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俗子,难上席面的狗肉。眼瞪大了,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他一连给墨荷加了几次台费,也不让下班,直到天亮墨荷拂袖而去,贾仁义还坐在沙发上傻愣,喃喃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1.
贾仁义有句名言。
介于他的用词过于粗俗,极为毁眼,又不太适合我一个呆子的语言习惯,所以我总结了一下,大致如下:他们用心血巧取权力,我用鲜血豪夺金钱;他们用权力交易金钱,我用金钱收购权力。
接下来他就问手下,谁是最后的赢家。
聪明的手下说是他。
我不是他的手下,又是个呆子;同时又觉得他的名言不过是“钱权交易”这个词的一种解释,太没有新意,所以对赢家的答案确实不敢苟同。
起码来说他收购的权力再大,都不过是人间的权力,对天使墨荷没有什么效力。
2.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征服是男人普遍存在的变态心理。
第二天,贾仁义一早就到天中侯着墨荷,吩咐手下到鼓楼夜市随便弄了几个小菜,潦潦草草地填饱了肚子。
客户部邢经理急得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团团直转。安排墨荷坐别的台,怕得罪贾老板这只肥羊,再说了也得罪不起;让墨荷坐贾仁义的台,她又不肯,说多了又恐失去这么难得的实用人才。
贾仁义说:“老弟不用为难,方便的话我自己去请。”
邢经理跟在贾仁义屁股后头,最少说了100声好和谢谢贾哥。
“小妹妹,我保证决不会跟昨天一样,今天你随时可以下班。”
“你说的哈,我现在可以下班了吧大叔?”
“我很老吗?”
贾仁义被墨荷一句大叔叫得灰头土脸的,问他的手下,手下不敢乱回答,就干脆不回答,脸上不敢存在任何肯定和否定的表情,呆呆而立,有点象我。
贾仁义又转向墨荷,信誓旦旦地说:“我只是想听你唱歌,决无它意,大叔向你保证。”
墨荷说麻将里只有四张九饼,你脸上有那么多,谁知道哪张是真的?
“你看,都是真的。”
贾仁义说着,拔出嘴里叼着的牙签,噗地刺进腮膀,牙签就象时装表演的模特,神速地换上了红装,在脸上原地做着各种造型。
几个小弟连喊大哥,其中一个急忙跑出去,估计是去药仁堂了。
墨荷自幼在丝雨花香、书声琴乐中长大,T台秀也看过不少,还没见过如此标新立异的恶意创作。尽管对于贾老板来说,不过一雕虫小技的儿戏,足以震撼墨荷的心灵,丢了魂魄,跟着贾仁义一行进了包房。
3.
墨荷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沙发上,也不唱歌。
贾仁义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墨荷。
贾仁义说这么一盆名贵的菊花,怎么会开在歌厅?她就眼泪吧嗒地沉默。
贾仁义就开始苦楚个九饼脸喝闷酒。
墨荷说:“贾先生——”贾仁义说:“啊?”
一句先生把贾仁义叫得绅士一样地笑,满脸的麻花百倍绽放。
墨荷觉得好玩儿起来,看样子至少得40岁的人了,跟个小孩似的,不理他就发呆理他就星光灿烂。
墨荷问他,贾先生我要是真不来,你会怎么样?
“我就跳楼,跟股市崩盘赔干钱的人一样,喏,从这儿。”贾仁义扭头指了一下背后的窗户,鼓楼广场一片花灯霓虹。
其中一个小弟凑热闹,说我跟着义哥跳,贾仁义说扯,跟屁虫,没创意。
手下一看贾仁义心情不错,一个接着一个自杀起来,大有看谁死得壮烈的意思,相互攀比着死的创意,漫无边际地乱说:
“我去跳杨家湖。”
“我去跳城墙。”
“我去跳铁塔。”
“我去跳黄河。”
“我去跳绳。”墨荷看他们无聊得没有休止,全无意境地插了一句。
话一出口,仿佛啤酒车间出了事故,管道急遽破裂,一帮人刚喝到嘴里的啤酒,泉涌喷射,一个个又马上成了抢险的酒盅伊人,几个小弟手忙脚乱地给贾仁义擦着头发脸上衣服上的啤酒。
贾仁义满脸的花朵,经过啤酒的浇灌,滋润得争奇斗艳起来,说没事没事,兄弟们难得这么高兴一回,听墨荷唱个歌吧。
墨荷说贾先生想听什么歌,贾仁义说有的话就唱个喝酒的歌。
4.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这首苏轼的《水调歌头》,是马俊声教授教她的第一阙古词。过去一直找不到感觉,今天,在经历了双亲驾鹤,为金钱沦落为坐台小姐,学会了哭泣,学会了强颜欢笑的沧沧易水之后,终于和心情沉重的苏轼达成共鸣。心灵深层郁结已久的痛苦,再也无法抑制,随着凄美的旋律,泪浸的歌声蜿蜒而出。
墨荷渴求一种光辉圣洁的理想,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她别无选择,为完成学业,她不得不出卖自己的灵魂,迈进歌厅这种为人不齿的荒野,这种貌似繁华的城市中藏污纳垢的绝谷。
贾仁义也是听得泪流满面。
他也在追求一种理想,荣华富贵,前呼后拥,用之不竭的钱财,住不完的豪宅,享不尽的窈窕淑女。在他的理想和现实之间,尽管他不惜用鲜血和人性作赌注,但是现实仍让他受尽困苦和折磨,给了他多次的牢狱生活。据说他的脸就是被人喷了镪水,弄成麻子的。
贾仁义反复让墨荷唱着这首歌。听到动情之处,非要认墨荷作干妹妹不可,还执意要送墨荷回家。
墨荷虽然涉世不深,担心还是有的,说你可别不怀好意,我可是懂得运用法律的。
贾仁义捶胸顿足痛哭流涕,说:
“妹妹,我承认我想,但我不会;我是好色,但我不会动你。你没有姿色,有的只是美丽,你的美丽是欣赏的,不是拿来用的。妹妹你这么说,就是污辱了我的美。我贾仁义一生做尽了坏事,你发发善心,让我做件好事吧,就算明天死了也不遗憾。”
直说得他自己都佩服起自己,都有点不相信是自己说的,不住地问自己我怎么有这么高的水平,竟然自己都不知道?
墨荷跟着他上了车,说:“贾先生,我怎么感觉自己,跟上了贼船似的。”
“我怎么觉得是贼上了我的船。”
“你这是什么意思?”墨荷冷了脸问。
贾仁义说妹妹偷了我的心,你不是贼是什么。
墨荷说贾先生要是再这么说,我就下车。
贾仁义不再发挥自己,按照她指挥的路线,很快就到了四方坑。一路沉默寡言的贾仁义突然问:“妹妹,认不认识这里一个叫墨清正的?”
墨荷说:“他是我爸爸?怎么?你认识我爸爸?”
贾仁义没有回答,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描述的痛苦,低下了头,伏在方向盘上。抬起来的时候,好象多了些奇异的泪珠,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墨荷迷茫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贾仁义没有回答她,只说我送你回学校吧,省得你下了车,再自己跑过去,深更半夜的,一个小女孩家走路危险。
他连自己正在上学的事情都知道,让墨荷更是迷惑不解。
贾仁义并不解释,只管开车。到学校门口,又说以后不要再去天中胡混了,缺钱我给你。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打儿,塞给墨荷。
墨荷说:“无功不受禄,我不会要你的钱的。”
贾仁义说:“那好,我天天去天中点你的台,到时候你不会再不赏脸吧?”
第一卷 第三章 血酬噩梦
1.
贾仁义果不食言,说到做到,几乎天天都到天中,象是在天中坐台似的,比小姐到得还早,8点钟准时到上班,墨荷要走他就下班。只不过他上的是付给人家薪水的班,墨荷上的是拿报酬的班。
这天贾仁义从洗手间回到包房,一个矮胖子尾随着进来,也不说话,欺身拔刀就刺。幸亏几个兄弟眼疾手快,加上无意间地转身取烟点火,避过去了要命的一击,刀尖在软肋带过去,划出一道浅浅的长口,花花公子的白休闲上衣,瞬间开了一朵大红花,俗不可耐,象半空中悬着的火烧云。
矮胖子被捺趴在桌子上,胳膊象振翮欲飞的翅膀,嘴里不停地大叫:
“狗日的贾仁义,还我的老婆来。”
“你谁呀?傻吊。”
“你二奶的老公。”
贾仁义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摸了一把腰里的血,在矮胖子的脸上悠闲地涂抹着,先画了一架眼镜,又画了两个红脸蛋儿,最后在人中处添了一撮小鬼子式的胡子,拍拍他的胖脸说:
“瞧你那熊样,地蜍溜一个,还没有我的丫高,也配小莲?一朵鲜花怎么能插在牛粪上?我那是在救她脱离苦海。跟着你一个乞丐,还不得把杨贵妃饿死呀?小倭寇”
矮胖子看来是早已度生死之外,大骂起来,说:
“贾仁义,撒泡尿照照你的熊脸吧,马蜂窝扛肩上了你?还以为自己智多星呢。”
把贾仁义骂得直说悦耳,动听,一忽儿又叫兄弟,把矮胖子从窗户上扔到夜市的烧烤摊儿上,当乳猪烤了。
墨荷从恐怖中回来,急上前拦阻:“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你扔我好了,我正好不想看见你。”
2.
贾仁义狼性已经激起,又不想让墨荷不高兴,只说死罪可赦活罪难免,几个小弟便把矮胖子的小指和无名指生切下来。
矮胖子不知是天生没有痛觉,还是性格过硬,烟熏的黑牙咬得咯嘣咯嘣响,都没叫一声。
其实他就是叫,也没人会听到,早有小弟开足了音响。
矮胖子恶狠狠地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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