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他与刘蒂的婚姻很幸福。她唯一的抱怨,就是有时候他太专注于工作,忽视了她。
每当这时,她总是嘲笑他说:“想想那个海滩之夜,那时你可不这么冷淡埃”奇怪的是,每当她说这话时,他就会特别害怕失去她,特别想要她。他会紧紧抱住她,热血沸腾,呼吸急促。
他一直好奇地想,如果她知道了促使他抱住她的,不是激情。
而是惊慌时,她会怎么想呢?每年夏天刘蒂都提议去避暑海滩度假,但乔治总是想方设法让她改变主意,来我们这里的海滩。
去年夏天,他妥协了。
他们住在北京旅馆。孩子们很喜欢那里,玩得非常开心。孩子们特别喜欢木板人行道,总到那里去,吃各种各样的东西。
但是,她们最喜欢吃的是馅饼。
不久,她们在一条小街上发现了一个食品店,有一个人站在玻璃后面,戴着白色的厨师帽,围着漂亮的围裙,把白色的面团抛到空中,揉捏成形,然后放进烤箱。
她们每天都恳求说:“爸爸,爸爸,请带我们去吃馅饼吧。”
但是,当他们到了小店门口时,孩子们总是要求站在那里,先看一会儿那个“滑稽人”的魔术表演。
乔风无法正视那个人。那个人长着一张妖精脸,红红的头发。
一对小小的耳朵上没有耳垂。乔风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杀害昆丁的那个人,这是不可能的。十年前,是武恩杀的人。所以也许这是他的弟弟,或孪生兄弟。这种可能是存在的。但是,他知道他这是在欺骗自己。每次他走到那里,他相信他看到的是海滩上的那个小伙子。
他开始四处打听。这个人叫墨菲,他比外表老得多。他经常惹是生非,但都不太严重,也就是打架、酗酒之类的事。
这时,乔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到当地图书馆,找出十年前的那些报纸。在第一版上,乔风看到了武恩的一张照片,他根本不是海滩上的那个小伙子。武恩满头金发,体格魁梧,颧骨很宽,眼睛是灰色的,分得很开。
他阅读了照片下面的报道。武恩一直抗议说他是无辜的。他声称,他看到另一个小伙子从海滩跑过,把什么东西扔到沙滩上。
于是他就走过去看,发现了手枪和钱包。他捡起这两样东西,不久就被警察抓住了。
有一件事证明了他的说法,那就是他被捕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但是警方说,这不说明什么。王特是个酒鬼,可能那天晚上他把钱全都花在酒上了。
没有人相信武恩的话。
但是,乔风知道那是真话。
乔风的良心很不安,如果当时他马上去报警,那么潘恩可能还活着,而墨菲则会去坐牢。但是,现在谁会相信他的话呢?
即使警察把他的话当真,这也无法使武恩死而复生。他将不得不承认他的怯懦,报纸对此的报道对他会非常不利的。
但是,他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担心的是刘蒂会怎么想。十年来,他一直生活在一个谎言中。刘蒂会原谅他。也许她会发笑。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不会像原来那样了。每次他拥抱她时,他们俩就会回忆起那虚假的激情。
于是乔风什么也没做。但是,他晚上睡不好觉,整夜翻来覆去,责备自己是个懦夫。刘蒂知道出了事,想让他说出来,但他不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是第一个听到此事的人。
结束时他说:“啊,警长,你是司法人员。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照你说的做。”
我轻轻地摇摇头。“乔风,看待这件事,可以有许多不同的角度,我得好好想想。”
他说:“我等着你的结论。”他站起身,离开了。
于是,乔风的难题落到了我的身上。根据法律,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避暑海滩,为武恩平反昭雪,并把真正的凶手送上法庭。
但是,我必须从上海市警察的角度考虑问题。乔风的证据有多可靠?也许经过这么多年,他完全歪曲了事实。至于武恩,他一向有前科,他在等待审判时自杀,这一般被认为是承认有罪。只凭着乔风的一面之辞,海滩的警察不会愿意重新调查此事的。乔风也可能搞错了。说到底,如果墨菲曾经是个危险人物,那么此后他可是从来没有做什么严重违法的事。
我反复思考,废寝忘食。
第二天早晨,我妻子开始询问我,如果她想打听什么事,那是瞒不过她的。很快她就从我嘴里知道了整个故事。她坐在那里。
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我应该开车去避暑海滩。”
“你决不能那么做,”她叫道。“听着,我跟刘蒂谈过,她告诉过我那个海滩之夜。她认为乔风为了得到她,几乎要发疯了。现在你破除了刘蒂的幻觉,那她以后靠什么生活呢?他们的婚姻就会破裂,这是一定的。”
“我是一个司法人员,”我固执地说。
“胡说!”我妻子站起身,走过来,坐到我怀里。她很重,但她坐在那里让我觉得好受些。也许我错了,也许我没有按一个司法人员应该做的那样行动。但是,我不想跟我妻子争吵。在我三十年的婚姻生活中,我得出一条经验,那就是,有时候你最好闭上嘴,什么也不说。
第53章 一个狡猾的杀手
罗天的餐馆位置很好,位于上海中心街,离林园大道很近,是一栋褐石的楼房。八月的一个夜晚,李斯站在餐馆门前,打量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接着,他走进餐馆大门。
他在靠近衣帽间的通道站了一会儿,这时,领班走了过来。
“我找乔蒂,”科斯塔说。
“你是谁?”
“告诉他推销保险的人来了。”
“没有名字?”
“就这么对他说。他会明白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酒吧等一会儿。”
范塔走到衣帽间,把外衣留在那里。他正准备去酒吧时,一个魁梧的侍者挡住了他的路。“来吧,”他说,“我带你上楼。”他大拇指冲房间角落的一部旧电梯指了一下。
罗天的房间在四楼,他是那一层唯一的住户。侍者一按门铃,门就开了。他们走进一间大客厅,里面布置得简朴而舒适,摆放着一些古董。
一个矮胖子站在房间的走道,怀疑地打量着范塔。
“我就是乔蒂,”他说,他带着新疆口音。他没有走过去与范塔握手,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头微微歪向一侧,皱着眉头。
“你比我想像得矮小,”他说。“进来。坐吧。你也坐,张格。”
他推开里屋的门,让范塔和他的向导走进去。“孩子他妈,认识一下李斯,”他说。房间对面一个小个女人抬起头,盯着范塔的眼睛,打量着他的脸。她叹了口气,这声音在宁静的房间中显得很响。“就是他?”她说。
罗天点点头。
她收拾起手中的针线,凝视着范塔。“孩子他爹,忙你的事吧。忙完后我们吃饭。”她走出房间。
张格站起来,低头看着科斯塔。“这家伙来找你麻烦了?”他问罗天。
罗天摇摇头。
范塔冷冰冰的蓝眼睛突然警觉起来。“如果我是来找麻烦的,你会怎么办?”
“那就把你扔出去,”那个大块头说,朝他迈出了一步。
范塔转向罗天。“最好把你的石猴锁起来。”他和颜悦色地转脸看着张格。“站到一边去,胖家伙,”他平静地说。
张格伸手向他冲过来,想要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揪起来。当张格俯下身时,范塔双脚飞出,正踢在他的裆中,痛得他大叫一声,弯下腰。范塔走过去,一脚把他踢到地上。“对不起,罗天先生,”范塔说。“这是他自我的。”
罗天从桌子上探过身,看着在地上扭动的大个子。“你的动作真快,”他说,“快得像马。”
“你有你的特长,罗天先生,我有我的。”
“他会杀了你的,”罗天说。
范塔摇摇头。“不,他不会的,罗天先生。他会下楼调酒去的,是吗,张格?”
张格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像乌龟一样费力地转过头,看着范塔微笑的脸庞。
“下一次,我会对你温柔点的,”范塔说。
张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出房间。
“为什么让张格在这里,罗天先生?”范塔问。
“我害怕。”
“害怕我?这大可不必。我是一个职业杀手。付钱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严格遵守这一行的规矩。”
罗天神经质地坐回椅子中。
“说吧,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范塔说。“我们共同的朋友说你有一件麻烦事。”
“我是有一件麻烦事,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告诉我他的名字,罗天先生。”
“他的名字叫莫特,莫特。”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我可以付给他钱。”
“这种办法对敲诈者一般没什么用,”范塔说。
“你已经知道这事了?”
“我们共同的朋友告诉我一点。他说有个人想敲诈你。”
罗天没有说话。
“说吧,罗天先生。你可以信任我。”
罗天扭过脸,他的脸在抽动。“很久以前,我杀了一个人。
莫特发现了这事。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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