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
“嘿,”苏美美说时,眼睛向外瞧,“对面人家在挂国旗,今天是什么日子?”
罗丽猛地记了起来,今天是十一月十一,是休战日。许多年前姑妈的男友来邀
她去镇上游行,此时罗丽正好在姑妈家玩,在门口碰到姑妈的男友,不知是心血来
潮还是什么,就骗他说:“我的赵莎姑妈不在家,她和一位很帅的叔叔出去游行去
了。”
第二天,姑妈的那位男友被发现死在树林里,是落马摔死的。
罗丽撒谎并无恶意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当姑妈的那位男友的尸体被发现时,
罗丽有点惊慌失措,但当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时,她慢慢地就把这事给忘了。但是姑
妈知道,姑妈早就知道了。
一月十四日的条子这样写道:一件只是方便的婚姻。罗丽知道这天是她的结婚
纪念日,虽然二十五年前丈夫出意外之后她就守寡至今。她沉思着,那婚姻的确不
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不过是一件很方便的婚姻,后来她知道丈夫有了外遇。
在二月十四日这天赵莎开有心型手把的抽屉,字条上写道:一份纯怨恨的礼
物。不错,她记起来了,但是他是罪有应得。
她记得在丈夫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块有绣字而且是香气扑鼻的手帕,手帕上还有
地址。她小心地洗好手帕,烫好,用一只心型、漂亮的盒于装了起来,里面还附有
一把小型手枪,并且枪里装有子弹。
然后按地址寄了出去、并夹了一张卡片,卡片上模仿丈夫的笔迹写道:一切完
了,我们被发现了。
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每当晚饭后他们默默地相对坐着的时候,她总是以欣赏的
眼光看她的丈夫。他停止加班,然后夜复一夜地看一本书,脸总是板板的没有表情
像带着面具一样,而罗丽则一针一针地绣花边。
三月里一个令人难受的晴天,条子上写道:一杯咖啡。看到这个条子,罗丽呼
吸加快了,记得在她告诉丈夫有关二月十四日礼物的事后,她丈夫冷酷地宣布他要
和她终止婚姻关系。她说这件事起初的目的是想警告他一下,不想事情到了这种地
步。“你说的不是真的。”罗丽抗议。
“是真的,我会收拾几件东西搬到旅馆去住,”他说,“明天就去祝”第二天
罗丽偷偷地溜进厨房,在厨师为她丈夫准备的保温瓶里放进许多安眠药。他的汽车
在离家六里处出了事,罗丽接到消息时人还在楼上,因此没有人怀疑她。她原先是
希望警察来抓她,但是相反,没有抓她,是她自己从楼上跌下来的。
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后,她出院了,但半身不遂,宽敞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经济条件不错,够她留下厨师和雇佣一位女大学生来照顾她。她看了许多书
,单独玩一些游戏,并且继续做针线。
然而自从那个诡秘的柜子送来以后,她的整个心思都被它占据了。理论上她知
道命运是不可能预先告知的。她常对着柜子说:“这纯粹是巧合。”然而,每天早
晨醒来她总决心不打开抽屉,但最终无法抗拒那股神奇的力量。
一个三月的寒冷天她打开纸条读:“算账的日子。”罗丽坐在那儿凝视着一排
排的抽屉,心烦意乱。只有几个抽屉没有打开。这时苏美美打断了她的思绪,“罗丽
小姐,有你的信。”
又是一封律师事务所的信。她疲惫地打开,发现里面又有一封封了口的信。里
面是这样说的:亲爱的罗丽:现在你总该知道,我早就知道许多事情。有些事我早
就该说,但是想到你是个孩子,我就说不出口。
虽然如此,但现在我觉得应该伸张正义,我必须通知警察局。因此我写了一封
信存在律师事务所,那封信将在你七十五岁生日那天投递,寄给警察局。我希望这
一年当作你一生的回顾,愿上帝能原谅你的灵魂。
赵莎
附注:万一她死亡的话,此封信烧毁。
罗丽吓呆了,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放映,恐怖的记忆不停地刺激着她那脆弱
的神经。罗丽寝食难安。她觉得整个脑子都乱哄哄的,赵莎的信里会写些什么?警
察会相信赵莎的话吗?警方会起诉这么大年纪的人吗?她考虑着该如何处置那个讨
厌的柜子,可以卖掉,可以烧毁。真希望哪天早晨睁开眼睛,它不在那儿。她在黑
暗中对柜子说:“真希望你会消失。”
第二天早上,苏美美在帮罗丽穿衣服时对她说:“罗丽小姐,你今天的气色不
好,你好像一夜没睡。”
“我很好。”罗丽说着,挺着胸看苏美美整理床铺,擦书架上的灰尘。苏美美
走后,罗丽面对柜于,现在只剩下两个抽屉没有打开。“我决不会打开其中任何一
个。”她发誓说。
九点过去,她把早报读了一遍又一遍。十点钟她读完书,到了十一点她投降了
,她走上前打开倒数第二个抽屉,条子上写道:准备的日子。
罗丽皱了一下眉,然后苏美美过来帮她洗头。当苏美美换床单时她修自己的指
甲,虽然指甲并不长,然后她还要苏美美换掉轮椅上的坐垫。
那天晚上,当她躺在床上时,她心中想还有什么要准备呢?她聆听着老爷钟的
哺咯声,它敲了十下,十一下,然后是十一点十五分。到了十一点半时,她按了按
床边的铃,苏美美匆忙跑了进来。
“怎么了?”她担心地问。
“我要穿衣服坐进椅子里,”罗丽说,语气很坚决。“我要穿红色的礼服。”
苏美美帮她穿上,扶她坐进椅子里,然后俯身在罗丽面前,关切地问:“罗丽
小姐,你没有事吧?我意思是你似乎很烦躁,半夜这样起来打扮,有些……你一切
都好吧!”“我很好,苏美美。”罗丽说,“你回房休息吧。”
“好,不过,把你这样留下我有点不放心。”她没有信心地把话停住,然后俯
身在罗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苏美美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吻过玛莎。
罗丽哀抚着苏美美吻她的地方,聆听苏美美在走廊走路的声音和熄灯声音。然
后缓缓地把轮椅推到柜子前。当她把手伸向最后一个抽屉时,老爷钟发出了沉闷的
响声午夜十二点。
她对着柜子说:“我来了。”
她打开抽屉,里面放的不只是纸条,还有一小包东西,那是一条美丽的绣有字
的手帕,里面裹有一把女人用的小手枪。她打开手帕,那是她好久以前见过的手帕
。啊!以前她怎么没有注意到那上面的字正是赵莎,以前她怎么没有看到呢?
她想到当年自己写的卡片,但她没有看到。这个神秘的柜子对任何人都没有意
义。原来那个辈分比自己高,年纪却差不多大的赵莎姑妈,竟是当年丈夫的*。
她取出纸条抓在手中,“我想她有最后的话要说。”她冷静地说,并且读最后
的条子。
打开条子,轻轻拿在左手上,右手把手枪放在**下扣动扳机,字条飞落到地
上。
放在第三百六十五个抽屉里的条子说:最后的安眠。
第77章 澳门的风波
这是我第一次来澳门。我来自乡下,虽然还只有二十四岁,但几年的奔波已经
足够让我对生活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我不再那么单纯而好幻想,因而来澳门之前,
并不指望在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大城市里获得什么惊喜,更没有奢望不期而遇的罗
曼史,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弥天大谎,我已不再指望什么。
澳门的风光虽然并没有人传说的那么美,但由于我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感
觉过分的失望。生命中比预想要糟糕的事随处可见。在这样古老而繁华的大城市中
,人又怎么能只有一种感觉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独自漫步在澳门街头,两边的霓虹灯总是在以出乎人意料的
节奏闪烁,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各种音乐的喇叭在高歌、啼叫、冷笑、哀呜。车灯
闪烁而过,映得行人的脸庞阴晴不定,似滑稽剧中的角色。澳门的大街总是以热闹
著称,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任务。街上的行人就似歌剧中的角色,匆匆赶赴自己的
夜生活。澳门是一个以夜生活为目的的城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夜生活。
只有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我觉得自己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在所有的人中,只有我是孤独的。这种感觉
让我有些伤感,忽而又有些自豪,毕竟我是与众不同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探
险者,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城市里寻找着与众不同的经历。已经有几年没有这种少年
的自作多情了。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我穿过澳门最拥挤的一条小街,街两边拥挤着密密麻麻的食品店和咖啡厅,还
有一座造型奇特的中世纪风格的小教堂。在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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