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吹了声口哨,说:“她死啦?那太可怕了,这可是个真正的损失。她为这儿添了风景,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她简直是秀色可餐。”这人声音中有种品尝滋味的调子,警长差不多可以看见那人在舔嘴唇。
“她是被谋杀的。”周夫警长说,“你们和她熟悉吗?”
张德吃惊地重复警长的话说:“被谋杀!”
张德太太不高兴地说:“我们根本不熟悉。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她丈夫经常在外旅行,而她,几乎不穿衣服地到处跑,对附近的每个男人投怀送抱,这种事没有早些发生,我还奇怪呢。”
“‘每个男人’?张德太太,你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吗?”
“说实在话,罗夫所长,我没亲眼看见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不过我知道,有她在这儿,就没有一个女人的丈夫是清白的。我们也没听见特别的声音。”
张德说:“还有别的事儿吗?假如没有的话,我们要去遛狗了,大利每天都要沿固定的路线散步。”
看见所长没表示什么,他们就转身离开。临走时张德说:“也许我太太对她的看法是对的,警长,我个人是没有亲身经历,不过,她丈夫经常骂她,也许他也知道。”
周夫警长看着这对身材不相称的夫妇的背影,男人个子矮小,但长相英俊,从头到脚处处可以看出他的刻意修饰。
他的妻子比他高出几寸,脸上皱纹很多,头发没有光泽,穿得很邋遢。
警长回到警所,值班员通知他,龙城的警察已经找到被害人的丈夫明仁,并通知了他太太不幸的消息,明仁正在回家途中。
罗夫曾长希望自己当时在龙城,亲眼观察明仁的反应。
他在办公室翻阅一些文件,因为小镇人手不足,文件都要警长亲自处理。罗克进来了。
“周围邻居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对她的评价也都说得过去,说她总爱穿很短的短裤。但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晃荡。也许只有张德夫妇看见了什么。警长。我嗨带了两个人来,一个叫王特的男孩和他母亲。他们的邻居告诉我有关他的事。他不很聪明,成天逗留在明仁家的车库。他家住在另一条街,所以我把他找来,他母亲坚持要跟着来。要不要我带他们进来?”
周夫警长点点头。
周克领进来一对母子。那女人瘦小枯干,面带菜色,可那手轻人却又高又胖,比他们俩都高。他那肥胖的脸上,长着一对小眼睛。左顾右盼,不安地眨动着。
年轻人对警长咧嘴便笑,说了句“你好”。他手里拿着一顶帽子,老掉到地上。
警长端详着他。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发出的声音却是孩子的声音,嗓音很细,充满友善和信赖。周克的声音出奇的温和平静:“王特有点儿怕我们伤害他,但是我告诉他不会有那种事。”
“当然不会,请坐下。”警长对年轻人微笑着说,“我保证没人会伤害你,我只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太太,请让王特自己回答。”
警长坐在写字台前,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在暗忖怎么才能让这个头脑不健全的人说出警察想要的线索。
“王特,你认识明仁太太吗?”
第六章 傻子的证词(2)
王特脸上显出幼稚的微笑,否定地摇摇头。
“你当然认识,王特,她家离你家只隔一条街,你常常去她那儿。”
“那是王伦,她让我叫她王伦,我喜欢她,她让我在她的车库里做东西,有时候我们一起喝巧克力茶。”
“王特,晚上去过她的车库吗?也许昨晚你去啦!”
“有时候去过,我不记得了。”他伸手取过周克为他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的帽子。周夫警长往桌前靠了靠。
“王特,”他问,“你怎么把手弄破了?什么时候弄破的?”
王特看看自己的手,因为要集中精神思考,以致抹去笑容,绷起脸。“我不知道,”他说,“也许是我爬公园的树时弄伤的。”
“王特,听着,”所长温和而坚定地说,“仔细听我说,王伦昨晚受到伤害,你喜欢她,但你没有伤害她吧?”
王特的两只小眼睛转动着,巨大的手玩弄着帽子,不说话。
警长又问了一遍:“晤,王特,是不是你昨晚伤害了王伦?”
王特用成人的嗓音回答道:“我没伤害任何人。我不喜欢这儿。”他提高嗓音,“我要回家。”
“等一会儿,王特。”所长说,“现在你和周克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要和你母亲谈一会儿话。”
年轻人听话地随周克出去。
警长转向王特的母亲说:“请你告诉我有关你儿子的事,我知道他智力不健全,但是严重到什么程度?顺便请教一下,他多大年纪?”
“王特十九岁,警长,但是智力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水平。”她疲乏地说,“我丈夫已经去世,也许我该把他安置在福利院里,但我不忍心。他很善良,没什么坏心眼。他进过几家专门收残疾孩子的学校,他们也说他性格和善。张克告诉过我街上发生的事,警长,说实话,我儿子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她流下了眼泪,罗夫所长默默等着她放下手帕。
“王特昨晚出门了吗?”
她叹了一口气,泪水重新滚落下来,她说:“我阻止不了他,昨晚他很晚冒着大雨还出去,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罗夫所长站起来说:“我知道你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关于他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必须把他留在这儿一段时间,找一位合适的医生和他谈谈,看他是否能说出点儿什么。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你随时可以见他,你同意吗?”
罗夫所长送走那位可怜的母亲,走回办公室,仔细琢磨王特。这个只有五六岁智力水平的人,会抓起铁管当做武器打人直到把人打死?
但罗夫所长不是没见过孩子突然的发脾气,突然的大怒。
这以后再和王特谈话,仍和先前一样不得要领。王特很有礼貌,但是罗夫所长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有关命案的话来。
有人找他。
“我是明仁,罗夫所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发生的?我简直不能相信!”
他神色紧张,毫不掩饰他的痛苦。他坐在周夫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发抖的手捧着脑袋,听警长叙述事情经过。
听完后,明仁僵坐了很久,突然,他跳起来,两眼闪闪发光,脸涨得通红。他高声叫道:“是那个傻孩子干的!我刚刚看到他在外面!是他干的!我告诉过王伦不只一千次,不要招那孩子到我们家附近,你早就该把他抓起来!”
他指指半敞开的门。罗夫所长注意到明仁手上有伤。
“怎么弄伤的?”他问。
明仁把自己的手翻过来看了看。
“没什么,”他说,现在他平静多了,“鞋上粘了口香糖,我往下刮的时候碰伤的。王伦现在在哪儿?我必须做什么?”
“明仁先生,你不’必须’做什么,回去照料你自己的事情吧。”罗夫所长继续说,“我们已经把你夫人送到医院了,你去那儿看看,安排一下后事。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不过,可以等等再说。”
他看着那深受打击的人缓缓站起来,痛苦地走过办公室。他又叫住他说:“有件事,明仁先生,你同意不同意留下你的指纹?我们想尽量排除嫌疑。”
他把明仁领到韦搓那儿,让韦搓留下他的指纹后送他回家。
罗夫所长重新坐回写字台前,满脑子又都是明仁这个人。
不错,这人脸上明明白白地写明了震惊与痛苦,但这也许室装出来的。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他外面有个情人,想把太太除掉而后快。
那天稍晚时候,龙市的警察局凶杀组组长打电话过来说,医院证实了死因,断定死亡时间在晚上十一二点之间。
“抱歉拖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罗夫,我们找到了汽车旅馆的夜间经理和服务员。明仁听到噩耗,的确痛不欲生。不过他有一个很难解脱的疑点,从龙市到你那儿不算太远,服务员和经理都说,他九点出去,午夜两点才回来。
“也许他也有动机,旅馆的人讲,明仁在g市经常有女人打电话找他,她也来找过明仁。夜班经理说,他认得她的声音,假如看见她的话,他会认得,就是这些。”
罗夫所长来到韦搓办公室,问:“指纹的事儿怎么样啦?”
“再等一小时,今晚就能弄出个头绪来。”
韦搓的工作有了进展,快十点钟时,他出现在警长办公室。
“警长,汽车、门框上有明仁太太的指纹。明仁的则到处都是。还有王特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的。我要把标本寄到北京去,看看有没有可能和他们的档案符合的。不过,很遗憾,铁管上没有留下清晰的指纹。”
韦搓走后,警长对着韦搓留下的报告皱着眉,那些认不出的指纹是谁的呢?
他想到明仁家,和明仁谈谈。
第七章 傻子的证词(3)
明仁家里灯光通明,明仁把汽车停在院子里。周夫警长明白明仁不愿把车开进车库的心理,便把自己的车驶过车道,停在隔壁的房前。
他下车时,正好有个男人牵着一条狗刚下台阶。那人站在台阶上犹豫了一会儿。
“周夫警长,”那人认出了警长,“又回来了?找到眉目没有?有什么可效劳的?我正要带大利出来溜达溜达。”
“晚安,张德先生。”警长蹲下来摸摸狗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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