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和司机大叔告别,“啊,一位女乘客上车了。”咲指着上车的一位穿着清凉的女人,呲牙对司机大叔笑得诡异,“大叔要小心啊。”这句话说得鬼气森森。
司机大叔浑身颤了一下,感觉额头汗涔涔的,对着下车的小鬼咆哮,“你们这三个死小鬼,下次坐车,不要再遇到我!”
咲一手扯着一个,飞快地跑走,清润柔和的嗓音被夜风带过来,“大叔,下次再见——”
夜很黑,只有路灯的光摇摇晃晃地照射过来,晕晕黄黄的看不真切。
啊,啊,一颗星子也没有,好像是阴天了呢。
阴暗潮湿的弄巷一向是鼠辈活跃的场所,巷子里没有路灯,大路上的灯光照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黯淡得不行,只能大概地看出轮廓,高大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头发竖起来,像是铁刷子,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
暗色中,红红的烟头一明一灭。男人狠狠地把烟头按在墙壁上熄灭,“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很厉害嘛。不过我听说一个传闻啊,如果发生暴力事件,运动社团会被取消任何参赛资格。立海大网球部好像已经拿了两年的全国冠军,今年如果因为暴力事件失去参赛资格……似乎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哈哈哈——”声音嚣张得意,“要不要反抗看看?”
“果然,阴暗潮湿的地方就会有老鼠在。”嘲弄的声音传来。
“谁?”巷子里的人回头,看到站在巷口的人影,因为逆光,看不清楚面容表情,只看出是个小个子。咔嚓咔嚓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喂,小子要多管闲事吗?”
巷口的小个子摇了摇手指,“不对不对,这怎么是闲事呢?只要是立海大的学生,都有义务维护立海大的威严。”冲着更里面的少年,“呐,真田学长?”
“咲……?”
“真田学长,修习剑道就是要用在这个时候啊。”巷口的少年扛在肩上的“武器”刷地指向巷子里的众人,豪气干云,“虽然可能有些不顺手,但是在周围只找到这个,真田学长凑合着用吧。”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呼呼地丢过来,巷子里众人弯腰俯首,黑乎乎的“武器”从众人头顶飞过去,真田接住,许久无语。
你见过有人用铁锹当武器的吗?还是这种折了一半的……
“真田,不想网球社参加全国大赛了吗?……”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不屑的反驳声。
“我说几位大叔,威胁人是不道德的,今天有没有月亮,谁知道这巷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呢?真的要感谢大叔们找到这样隐密的地点啊,呐,真田学长?况且,真田家族连这点小事儿都摆不平吗?”最后一句话尾音翘起来,轻浮油滑,让人心火蹭蹭往上冒。
少年手指点着巷子里的人头,“一、二、三、四、五、六个人,真田学长可以摆平吧,修习的剑道应该不只是好看。Jya… ”少年挥了挥手,“打完了,招呼我。”
身影迅速隐没在巷口,竟然——
溜掉了……!
有两人气不忿地追上去,被其他人揽住,真田拦阻不及,心中有些焦急,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巷子的四人,就听到一连串惨叫,快步奔出去,正好看到少年趾高气昂地踩着地上的“尸体”,身边是和他一样手持“铁锹”的两个护卫。
看到真田,三人招呼,“真田学长(副部长)——”
真田走近了,看清另外两人是丸井和切原,“你们怎么在这里?”
“和咲一起的。”丸井看着真田身上有些狼狈的伤,啪… 吹破了一个气泡,泡泡糖糊了一嘴,舔进嘴里接着嚼,“我说真田,”把手里的铁锹丢在墙角,“如果我们没有看到,你是不是真的要傻瓜地被人打?”语气带着满满的不赞同。
真田松开手里的铁锹,走回巷子,拎起自己的网球袋,路灯太暗了,看不清他的表情,“立海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
“你脑袋进水了!”丸井打断他的话,直接下了结论,背上网球袋掉头走人,“立海大三连霸什么的,这种事情,死脑筋不知变通……”少年嘟哝着。
“真田学长,那些人是什么人?”
“前一阵子,来道馆挑战,被打败了。”真田言简意赅,看着不远处的路上呼啸而来的警车,不解。
“神奈川的警察太闲了,找点儿事做可是防止身体僵化,呐,真田学长?”少年浅浅牵起唇角,微笑,转过头,双手放在脑后追上前面的丸井。
看着少年的背影,真田在心中无声道谢,夜风送来少年清润柔和的嗓音,就像是夏夜的凉茶清爽怡人,“真田学长就是太不会变通了啊。”
亲爱的学长樣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幸村笑意盈盈地撵人。
柳察言观色,扯着病房里的众人道别,“幸村你好好休息。”虽然只是从神奈川转移到了东京,距离并不远,但幸村的脸上仍旧有了疲色。
一向爱闹的丸井、仁王也安静了,静静地道别了出来。
“学长要走了?”在走廊上看到咲,他手里提着一堆饭盒,“学长都还没有吃午饭呢,麻烦你们来帮忙。”探头向病房里看看,“哥哥的心情不错。”
柳从他手里接过饭盒,放在走廊的座椅上,招呼众人每人取了一个,“幸村有些累了,我们这就回去了,有时间会来探望的。咲也没有吃午饭的吧?”
咲笑笑,对他提起左手里的大饭盒,“我去给哥哥买午餐,你们先吃着,我送进去。”
“呐,咲,原来我们只是附带的吗?”仁王辫子一翘一翘地起哄。
“仁王学长知道也不用说出来的吧。”咲没有任何狡辩,大大方方地承认。
白毛狐狸瞪眼,咲跳起脚像安抚小狗一样顺顺他的白毛,提着手里的“特殊饭盒”走进病房。
丸井掩嘴在一边偷笑。
白毛狐狸郁闷,叉着手里的饭问身边的搭档,“比吕士,为什么我在咲面前没有一点学长威严?”
紫发的少年绅士地伸出中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温吞地开口,“大概因为雅治比较和蔼可亲吧。”
和蔼可亲=白毛狐狸?柳生你说什么天方夜谭?结果当然没有平息白毛狐狸的郁闷,反而更加浓重的感觉,让柳有种预感:白毛狐狸会不会买个小纸人,回家天天戳着玩儿。
咲把饭盛好,送到幸村手里,嘴里唠叨,“哥哥的口味一向重,已经说过了,生了病就要吃清淡的食物……”
幸村看着弟弟,微笑,唠叨的咲也很可爱啊,嘴唇嘟着,脸颊鼓鼓的,水蓝的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愤的原因,生气勃勃,璀璨耀眼。
“可是,”幸村看着手里的饭菜,小口小口地咀嚼,“这些饭菜不都是咲打来的吗?”
有一瞬间,幸村看到那边的少年全身僵白了。
咲僵直的身体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这个时候他希望自己像柳生学长一样,鼻梁上有一副眼镜就好了,若无其事地推一下眼镜,有的时候是化解自身尴尬最简洁有效的方式。
在清淡健康的餐食,和哥哥的食欲中间挣扎,回过神来,已经提着饭盒往回走了,饭盒里面不出所然装的都是哥哥爱吃的东西。
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穿好外套,看看外面的天色,“哥哥,我要回去了。”
幸村把窗帘拉上,走过来帮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好,“路上小心。”
咲叮嘱,“哥哥晚上要好好休息,明天我会来检查的。”
“嗨嗨。”幸村微笑着应声,“妈妈说已经联系好了咲在东京住的地方……”
“妈妈已经说过了,邻居是她以前的好友,家里有个儿子也在冰帝上学。哥哥专心治病好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少年弯下腰,低头系鞋带,水蓝的发滑落下去,清润柔和的嗓音在空气中浮动,“洗衣做饭,日常生活,我都没问题的,哥哥都知道啊,不用担心的。明天我带哥哥喜欢吃的东西过来,”少年站起身,动了一下脚,试试鞋带的松紧,“现在最重要的,哥哥要尽快好起来。”
幸村摸摸少年的发,送他到楼下,看着少年消失在夜色里面,抬头看天,医院里面晕黄的照明灯发出模糊的光,无星无月,回到自己的房间,目光落在床头的桌子上,轻笑着取起放在上面的相框,小家伙什么时候摆在这里的。
相框里面两张照片,一张全家福,一张立海大合影。
雨点啪啪打在玻璃上,越来越急。
咲靠着窗户,托着腮看车窗外面漆黑黑的夜幕,心中叹气,竟然下雨了,这什么天气,明明还没有到天气喜怒无常的盛夏啊,刚刚初夏而已。
司机大叔专心地驾车,车子里流淌着悠扬的乐曲,感觉像是细细的落花,轻轻地点过水面,再一次随着风飘起,在空中翩翩起舞。
“大叔,这是什么曲子?”
“不知道,偶尔翻出来的旧磁带,上面名字都没有了,不过这曲子很好听,少年喜欢?”
“很适合在这种天气听。”
“哈哈哈——”司机大叔爽朗地笑着。
车子在一座房子前停下,咲看着类似三层别墅的房子,咋舌。妈妈太奢侈了,他一个人住而已,随便租上一间公寓就可以了,虽然爸爸很会赚钱,也不能这样败家啊。
服了司机大叔出租车费,脱下外套披在头上,跑到门前,找了半天钥匙才找对,雨越下越大了。喂喂,老天,你不是和我有仇吧,这种天气下这么大雨。
跑到屋檐下的时候,全身已经被冷雨浇透了,夜的寒气全方位地侵袭过来,咲哆嗦着唇,打了一个冷颤,找到钥匙开了房门,外面一道闪电劈下来。
哦,感谢这道闪电,咲借着这道闪电的光,找到客厅的灯开关,按亮。
客厅里显然已经收拾过了,日常家具一应俱全,咲无心观赏,蹬蹬蹬跑上二楼,他记得妈妈说整理好的他的卧室在二楼第一间。
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