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柳沁很少被人这样拒绝,甚至是拼死拒绝,这对他的自尊及骄傲,都是相当可怕的打击。
念着苏情的旧日情义,他不会杀我,甚至可能想着继续培养我,继续准备为苏情报仇。但他一定恨我至极,教我武功时“公报私仇”,将是意料中事。
一天五招,对我来说实在太过困难,我虽然把以往看书喝茶的时间全用来悄悄到雪柳林练功,可还是无法完全消化。
28 你不会求饶么
于是,第二天,检查前一天的功课时,我便遭了一顿毒打。
随后,他又教了我三招,我努力领会着,却不断被身上新伤旧伤交叠的疼痛困扰,练招的结果更差,结果就是……我给打得更厉害了。
卯时未到,我的手已握不住剑,将流魄跌落地上,忙撑着要弯下腰去拣拾,冷不防柳沁又在我后背上猛抽一记,接着是手背上一记,又将才拣到手的流魄打掉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再去拣,那柳枝已没头没脑如暴雨般打了下来。
我用双手抱着手,初时尚能勉强忍耐,后来再也支撑不住,已躺倒在地上,给他打得直在地上翻滚。只是我的性情,素不肯让人嘲笑软弱,再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眼看身下的雪白落叶,渐渐已是殷红一片,而我的身体,几乎已是无处不伤,破裂的伤口处被落叶扎到,如乱蚁啮咬;而一下又一下叠加在原来伤口的疼痛上,更让我痛得几乎把嘴唇咬破。
太阳已升得老高,透过柳枝映下,亮得眩目,只怕已过了巳时。
我再不知道他还打算打多久,但我知道我支持不下去了。太阳的光线,已在我的眼前乱晃。
我不想自己再次昏倒在他跟前,面对他再次打过来的一记柳枝,放开了护着头的手臂,颤声问:“你想把我打死么?”
柳沁怔了怔,盯着满地的血污,迷乱的眼眸渐渐清醒,转为某种怨毒:“你不会求饶么?”
我苦笑道:“没人教过我怎么求饶。”
柳沁将眼睛眯成狭长一道,道:“我会教你的!”
他忽然抬起脚来,将牛皮的长靴踩到我胸口,慢慢加力。
我只觉胸口越来越闷,越来越闷,用力呼吸着,却怎么也透不过气来,而胸膛口的血气翻涌却越来越厉害,我连着吞咽两下,都没忍住翻上来的腥甜。
鲜血,慢慢从口中溢出,而眼前也渐渐模糊。
可我担心着一旦晕过去,又被他带到什么地方去折辱,用力将手指抠到泥土里,瞪大着眼睛,即便给踩得瞳孔放大,也努力让自己保持神智。
胸口忽然一松,柳沁的脚终于挪了开去。
他冷冷望着我,捏紧拳头,忽然转过身去,向外大踏步走去。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转身前的一霎,似有一抹晶莹在眸中闪动,甚至还能依稀辨出几缕痛楚和后悔来。
大概只是我的幻觉吧?
给打成这样,我连怎么回去都成问题了。
后来,我是爬着回到了我的房间后面,让雨儿把我从窗外拖了进去。
这一次,雨儿帮我上了药后,直接就扒在我的床头哭,呜呜呜的,又不敢放声,比我这个给打的人还凄惨些。
我轻轻拍着她的头,抚着她柔细的长发,抚慰着她,慢慢闭上疲累的眼睛。
29 谁是狐媚子
而我居然是给门口的大吵声给惊醒的。
“这个狐媚子,怎么勾的宫主?除夕都让他占了先了,还哄着宫主送他这个那个,也不看看那乌鸦相,也不怕给宫主带来晦气!”
“兰哥儿,不要这样,这是宫主他们送来给夜公子治伤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啪啪”,很响亮的两个耳光响起,接着是兰哥儿盛气凌人的话语:“你问问这里的哥儿们,哪个没陪宫主睡过?哪个睡过后像他这么娇气,隔了好几天了,还有宫主撒娇讨药?宝哥儿,宫主最宠你,你说,你可曾见过这样娇气的?”
另一个嗲嗲的声音回答着:“哟,那我们也来尝尝,这药啥味道吧?昨晚宫主可把我给折腾死了,也让我来补补吧!这夜哥儿看来,可比我们扎实多了!”
接着又是一堆人吵吵闹闹,都是在骂我娇气骄傲不识时务的。
而雨儿正在求着他们:“哥儿们,我们公子真受了伤啊,他需要这个药。啊……”
又是惨叫声,想来又给谁打了。
看来柳沁心里到底还怕把我给打死,派人送了药来了,这些从除夕就看我不顺眼的男宠们,终于爆发了,还拿了雨儿在撒气。
身上还是很疼痛,却比上午好多了。
我披了件月白的寝衣,提了流魄剑走了出去。
兰哥儿正在捏着雨儿的脸颊喝骂,雨儿疼得龇牙咧嘴,泪花都钻了出来;
宝哥儿正将食盒打开,取一只瓷罐来,打开一闻,立刻捂住鼻子,道:“真的是药啊?”
而其他哥儿们已见我走出来,叫道:“夜哥儿出来了,出来了!”
有人已在叫道:“小夜,你要不要脸?这种事也好意思特地叫人煎药来吃!”
“不要脸!”
“无耻!”
“妖精!”
这些怪物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闭了闭眼睛,慢慢走向兰哥儿,冷冷道:“放开她。”
兰哥儿怔了怔,放开了雨儿,皮笑肉不笑道:“夜哥儿,我在帮你管教管教这个不长眼睛不识尊卑的丫头呢!居然连我们的事都敢管,哼!”
雨儿跑到我身边,泪水直挂下来,正要说话,我已侧目让她闭嘴,随即走到兰哥儿跟前,微笑道:“噢?那我也想代宫主管教管教不长眼睛不识尊卑的狗东西!”
兰哥儿木愣愣还没悟出我什么意思,我已扬起巴掌,狠狠两下。
但听惨叫声起,兰哥儿脸上迅速腾起手指印来,嘴角也挂出血来。
即便我受了伤,手上的力道也远非这些人所能承受。
“天哪!”
“他打了兰哥儿!”
“宫主不许我们动手的!”
“快去找殷总管!”
那些哥儿们惊叫着。
我理也不理,拉了雨儿径自回屋。
“扭住他!他先动手,咱们打死他也只是自卫!”那个没给我打死的兰哥儿趴在地上鬼叫。
我只听说过女人妒嫉起来很可怕,却不知这些男宠们争起来也这般可恶。
下一刻,十几只拳头一起砸向我。
PS:夜公子该发威了!他可是从小被当成杀手样教导出来的,丫的个个把他当病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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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夜公子
其中好几个居然是会武功的,那个宝哥儿最强,半空跃起,一对手指,直抠下来,正对我的眼珠。
我立刻甩腿,连踹,然后跃起,拔剑,血雨飞出。
好久,才听到了宝哥儿的惨叫:“我的手!”
我将他想抠我眼睛的右臂给整个斩了下来。
若我身手差一点,给其他人缠住,只怕一双眼睛得报废在他手上了。
我并不觉得一个对我无情的人,我还有必要留情。
他想取我眼睛,我就取他右手,再公平不过的事。
被我踹在一边以及本来站在一边的哥儿们全惊呆了,望着在白石地上打滚惨叫的宝哥儿,几乎浑身战栗起来。
我正要把在身畔哆嗦的雨儿拉回屋,这时只听道:“反了,反了,谁把宝哥儿弄成这样?”
却是殷寿飞快跑来,指着宝哥儿吼着,眼睛却看着我。看情形,他的功夫不错,而且见过些大场面,这些鲜血淋漓,并不放在他眼里。
我淡淡道:“我代宫主教训几个不长眼的奴才而已,叫殷总管见笑了!”
“你代宫主教训?”殷寿咆哮如雷:“你也不过是个哥儿而已,有什么资格……”
剩余的半截话,被他吞到了肚子里,圆圆的唇角耷拉下来,形成一个倒转的弯弧,惊怒地瞪着我。
我的宝剑,已经在他说话的瞬间,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殷寿,你给我听着。”我冷淡淡说着:“我有没有资格代宫主管教,不是你说了算。还有,我不是哥儿,下次请您叫我——夜公子。”
“你……不是哥儿?”殷寿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到底不敢和我强争,只是道:“宫主说,你是夜哥儿。”
我笑了:“你去问他自己,我是不是他的哥儿!”
“他不是。”殷寿没来得及去反驳我的话,一旁已有人阴沉着脸,懒懒说道。
男宠们不知是惊是喜,一概跪倒在地,叫道:“宫主!参见宫主!”
只有地上躺着快晕死过去的宝哥儿,和被我将剑搁在脖子上的殷寿,一个无力跪拜,一个无法跪拜。
殷寿已哆嗦着颤音道:“宫主,救我!”
柳沁皱眉望着我,道:“夜儿,你的威风耍够了没有?”
我收回了宝剑,单膝跪倒,行部属对于宗主的大礼:“夜参见宫主。”
柳沁站着不动,淡淡道:“免了,去把药喝了吧,快凉了。”
眸中虽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却只在我身上打量。
我一低头,月白的寝衣,四处是渗出的鲜血,如雪地中绽开的团团簇簇朱砂梅。
连运两次功,未及愈合的许多伤口又在流血了。
我站起身,走到宝哥儿扔在地上的药罐旁,扬脚,啪地将药罐踢飞,掉在地上,“砰”地一声,已碎作无数片,褐黑的药汁四处流淌,苦涩的药味立刻弥漫开来。
31 我喜欢女子
“你那些贱东西碰过的东西,我会吃吗?”我嘲讽地说了一句,径自拉了雨儿进屋,把一片狼藉全留在门外。
“来人,去为夜公子重新煎药。”柳沁的吩咐依旧懒洋洋。
“宫……宫主……”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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