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和时苑分担,会轻松很多。”
叶清还是摇摇头。
“实在不愿意的话就坚持到大三吧,她刚来,对一切都不熟悉,你们在一起可以作伴。”他也稍稍收住了怒气。
“我不愿意。”话一出口,叶清也震惊了。若是平时有人这样拜托她,她一定没有勇气拒绝别人。这次她确实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因为实在太抵触所以话就自然而然地冲了出来。
池羿刚刚平复的怒气又被她激起,“那你直接去跟队长说退队。副队贾凡问我的意见,我不同意。”说罢,他就甩门出去了,关门的巨响大概在一楼都能听到。
周彦孜见叶清重新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叶清答,声音也有些哑。
周六在家休息的时候,叶清意外地接到冯时苑的电话。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叶清的第一反应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叶清,你现在在哪里?”她声音如常,还是温柔的,糯糯的,听不出情绪。
“我在家里。”叶清答。
“你什么时候回校?”
“明天下午。”
“那你明天下午回校之后,能不能先和我联系。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叶清知道这“事”大概就是她要退队的事。说实话她现在不想见冯时苑,也不想见池羿。所以她故意问:“有重要的事吗?”
“很重要的事,拜托你联系我。”冯时苑颇诚恳地回复,如此叶清反而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应允她。
挂掉电话之后,叶清躺在床上,烦躁地将脸扎进枕头里。池羿说的话,总不停地被翻出来重播。
星期天下午,叶清刚刚踏进宿舍,冯时苑的电话就打来了,真怀疑她是不是千里眼。
见面之后,她对叶清说:“叶清,你留下吧。我一直很想和你成为好朋友,现在有了接触的机会,我很高兴呢!”她很聪明地没有询问她要退队的原因,只是不停地挽留她,让叶清不知该接些什么话好。
“我来足球队,主要是想多陪陪池羿。你知道我们刚复合,感情还不稳定。”她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万一我做不好,队长到时要开除我,又得让池羿烦恼。”
让他烦恼关她什么事,叶清心想,冯时苑和池羿都不关她的事。她脑子里飞速转着,但嘴巴却开不了口。最后,她没有答应冯时苑的请求,但也没有拒绝她。
星期一,叶清心情复杂地来到足球队,操场上却没有足球队的人在训练,她又转身往置物间走去。置物间的门开着,张蔷正在里面收拾足球,一抬头看到了她,招呼道:“过来帮忙。”
“你买了新的足球?”叶清问。
“恩,要把旧足球淘汰掉。”有些足球的外皮破了,形状也不标准了,有的一打气还长出小球来。
张蔷说:“队长他这方面很挑剔,怕到时你们换球不能让他满意。”
“队里的人呢?”叶清又问。
“市里有比赛,都看比赛去了。”
“哦,”叶清点点头。张蔷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收整完毕之后,叶清和学姐两人坐在置物间外的台阶上休息。张蔷递给她一瓶红茶。
“谢谢,”叶清接过。
张蔷点点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问:“你想离开足球队?”
“哦,有这想法。”叶清尴尬地答。
“为什么,呆在这里不开心?”
“不是这样的。”叶清摆摆手,急忙否认。
“给你,”张蔷递给叶清一把钥匙,她伸手接过,“置物间的钥匙。”
小小的钥匙躺在手心里,却重重的,仿佛船锚一样,要迫使她的心停靠下来。她把钥匙收进口袋里。
“学姐也不是体育系的,当初怎么会来足球队?”叶清好奇地提问。
张蔷勾起一抹很浅的笑容,“那时候我从置物间经过,听见里面一声响,好像是货架倒了的声音,然后有一个足球滚了出来。我把球捡起来,交还给从屋里走出来的队长,然后他问我想不想到足球队做助理,然后我就答应了。”
“听起来有点浪漫啊。”
“他那时见谁都问这句话。”张蔷说。
叶清问:“支教的日子定了吗?”
“下个星期走。”
“学姐,你为什么想要去支教呢?”到偏僻的山里,在听不懂的方言里,在陌生的人群中,一呆就是两年。
张蔷笑了笑:“我一直很想看看,用自己的脚,可以走到哪里。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所以才强迫自己做出改变,当初我会同意加入足球队,也是因为我对它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眼睛望着远处,“我很期待自己经历一些事情后的变化,希望能有一颗豁达的心来包容一切,把所有不顺心的都变成平常事。”
回到宿舍之后,叶清将钥匙放在了书架上。单独的一个钥匙,连着一个钥匙环,有一个卡片状的装饰物。她拿起来看,上面印着字“如一棵树,站得久,”反过来,仍是一行字“如一阵风,走得远。”
当下,叶清似乎领略了其中的一丝意义,但那一丝感触太薄弱,一声开门声便将它们打散了。
之后的日子里,叶清安稳地留在了足球队,与冯时苑相处的也算愉快。她和池羿都没再提起那次发火的事情,好像是两人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第十六回 极光
傍晚,足球队的人正在练习,叶清坐在操场边上。她在跑道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运动鞋也是黑色的。他在叶清面前跑过去三次,第四次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低头瞅着叶清,勾起一边的嘴角。
叶清面无表情地仰头望着挡住她视线的齐显,“难道你参加了体育类的社团?”
“没有,我只喜欢跑步,”他弯下腰,离她近一些,“你呢,不准备退出足球队了?”
“不退了。”
齐显直起身,摆了一副“好没意思”的表情,嘟哝了一句:“可惜。”他跑出两步以后又回头说:“听说宋彩衣的美术不错,她要帮‘树’画海报。”
“嗯?”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莫名其妙。
齐显继续那副“好没意思”的表情,瞥了她一眼后跑开了。
第二天早上,叶清从食堂回来往宿舍走去,中途遇见了支教要走的大巴车。她一眼在人群里认出了张蔷,出声喊她:“张蔷学姐!”
背着行李的张蔷闻声回头,看到是叶清,就走了过来。
“今天就走吗?”叶清问。
“嗯,”她点点头。
“昨天也不和大家打声招呼,走得那么突然,大家心里一定不好受。”
“打什么招呼,难道叫你们来送我。”她渐渐收起了脸上的一抹微笑,咬了咬下唇,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叶清说:“叶清,拜托你件事情。”
“你说。”
“队长踢球的时候很大咧,总是会擦伤,碰伤,你多注意一下。医药箱里跌打药和创可贴我都补齐了,用完了就用经费去买。”她轻轻皱着眉头,似乎还是不放心。
“好的,我知道了。”叶清盯着张蔷看了看,试探地问:“学姐对队长……”
张蔷勾起一抹苦笑,“对,我喜欢他。”曾经藏得严严实实的秘密,因为要离开了,反而不想再隐藏。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他有了这份心意,但她记得清晰,他当时邀请她加入足球队的时候,笑得很灿烂,仿佛这世界上都是美好的事,“你愿不愿意来足球队呢?”
叶清问:“那学姐不打算告诉他吗?”
张蔷摇了摇头:“他既然无心,就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我的心意,不然就白白糟蹋了我珍视他的这份心情。”她拍了拍叶清的肩膀,笑了笑说:“小太阳以后加油吧,我走了。”她摆摆手转身钻进大巴车里。
叶清在她的身后大声说:“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一直等大巴车开走了,不见了,叶清才和其他一起送行的人散掉。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小太阳了。
回到宿舍之后,叶清没有见到宋彩衣。中午的时候,她也是等所有人都睡下了才悄悄进来,叶清只和她打了声招呼,没有机会多聊。午觉醒来,宋彩衣已经出门了。
以前叶清总是一推门就看见宋彩衣戴着黑框眼镜坐在电脑前,可是最近宿舍里总是见不到她的身影。上次听了齐显的话,她打算去表演协会看一下。叶清很少参加表演协会的活动,连例会也是隔三差五地参加,只偶尔陪宋彩衣看几场表演。她跑到表演协会的办公教室,发现宋彩衣正趴在文案上画画。
教室里很安静。宋彩衣用发夹夹起刘海,她穿着一件涂满了五颜六色颜料的围裙,嘴边一直到脸颊画了一道长长的红色油彩。她表情专注,轻轻皱着眉,并未察觉到有人闯入。室内的灯光洒下来,一侧的窗户投进温暖的日光,叶清觉得这一刻的宋彩衣有一些美丽,会让人注视,让人凝视的美丽。
“这幅画面不应该是我看到的,应该进来一个更好的人,一个男生。”叶清心想。
她悄悄走过去,看宋彩衣正在纸上描摹一把吉他和一把贝斯,图案略抽象,构图新颖,充满艺术气息,像是专业的海报一般。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从来不知道,你画画这么棒!”
宋彩衣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见是她,脸上竟然有微微的红晕:“你怎么来了?”见叶清低头审视她的画,她也低头看着未完成的海报,目光温柔地说:“小时候很喜欢,吵着妈妈学了两个暑假。可惜没坚持下来。”
叶清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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