时候,她微笑,大方地说:“去吧。”
他匆忙奔走的背影很快淹没在人群里。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就那么着急吗?人家只是吵架,又没有打起来,你自己不也说情侣之间打是情骂是爱吗?为什么要那么紧张,为什么要这么多管闲事——
晴子努力压抑住大吼大叫的冲动,冲动地对玲说:“我们去蹦迪吧!”
“……你说真的?”
“比珍珠还真~我们先跳个过瘾,然后点瓶酒喝最后再召个帅哥唱个小曲儿~”晴子兴奋地攥拳,眼睛冒着星星。
玲睨她一眼:“还没喝酒呢,就说胡话……”
“我就要去嘛,走啦走啦——”
等她们真的到了一家迪吧门口,晴子抽风劲儿已经过去大半,在门口瞄一眼里面神情各异乱舞的群魔有点腿软了,小声跟玲说:“我突然觉得不想进去了哎……”
“没出息的小样!”玲白她一眼,“来都来了,走吧。”
“我不想去……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啊——”鬼哭狼嚎的晴子几乎是被玲拽进去的。
迪吧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灯光暧昧迷离,晴子头晕得不行,很没用地紧紧拉着玲的风衣就怕一个不小心跟她走丢了。
三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与她们擦肩而过,露出猥琐的眼神,晴子胆怯地别开眼不敢看他们,满脑子浮现哥哥昔日的谆谆教诲:“酒吧,迪吧,网吧……只要是有很多男人出没的地方,都不准去——”
她这是不是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看一眼玲,明明和她一样也是第一次来,为虾米她就可以这么镇定自若啊?这不,玲大小姐走到吧台状若娴熟地冲酒保勾了勾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