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嬷嬷点头,心里小小的感激一下江姑娘。
江清月轻柔的笑了笑,请众嬷嬷都起身,坐下来喝茶。众人见江清月不拿架子,一再邀请,也便顺水推舟地坐了下来。
江清月犹疑了下,看着极为正喝茶的嬷嬷们,“有件事必要问你们,若有冒犯还望嬷嬷们见谅。”
四位嬷嬷皆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谨慎的看向江清月。
“王爷是不是不许我出府?就算我做好了这些衣裳,也是不许?”
嬷嬷们尴尬不已,互相看了看,不知该如何回答江清月。
“嬷嬷们不必说什么,眨眼答应我一下就好。我才刚说的是真的,对不对?”江清月紧盯着她们的眸子。
四个里有三个不约而同的眨眼了。
江清月暗自咬住下唇,转身面对着窗外。
众嬷嬷皆知江姑娘心情不好,默默退下了。
不多时,隔壁院响起高德禄的喊声,通告众人王爷回来了。
江清月打发章嬷嬷和问秋去找高德禄,“把衣服交给他,就说我要走,立刻就走,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章嬷嬷点头,照吩咐去做。
江清月等了半晌,果不见章嬷嬷和问秋回来,反而等来了渐渐逼近的甘松香。江清月背对着门的方向,侧耳挺着越来越靠近的稳健的脚步声,心不自觉地咚咚的跳起来。
门开了,走进来人,却没半个人通报。
江清月故作不知,一面俯首忙手中的刺绣,一面道:“你们回来了?王爷仁善宽厚,必定言而有信,该是答应咱们了吧?”江清月转即转头,惊讶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祁连修,忙行礼。
祁连修右手随意搭靠在门框边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江姑娘慧眼独具,本王确实言而有信。”祁连修道。
“那便是王爷不拦着我出府回家了?”江清月反问。
“江姑娘,本王当初答应你的是回乡。”
江清月皱眉:“有何不同?”
“京城便是你的家乡,你已然身在此处。”
“王爷,您明知我说的是——”
“你的祖辈、你自小长大的地方就是京城。”祁连修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江清月无语了,纳闷的看着祁连修:“王爷跟我一名小女子咬文嚼字,很开心么?王爷既不打算追究那件事,又何必留下民女?”
祁连修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转而又恢复自在的神态。“本王喜欢。”
简直太任性了!
江清月懊恼的皱眉,她快要被眼前这位王爷逼疯了。江清月索性不管祁连修态度如何了,她径直往门口去,这就要出门。
就在江清月要靠近门口的刹那,祁连修淡淡下命一声“关门!”。两扇门突然紧紧地合上了,江清月差一点就被夹了的鼻子。
江清月生气的看向祁连修,“王爷,您到底要——”
黑影突然压过来……江清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嘴上多了两片湿热的唇。
她被吻了!
江清月的脑子里轰然炸开,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迷糊糊的晃了晃身子,后腰反被对方宽大而温热的手掌揽住。
☆、第44章
江清月挣扎无果,从袖子里掏出那把白玉扇子抵住祁连修的腰际。
祁连修感到异样,松开手。
江清月当即伸手推搡祁连修的肩膀,对方微微动了下肩膀还站在原地,江清月反被弹出一步远。江清月抬手把扇子对准祁连修的脖颈。她红着眼盯着,眼眶里却禁不住闪出泪花。
“江清月——”祁连修话语未止,便被江清月的笑声打断。
“呵呵……”江清月笑意发冷,显然不愤于祁连修的作为。
祁连修动了动喉咙,因对方的目光莫名的令他心痛,迫使他没有把该说的话说出口。
“王爷您这是看上民女了么?”不等对方回答,江清月便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随即将手帕丢在了地上,愤慨地看着祁连修,冷嘲道:“王爷您怎么忘了,凭您的尊贵身份,若真瞧得上什么人,又或者只想调戏个女人罢了,大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口说。民女这样身份卑微自甘下贱的,自然愿意抱着您的大腿,可劲儿的往您怀里贴。喔,对了,也不知王爷才刚亲民女那一下,会赏多少银子?”
祁连修已然意识到自己表错方式,作下了“恶果”,但他没想到江清月会这么对她说话。她表现的态度分明跟她话里的意思不一样,她却偏偏要言语自贬她自己。暗讽他无所谓,她如此自贬自己又是何苦呢。
祁连修紧锁眉头,不解的目光落在江清月身上。“你一定要和本王这样说话?”
“那王爷想让民女怎么说?”江清月动了动手指,开启手中扇子上的机关,啪嗒一声,扇子的尖上冒出窄小而锋利的刀刃,刀尖直抵祁连修的脖颈。
江清月看着手中的扇子,嗤笑一声,“难不得王爷当初给我扇子防身,原是您早预料到今天这一出。”
“江清月,你该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祁连修懊恼的解释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也是第一次有人敢用刀抵着他的脖子。自十岁起,他便学会了什么叫精明世故,什么叫自我防护;他从不把弱点留给对方,也从不给对方留余地。而今就因为眼前这个小女,令他几番猝不及防,破戒事小,只要能安抚她。
“王爷会有什么意思?敢问王爷,而今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江清月,而是宁三姑娘,又或是那个世家的金枝玉叶,王爷还会如此轻薄人家么?”江清月反问他。
祁连修愣了下,摇头老实道。“我不会。”
江清月闻言彷如头上霹雷,心底竟不知为何竟有些失望。明明是她预料中的结果,她为何还是忍不住绝望伤心?她到底在期盼什么……
江清月手抖,所幸丢了手里的玉扇。这里是王府,她根本不能把一个尊贵的王爷怎么样。
她弱,他强,天地之差。
“你出去!”江清月快几步往里走,背对着祁连修,出口赶人。
祁连修纹丝不动,担忧的看着江清月,皱眉解释道:“本王只对你一人动心过,为何要碰其她女人?不管换做是谁,本王都不会这样做,除了你。”
江清月可不敢信这话,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么,男人的甜言蜜语最不能信。江清月两颊情不自禁的划过两行泪,口里的气势却依旧不减,“王爷,您在不走,我便豁出这条命来,把您告上衙门。”
“你大可以去,本王做过什么不会不认。”祁连修温言道。他上前一步,却发现江清月顺势又往里跑了几步,显然极为怕他。祁连修料知这样僵持不是个办法,遂退了几步,就站在门边看着江清月。
“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江清月回身瞪向祁连修,“衙门不就是您家开的呢,连全天下都是姓祁的!”
“江清月,你先听本王把话说完,如何?”祁连修皱眉分辨道。
江清月指着门口道:“王爷,这是民女的闺房,请您出去!您再不走我就喊人了,郡主总会帮一帮我的,王爷若不想让自己的亲妹妹失望,趁早走为好。”
祁连修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确是他自找麻烦了。江清月性子刚烈,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消气。祁连修无奈地叹口气,背着手推门离开。
不多时,章嬷嬷和问秋进来了,俩人才刚被高德禄拖住了一小会儿,本要急着回报消息给姑娘。二人一进门却见姑娘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红着眼睛。而地中央还有一把丢掉的白玉扇,似乎正是王爷送给姑娘那把。
问秋小心的拾起扇子,查看没有损坏,才放心的收好,打算回头再送到江清月跟前。章嬷嬷早扶起江清月,伺候她在贵妃榻上半躺着。章嬷嬷仔细观察江清月,脸蛋上有泪痕,好似哭过。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章嬷嬷看着心揪揪的难受。
“带上收拾好的东西,这就走。”江清月木木的盯着前方,嗓子有些黯哑。
“可是……王府的人会同意么?”章嬷嬷犹疑道。
“走!不同意就闯,我今天必要回家。”江清月眨眨眼,终于恢复往日的清明劲儿。她率先带头出门,门口自有摸摸拦着不让走。
“都给我滚开!”江清月扯嗓子吼道。
众嬷嬷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也有不走的,挡在前头,江清月不用分说的推她们几把,全把人拨到一边去。她随即带着章嬷嬷和问秋气冲冲的出院,一路飞奔到王府后门。
看门的见江清月带着人大义凌然的往外走,问了一嘴,听对方气势汹汹的说是王爷吩咐的,也不敢心中存疑,硬是没敢拦着,由着她们主仆三人去了。等过段时间高德禄再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高德禄摩拳擦掌,琢磨着要不要擅自做主去把江姑娘请回来。想来想去高德禄都不敢,他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先回去禀告王爷,挨一顿骂是免不了的,却也没法子了。岂料高德禄回房的时候,王爷人不在,看门的侍卫竟告知他王爷突然决定去东宫找太子爷。
王爷向来走哪儿都带着他,今儿个的人怎么都这么反常?高德禄惴惴不安的手在屋里苦等。
皇城,东宫。
祁连修不顾小太监们的阻拦,直闯太子侧殿。太子爷正趁着青天白日在房中与宫女作乐。忽听说祁连修来了,他倒也见不怪不怪,加速运动几下,先把个人问题解决了,方下榻披上了件对襟衣裳,随后来寝房外的侧殿见祁连修。
“你的办法愚蠢至极。”祁连修还未见太子人,只听脚步声传来,便冷言告知了。
“什么?”太子遮挡好自己的重要部分,事后一杯茶是他的惯例。他坐定之后,便眯着眼吹着热茶,悠哉的品起来。
祁连修侧首,冷冷地瞟他一眼。
太子哆嗦了下,摸了摸上唇的小八字胡,笑嘻嘻道:“啊,想起来了,你是说之前那件事。怎么会不好用?本宫御女无数,有铁一般的实证,怎么可能会不好用,这招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