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掩藏着行迹,我来到了我昔日的卧房。
低微而***的声音,继续传出,告诉着我,此时,我那好夫人,正在做着什么好事。
我一向知道她***的旺盛和她清纯的容貌恰成反比,但如今已有七八个月的身子,她还不肯安静,倒让我苦笑之中泛出一丝佩服来。
“川,你轻点,别碰着我肚子,小家伙在踢我呢!”看来我的小家伙还没事,叶纤痕至少还记得她是一位母亲。
“我早叫你别跟苏影那家伙了。弄到现在,他一走了之,逍遥快活,你还得乖乖为他生儿育女,多不值得。”是岳弄川的声音。
叶纤痕柔柔细细地叹息道:“他第一次来铁血帮时其实待我极好的,小时候待我也好。如果不是两家之间有过那么多事,成亲后大约不会突然待我那样冷淡吧?”
“你还想着那个小子!别装正经了,他现在也未必看得上你,戴了那么久的绿帽子,我就不信他一点看不出来!妈的你十四岁就跟过我,后来暗中找了多少男人,你自己说!如果不是那小子长得比其他人漂亮很多,这方面大概也肯满足你,你会乖乖嫁他?你这个贱人。。。。”估计岳弄川气愤之下,用力不小,叶纤痕已顾不得反驳他的话,重重地哼了一声,发出一阵***的呻吟。
这样的壁角,我也不想听下去了,抓了一手粘腻的汗水,我影子般悄悄退出铁血帮,什么也不曾做,什么人也不曾惊动。
然后,我依旧回到了雪柳宫,在一个很静很静的秋夜。
秋夜未央,梁燕孤单,流萤淡逝,秋心若愁。
算来我一来一去,已经离去有十天了。
柳沁,你还在和那群男宠昏天黑地么?
仗了自己的轻功,避过了所有的耳目,悄悄歇落在领取的卧房之畔。
曾经,那也是我的卧房。
没有任何的声音,连滴漏的声响都能清晰地听到。
但我知道,柳沁在屋中,因为我曾经说过屋中的空气不好,从那时起,即便再冷的天,只要我不说,柳沁绝对不许侍女们关窗。
现在,窗户就是洞开着。
我慢慢走近,透过淡色的轻帏,床上单身睡着的男子,侧身面里而卧着,如隔了轻雾般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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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沁
我默默而贪婪地看着;那影影绰绰的人影;依旧让我心里一阵阵地发紧;发疼。
〃影。。。。。。。影。。。〃柳沁忽然喃喃唤着。
我以为他发现我了;忙要逃开时;忽见他侧一侧身子;竟又睡了。
原来却是做梦。
既然梦中都在想我;为何一定要逼我走;甚至以那样恶劣的方式?
悄悄到厨房中;拿了一坛酒;一把壶;带到卧房上方的屋檐上;将酒壶倒满了;酒坛放到铁脊处;慢慢饮酒;一口;接一口;直到醉倒;睡着。
被阳光耀醒时;我慢慢在檐头撑起身子;已看到铁木婆婆、秦红袖、惊秋、流月等都站在院落前看着我,不知是惊是喜。
我向他们点了点头,以示招呼,依旧轻轻地拎起酒坛,将酒壶倒满了,躺在硌人的青瓦上饮酒。
几人默默对视着,然后悄然散去;
“还没有他的消息么?”
“没有。夜公子的身手,如今绝对是可以排名江湖前二十位。若他刻意掩藏踪迹,我们很难找到他。”
“嗯,这孩子,是聪明。当日我教他练剑,偶尔教得比较疏忽,他有不解的地方,都是自己想法子去领悟疏通,有时候经他自己磨砺参悟出来的剑招,比原来的招式还要厉害些。他的天份高啊,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一代武学大师。”
“宫主,你既然心中还记挂着他,何必赶他走?”
“谁赶他走了?是他自己不声不响离开的。”柳沁反驳得很快,夹了两声咳嗽。
“宫主啊,这事谁看不出来呢?”一贯不喜多话的心素话也多起来了:“夜公子对宫主已经很上心了,如果不是宫主故意找了几个男宠来气他,他怎么会走?那几个男宠,宫主一定也不喜欢吧?夜公子前脚才走,宫主后脚就把兰哥儿和林哥儿全杀了,叫谁看了,不知是宫主对他使的计呢?”
柳沁不说话了,长叹了一声。
心素的声音已带哽咽:“我们知道宫主的毒难治。可愈是这时候,愈不该让夜公子离开啊!夜公子可以陪着你,便有什么事,他也可以带掌雪柳宫,大家应该都肯服他的。。。。。。”
“心素,你出去吧!”柳沁打断他:“继续打听着夜公子的下落,若他过得好好的,千万。。。。千万别惊动他。我若有什么好歹,更别和他说,知道么?他才十九岁,太年轻了,应该有自己的未来。。。。”
心素呜咽,然后告退。
我在屋顶喝酒,一口,接一口。
柳沁的毒没有治好,而且恐怕是不可能治好了。
柳沁不想让我看着他死,甚至不想让我知道他死。
因为我曾经和他说过,他若死了,我不会让他寂寞,会相从于地下。
他知道我是认真的,我说道就会做到。
我还年轻,我还有大把的未来,他不想我陪他死。所以他千方百计气跑了我,而且用那么让我伤心的方式。
我知道了,沁。。。。。
我依旧每天呆在屋顶,每天饮酒,每天听着屋里的动静,听着柳沁越来越频繁的呻吟,感受他越来越微弱的声息。
几乎雪柳宫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呆在柳沁的卧房之上,但几乎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他们都知道,我是来看柳沁的,我是来陪柳沁的,我是来送柳沁最后一程的。。。
他们也都知道,柳沁希望我好好的在宫外,好好的闯一番事业,好好地过日子。。。
如果柳沁知道我回来,或者,又会想法子将我赶走。
所以,所有的人,都保持了沉默,即便我换了件耀眼的白衣散着长发整日在屋脊上喝酒,他们都视若无睹,将我当作了隐形人。
七天过去了。
那一天,忽然下起了雨。
寒英飘落,楚魄难招,暮寒堪揽。
一室秋灯,一庭秋雨,更一声秋雁。
沥沥声中,柳沁咳着血是嗽声,惊破朦雨。
侍女拿着一方满是殷红的手帕,急急出奔。
秋雨滴落我眼睛,又从我眼中滚落面颊,细碎的冰冷,如冰雹滚落。
酒壶的酒灌入口中,又从口中灌下脖子,淋上耀眼的白衣。
白衣全湿了,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雨,紧紧粘附在我身体上,用冰冷,浇裹我滚烫的身子,滚烫的心。
在宫中的所有雪柳宫高手都赶过来了,都先望一眼屋脊上湿透的我,才冲入屋中。
“铁木,天涯,雪柳宫,以后只能由你们担起来了。”柳沁的声音还算平稳,只是中气明显不足:“你们其他人,要好好辅助两位宫主,知道么?”
他说辅助宫主,而不说副宫主,显然是将雪柳宫交给二人了。
“是!”众人齐声应诺,微有颤音,或哽咽之声。
片刻沉默之后,铁木婆婆忽然道:“宫主,雪柳宫中,最适合继任宫主之位的,并不是我们二人。”
雷天涯立刻也道:“宫主,恐怕,我们不能胜任。还是找。。。。找。。。”
他终究不敢说出。
而柳沁居然没有发怒,如轻梦般的一声呻吟,然后问道:“你们,还没有他的消息么?”
一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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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最后,亦是我的最后
“我知道他最合适。可他是个傻孩子。我都不知道,我死后他还会不会再做出什么傻事来。。。。”柳沁轻淡地笑,涩意无限,然后咳嗽,低哑而虚弱地咳嗽,心都咳碎了般的黯然。
“我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到底过得好不好,可惜,你们居然找不到他,唉。。。。。。”
柳沁的声音,是从不曾有过的这种接近于虚无的孱弱,让我的心听的如麻线般皱作一团。手中的酒壶,忽然就拿不住了,无力耷拉在青瓦之上,顺了檐栊,滴溜溜滚落下去,“啪”地一声脆响,分明掉落地上,碎了。
细雨中,酒香四溢。
而流月的声音,忽然传出:“宫主,你很想夜公子了么?”
柳沁似乎并未注意那跌碎的酒壶,或者虽然注意到了,又迅速被流月的话吸引过去。
“想,我怎会。。。不想他。。。。若我不能知道他的消息,只怕死都不得安心。”柳沁居然坦然地承认。在这样的时刻,他似已不愿再否认或掩饰自己任何的真实情感。
“你想见他。。。。”流月喃喃地说着,声音已经哽咽,而心素、惊秋等已哭出声来。
柳沁忽然紧张:“他,他怎么了?”
“扑通”跪地的声音,然后是惊秋在哭泣道:“宫主,夜公子已经回来七八天了,他一直陪着你,一直在你的屋顶上喝着酒,一直听着这房里的动静,半步也没离开过!”
长久的沉默。
沉重的呼吸。
在某个瞬间惨烈的呼唤:“影,你给我下来!”
我在屋顶向着黑黢黢的天空,张大了嘴,想高声答应,却被大团的气流哽在喉间,居然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影。。。。。”柳沁又在呼唤我,那么的高声,那么的迫切,那么的悲伤,又是那么的无奈。
我一头栽了下去,湿淋淋冲进房,冲到柳沁面前,看着他泛着灰白的瘦削面容,一下子跪倒在地,苦的气哽声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沁颤抖的手抬起我的脸,忽然将我抱到怀里,偎住他温热而嶙峋的胸部,居然亦是……泪零如雨!
房中忽然沉寂,然后连气息都没有了。
所有的雪柳宫高手,均以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卧房。
“别再赶我走。”我回抱着他,不服地抓捏着他几乎摸不出的肌肉来,小孩子般哭泣着,竟是从未有过的委屈。
柳沁帮我解着外衫,哽咽道:“可不是个傻孩子么?这么淋着雨,淋坏了身子难道是别人的?还不快脱了?”
扔了湿淋淋的衣衫,长发已被柳沁用个小毯子裹了,用力拧着水。
“我不要紧。”我挣扎开来,自己拧了拧水,返身找了柳沁的寖衣,动手帮他更换。
我的头发和衣衫,早已将他弄得湿淋淋了。
他现在那么虚弱。。。。。
但柳沁没有换衣,只用他火热的身躯贴住我的,深深、深深地亲吻着我。
我没有阻止他,专心地回吻着他,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