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天使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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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天使你不懂-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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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上前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条细细的尼龙绳,熟练地往我的胳膊上缠了两下,在手上扎了个圈从背后往脖子上一套,一手向下一手向上打了一个背铐,阴险的笑容在脸上逐步崩裂。 

  “听说这手长过膝的人,才会有学问。老哥哥都读成硕士了,手臂一定不短,打个背铐也一定不会太疼。” 

  “要不,试一试?看看真的假的?” 

  “那就试一试?实践出真知不是?” 

  两个家伙一问一答,俨然一对儿不分逗哏捧哏,桴鼓相应,配合十分默契的相声演员。我说他是从心连心刷下来的,你还不信,一会就露馅儿了不是?就算不是也得是地方上的文艺骨干。在相声市场疲软的季节,二人还坚守着相声阵地,也真够难为他们的。 

  说着刺猬头拿了个凳子,连心眉一脚踏上,把绳头穿过屋顶为安装吊扇予埋的钢筋环,两人不约而同地唱起同一首歌,嗨哟一拉,我的一只手从脖子旁向下拽向背后,一只手从腰间向上拽向背后,风筝一样飘在屋子的半空,心中只有一种感觉飘出,即是来自双臂脱臼的疼痛,错骨分筋地刺入。 

  随之失去知觉昏迷过去。 

  3. 

  等我醒来时,发现浑身湿透,不知是汗水还是他们激醒我泼的凉水,估计二者都有。 

  此时我的整个身体已经被他们捆绑在一条长长的排椅之上,只有头,手指头,脚趾头还有些自由,双手独自捆着压在身下,胳肢窝,胸部,腹部都加了绳索,从大腿根到膝盖处排满了尼龙绳,除了小腿我已经和排椅混为一体。 

  刺猬头说这研究生的胳膊,好象比常人的也长不到那去哈。 

  连心眉手里拿着个小铁鎯头,正在摇晃,说也就是,不过听说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儿,我来问问他。 

  “老哥哥,杀人是不是很过瘾啊?啊——?” 

  说着对准我的脚踝骨猛击一下,我鬼哭狼嚎地大叫了一声,说你妈的小日本鬼子还是国民党伪军?干脆往我脑袋上敲吧,爷们儿我从来没杀过人,要杀也先宰了你们两个兔崽子。 

  后来调查组的人员说这两个家伙既不是日本外宾,也不是台湾同胞,而是皇太极矿泉洗浴中心的正副经理,说白了就是打手,都是“几进宫”的两劳释放人员。因策划并参与致残绑架案和顾凶杀人案而被正法了。而洗浴中心的幕后老板正是胖子。 

  刺猬头说老哥哥嘴还真个臭硬,甭管你是三K党还是黑手党,杀人放火就对不起共产党。 

  连心眉死盯着我快要焦酥的踝骨,犹如惊蛰刚复苏的苍蝇,发现了台南保安宫的经典小吃乌鱼子,他问杀了吗,我老是听成吃了吗,可能是吃不到的原因?所以他不停地“点犀”我: 

  “杀了吗?” 

  “啊——” 

  “杀了吗?” 

  “啊——” 

  他一下一下敲着我的踝骨,我一声一声发泄着极度的悲愤。 

  我的声音渐渐嘶哑起来,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小城的天空焦头烂额般灰暗,好象要变天。 

  刺猬头最后烦了,拿起一块不知从哪弄来的红砖。 

  连心眉也不吭声,心有灵犀地放下鎯头,双手抓住我的双脚,铆着劲儿往上猛然一搬,刺猬头以不及迅雷掩耳之势,把砖垫在了我的脚跟底下。我只听到他们狰狞地笑道老虎凳的滋味如何如何,便惨叫一声又昏厥过去。 

  拿我和刘胡兰烈士相比,我受的这点刑罚,按广东话讲那是洒洒水,但是刘老前辈为革命事业捐躯,叫生得伟大死得光荣。我这是挨的哪门子打受的哪门子罪?到头来还要落得个穷凶极恶拒不交代作案事实的骂名。 

  4. 

  我昏死的那声惨叫,是从头腔发出还是从腹腔发出,发音部位和方法是否正确,除非是1791年躺在床上弥留之际,还在计算《魔笛》的穷人莫扎特在世,我相信谁也不会辩得清楚。因为同时响的还有还有一声炸雷。 

  小城的天空被叫声撕裂,说不定是那声最后的咏叹炸开了天宫王母,或是别的什么神仙的游泳池,水从闪电的豁口倾泻下来,大街上人声鼎沸,来不及躲闪的人们立马成了落汤鸡。有一点可以肯定,炸开的绝对不是天河,一个小小的黄河就够让岸边的坝头小城头疼不已了,天河要是决了堤,小城岂不是要癌变临头,街道岂不沸反盈天? 

  按理说,这样的春雨极为珍贵。眼下正是播种的好季节,它会为小城节省不少的能源,你譬如人力,物力,电力,牛马力,恶势力等等。但是俗语说春天里打雷,遍地里是贼。春天打雷可真不是好兆头。我就姓雷,他们就敢打,他们肯定是忙碌的一年。看见没,为什么人们都不和呆子计较?咒语很灵验的。不过他们是信仰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公安人员,什么俗语咒语,都是流言蜚语,鬼才信呢。 

  雨声之外,小城就剩了沉静的喝彩——小妹的歌声,赫然从雨幕里登台亮相。 

  “…………天!休使圆蟾照客眠…………” 

  她八成是换了词牌吟唱,昏迷中我听不清字句。但是这引人着迷的歌声,还是让我激凌打了个冷颤。 

  睁开眼时,小眼镜和胖子已在“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的古董前正襟危坐。胖子露出一丝奸笑,肥肠似的指头,一会儿从左到右,一会从右到左,悠闲地点击着桌子,眯着眼问: 

  “想好了没有?” 

  “呸,”我吐了一口鲜血,“想什么想,我没有扎他!”心想卑鄙小人设计我,换着班儿对我施加酷刑,一定是缅怀的亲戚;要么就是收了缅怀家的黑钱,那盒玉溪烟和中华烟怎么闻怎么有缅怀味儿。 

  “你是说李缅怀拉着你的手,然后扎自己?” 

  “对。” 

  “拜托,我的研究生,你以为我是小学生呀?也不好好动动脑子研究研究,说得象一些。逻辑,逻辑这个词你应该懂吧?就是编瞎话,最起码也得符合逻辑吧,书呆子。” 

  “在场的街坊可以为我作证。” 

  “找目击者呀?目击者十有八九说你拿镰刀扎李缅怀,李缅怀抓着你的手往外推,防卫未成,倒在你的屠刀之下。你怎么说?” 

  “悖谬!”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咯噔一下,忘记了浑身的疼痛,心说完了!穷人莫扎特在弥留之际还能想念一下自己的咏叹调,我在弥留之际可能只有听枪响了。 

  李缅怀是往外推我还是往怀里拉我,外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难以辩清的。推和拉一旦由两个人演出,就成了木匠拉大锯式的一个动作片,都知道是要锯开一些庞大难锯的东西,但是锯的到底是什么?推拉的动作虽然一直在进行,二人在这动作中各自使的是什么劲儿?观众都无从得知,只有我们两个当事人心里清楚,。 

  “你丫说什么?别给我拽洋瓷!”胖子好象没有听清我简明扼要的回答,或是对悖谬一词比较陌生,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充满好奇地说。 

  “我说这不是事实!”我解释了一下悖谬的含义。 

  胖子正要吼什么,来了一个电话,根据单方话语判断,是有人请他赴宴。心思已不在案件上,挂了电话对眼镜说: 

  “我看这家伙嘴强牙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去局里办一下刑拘手续,送看守所算了。” 

  “过来签字!” 

  “签什么?” 

  “以上看过和我说的一样” 

  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措辞基本达意,但是行文中间至少有5处语法错误,6个错别字,几乎通篇除了顿号,没有其他标点符号了。 

  “我只能签‘以上看过和我说的意思一样’!” 

  “为什么?”胖子咧开了宽厚的嘴唇,饶有生趣地问。 

  “我的名字是‘雨’不是‘愚’,既复杂又不一个声调;镰刀的‘镰’字少了‘金’字旁;逻辑的‘辑’写成了‘作揖‘的‘揖’,声母错误,这是个错字…………” 

  胖子听了看着眼镜呵呵直笑,那意思是我原来以为你学问多高超呢,成天眼镜戴得挺象的,原来“如比”。 

  眼镜脸色由红变紫,象个霜打的茄子,小眼镜儿差点跌掉到地上。啪的一巴掌糊到我头上说快签吧,字写错了还能改,杀了人你想改也改不成,呆子,反正对错这个“死”字你是改不了了。 

  胖子抓住我的手指蘸了一下印泥,啪啪啪把几页笔录盖了个遍。 

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圆蟾入狱 

  1. 

  夜,河一样深浅不定。多重的心思都休想顺利地沉到河底。 

  天空可能也有不少民工充当建筑工人,很快就把我的悲惨咏叹调震裂开的决口修补好了。带水作业修游泳池是极有难度的工程,天上的民工自然身手不凡,巧夺天工没准儿就是拿他们做的比方。不知他们的工资有没有保证?是不是也经常被黑心的包工头拖欠?他们要是谁想不开了,可比人间的民工惨,人间的民工领不到工资从楼上跳下来,还能落个全尸;天上的民工领不到工资跳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摔成什么样,投成什么胎呢,猪马牛羊可不一定。 

  圆圆的月亮已被贴上天空,皎洁得很。心情不好看它也不一样,别人说他象征着团圆,我看它倒象是千年脸色不变,独自漂泊的风筝,它是不是象我一样也会脱臼?可能不会,它是神仙,不管人间冷暖,独自阴晴圆缺的那种。阴晴圆缺的事儿人类自是无能为力,自古难全,谁好象都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前段时间听说现代科技足以造出十个八个人工小太阳,夜里轮流值班,比月亮强得多多如白昼。但是这样就破坏了大自然的运转规律,据说潮涨潮落都跟阴晴圆缺有关,植物动物夜间的细胞活动都会受到影响,让月亮一直都是圆的设想一出台,立即受到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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