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幕天笑得开怀,道:“快去吧!”
缓缓踱了过去,只用眼睛余光再瞥一眼柳沁。
他保持着向下趴着的姿势,一动都不动弹,恍如又昏迷过去;而三行者正捧了一只小小的铁匣,慢慢走向他,目光冷冽中透着狠毒,再不知盒中是何等可怕的刑具或毒物。
遏制住自己所有的担忧和焦虑,我平视前方,不慌不忙地步出石牢,连手指都不曾颤抖一下,镇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回到卧房之中,叶纤痕正坐在妆台前对镜理妆,粉靥含笑,颊生媚意。
我走过去,轻轻拥住她,微笑道:“才起床么?〃
叶纤痕吃了一惊,立刻站起来道:“是啊!你怎么才回来,不知道我天天想着你么?”
我收紧了双臂,柔声道:“我也想你了!”
展臂将她抱起,挥手关了门,已将手伸入她夏日单薄的裙底。
一片粘湿,带了云雨后未及清洗的狼藉。
“影,小心孩子,还是。。。。。不要了吧?”叶纤痕满面红晕,温柔地拒绝着。
我亲吻着她,道:“纤痕,我忍了很久啦!大夫不是说了?五六个月后胎盘已稳,三五天行房一次没关系。我从后面来,一定温柔些,好么?”
叶纤痕不敢推拒,眨巴着的眼睛中有一抹潜隐着的慌乱。
我极尽温柔地与她缠绵片刻,她已有些不支之像。
而我一与她纠缠,便已心中雪亮,亦是透心的凉。
也难为她,六个月大的肚子,一夜行房数回,想必也是乏得厉害了。
一时事毕,我只作不知,又温存地与她亲昵片刻,方才起床来,让侍女为她去炖冰糖燕窝,好生休养着,至午时才让她下床,陪她散步,感受着她腹中越来越激烈的胎动。
我一切如常地表现着,甚至比往日更要温柔几分。
我一向会隐忍,我也一向有耐心。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然后,到了傍晚,我一边为叶纤痕夹菜,一边说着:“纤痕,呆会我可能还会出去一两天。”
叶纤痕惊讶道:“又去哪里?”
我沉吟道:“我昨天被雪柳宫一群人袭击了,后来跟踪着其中一人到了郊区被甩掉,我怀疑他们应该有大批高手还潜在那里,准备趁夜去踩踩。”
叶纤痕急急道:“这些事,叫别人去就行了,太危险了。”
我抚摸着流魄的剑柄,哂然道:“还是我去吧!铁血帮高手虽多,可强过我的,不会超过三个。雪柳宫也一样,纤痕你等着看,你的夫婿,必然可以在那些人之中来去自如!”
我凑近她耳边,微笑呢喃道:“你夫婿是最强的,不管哪方面都是,知道吗?”
温柔的絮语,加上不输给她的绝美笑容,我并不意外地看到了叶纤痕的失神,然后是无可抗拒的点头,应和着我的话。
没想到,有一天,我的笑容也会成为武器,对向柳沁,对向叶纤痕。
几多真情,几多假意,连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正如我辨认不出柳沁有多少真情,叶纤痕有多少假意。
入夜后,我悄悄潜出铁血帮。
不出意外,有人在后跟踪我。
事实上,这些日子我一直感觉有人在注意我的行踪,猜测着铁血帮暗中在监视或“保护”我;但我终日买醉,也无心理会,估料他们后来也渐渐松了警惕之心。
我故意把昨晚之事说是雪柳宫所为,也是猜着他们可能也发现过有人刺杀我,但以我和林秋潇的轻功,等闲之人,自然不可能追到我们,更不可能知道我在和挚天候联络。
今日,我却不能让他们盯着。
跟踪的人身手不凡,只怕是护法一级的高手,但与我相比,又差了一大截。我很快若不经意般加快速度,顺利地在进入城郊前将他们甩脱。
又到了前日危亭,满天星子,映了水中野荷飘摇,在烟渚茫茫中明灭。
我以为我来得够早,去了才发现,林秋潇居然已经到了。
他扔给我一只垂了黑纱的斗笠,道:“侯爷要见你,你自己抓住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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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宁可他负我,我绝不负他!
我料想他必从其中做了不少工作,带上斗笠道:“秋潇,谢谢。”
他也不客气,从草丛中牵出了两匹马,递了一根缰绳给我,叹道:“你见过柳沁了吧?”
“见过了”
“有没有发现自己弄错了?”
我沉默。
而林秋潇已叹道:“我特地又问了侯爷,他的话中意思,认定了你的好岳父才是明月山庄的真凶。不仅如何,他好似对柳沁很失望,打算放弃他了。”
“放弃?”我已上了马,正要抖动缰绳,不由又顿住,问道:“什么意思?”
“他本来联络了雪柳宫的高手,准备集合他们以及侯府暗中培养的高手,将柳沁救出来;但今天中午他收到了一份线报后,似乎已经放弃了这一打算。”林秋潇深深看住我,道:“你好像很关心柳沁?”
我暗暗咬牙,不答话,拍马便行。
林秋潇一声噫叹,若有若无,飘散在夜风之中。
一个时辰后,我们已到达了一处外表看来甚是普通的乡间别院,但一到院中,便有人过来牵走了马,并将我和林秋潇的宝剑一齐收了去。
没有宝剑护体,深入敌我莫测的挚天候身畔,我很有些忐忑。
一侧首,林秋潇正在一旁等着我,陪我一路向前行着,转了几道回廊,直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居室前,才顿下身来,道:“你进去吧。若有什么事。。。。。你叫唤一声,我总会。。。帮着你。”
不由心中感动,默默握了握他的手,方才踏步进去。
如果我和挚天候翻了脸,他这句帮我,可能是把自己也置于不可测的死地之中。
房中有桌几茶案,如意博山铜炉香烟袅袅,是清新而优雅的龙涎香。重重的淡紫帷幕,如流纱般随了开阖房门的微风飘拂,掩映着帷幕深处那宽袖博带的男子如画中人般,可望不可及。
“在下苏影,拜见侯爷!”我单膝跪于地间,向挚天候晏逸天参拜。
晏逸天正在品着茶,慢慢看着手中什么字条,看完一张,又取来另一张,似根本没听到我说话。
我等了半晌,不见回答,又说了一遍,依旧不见回答,心知这晏逸天是有意为之,只得继续跪着,耐心等候。
直到膝盖几乎跪得发麻了,才见晏逸天吐了一口气,道:“苏影,你进来。”
我应声“是”,撩开帐幔步了进去。
晏逸天正将面前最后一张纸条看完,琥珀色的眸光如我八年多前见到的一样清澈,只是今日见来,有几分冷冽,似蒙着一层薄冰。
“替我倒茶!”晏逸天望着我的眼神带了几分玩味,依旧如我初次见到的摸样。
我手心微微沁出汗来,却不敢违背,低声应了,屈身为他将白玉茶盏中的茶倒至三分之二满。
“柳沁常向我要各种名茶,说是给你饮用。你的茶艺定然不错,看得出这是什么茶么?”晏逸天并不谈正事,却问我这个。
我只一低头,便已辨出,道:“是涌溪火清。”
晏逸天点头道:“我听说柳沁就是吃了你泡的涌溪火清,弄到今日,死不死活不活?”
我垂了头,道:“苏影正为此事欲向侯爷请教。”
话犹未了,晏逸天正端着茶盏的手忽然扬起,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我的脸上。
晏逸天依旧坐着,但眸光已是冰冷。他森森喝道:“你要请教,在向柳沁下手前就该请教!现在把柳沁害成那样,再请教顶个屁用?”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晏逸天,居然连粗话都骂了。
我吸一口气,拂去脸上的茶叶和茶水,直视着晏逸天,问道:“侯爷认为我错了?还是也认定,我找错了报仇对象?”
晏逸天指着方才他看的那叠纸条,道:“那些,是这些年来柳沁与我通过信鸽传递的纸条,其中写道你的,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我怔一怔,将纸条拿到手中时,晏逸天又道:“跪下看!”
他虽然对我凌厉甚至倨傲,作为如今仅存的三大执政大臣之首,他完全够资格让我跪,便是柳沁,想来也是对他恭恭敬敬的,所以我顺从地向着他的方向跪下,正要看时,又听晏逸天道:“你不用跪我,往柳沁的方向跪吧。你对不起他。好端端一个人才,就这么给你毁了!”
我怔了怔,已被晏逸天扔过来的茶洗砸中锁骨,一阵疼痛;而衣衫已给淋得透湿,连手边的纸条已湿了不少,忙将纸条上的水珠抖去,最下面一张纸已经湿的墨汁洇了开去。
我忙拿出看时,还好,只有几个字,能够辨认的清:“宁可他负我,我绝不负他。”
“这张字条,是我在三个月钱得知你回了铁血帮,令他除掉你时,他给我的回答。〃晏逸天已自行倒了茶,慢慢在喝着,不紧不慢地说着。
他目光中的怒火似已消逝,渐渐回复原有的温文尊贵,但眉宇间透出的不怒而威的气势,依然让我极有压迫感。
更叫我有压迫感的是他的话。
他曾想取我性命,并对柳沁下了命令?
柳沁完全没理会他的话?
宁可我负他,他不肯负我?
心里越发得忐忑,遂从第一张开始翻起。
*………*…*
109无药可解的千秋附骨虫
这些纸条,都是柳沁的亲笔,第一张纸张都已经泛黄了,显然是很多年前的,说了一堆正在办的事后,尾上附了一句:“影乃苏家最后血脉,请务多加照应。”
第二张,也是在最后提到了我学业:“若真如其师所说,影有习武天份,则必是苏家大幸,亦是沁之大幸,可无愧阿情于地下也。”
第三张,提及:“影初慧黠,至今之冷寂异于众人,沁有责也。请兄代为传达,按时传授武艺即可,勿加逼迫。”
一连十来张,都是在附尾处提及我,询我学业进度,并请挚天候多加照应的。直到第二十张左右,又提到了另一件事:“闻影为众人翘楚,甚慰。但影出身名门,有家仇未报,遣其为兄所用,恐污本心。兄若有事,沁愿一力代劳,望勿伤童稚之心。”
晏逸天见我盯着这张,道:“你十五岁时,武功已很是不错,我本来要将你和林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