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又走回自己的房间,对着窗口叫道:“他说他不在这里。”黑是故意的。
真巧,我也是
虽然一直以来他与逸风之间从不过问彼此的事,但是这几天,他能看得出逸风的郁闷。
逸风每天都在酒吧的角落里喝着洒,有时会戴上墨镜然后拿起他心爱的吉他就直接到台上表演,唱着“披着羊皮的狼”唱得那心酸、那矛盾直让全场人叫好。
记得第一次与他相识的时候,黑问:“你是谁。”
逸给的回答是:“一个堕落的天使。”
“真巧,我也是。”于是两人相视而笑,于是成了朋友,于是不久后有这一间名为“失忆者”的PUB。
当黑问为什么不将酒吧的名命为“堕落的天使”时,逸风轻吐烟雾,“因为那是我的专利。”
一直以来,起码从认识以来,逸风脸上都带着一种忧郁,他很少笑,可以说三年来不怎么笑过,只是当他说他要去三流的意流高中就读时,他脸上是报复的神情。
黑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历史,但知道他一点也不开心。
奇怪的是,逸风开始慢慢有了笑容,虽然偶尔还是会躲在角落里抽着烟,但时不时会露出一丝笑容,绽放在他的嘴角。他开始变了,变得没以前那样忧郁。
虽然他从不说他遇到什么,也不说为何而改变,但黑能看得出来。
直到三天前,他感觉逸风又变回过去的自己,不断地喝洒,不断地抽烟。然后恍惚地表演。
现在黑明白了一点点,也许跟楼下的女孩有关系。随意套上件衣服,他下楼去开了门。
小可望见的便是一个穿着怪异,头发明明很长却又不扎起来的男子。
“他在上面。”黑指明道。
我知道你在里面
小可越过他冲了上去,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道:“谢谢!”
黑给了她一个笑容,然后自己走出了PUB,顺手将铁门拉下。也许堕落的天使也可以再次飞上天,他想。
两间房,一间关着门,一间微微敞开着门。
小可先望了望门开着的那间房,一个字,乱。然后她敲敲另一间紧闭的房门,“林逸风,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过了好久,好久,没有人应声。
“林逸风,林逸风,林逸风。”小可锲而不舍地叫喊着。忽然里面传来劲爆音乐的响声,将小可的声音盖过。
“林逸风,我会等到你肯开门为止。”小可就这样靠着门坐下。
她在想着,在里面的逸风总要吃喝拉撒吧,就不信她不出来。但她不知道里面的零食可以堆积成山,而且这是一间套房,有独立的卫生间。
于是小可在地上足足坐了6个小时,里面的音乐也唱了6个小时,林逸风还是没有出来。
“林逸风。”小可无力地拍打着门。她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今天更是滴水未沾,现在已经全身乏力了。
“林逸风,你出来!你这个笨蛋,你在逃避什么?不就是私生子嘛,又不是你的错。”声音不大不小,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逸风听。
终于,又过了一小时,逸风终于打开了房门。
小可站起来,麻痹的双脚一个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就软绵绵地倒在逸风的身上。
将小可抱到床上。逸风什么也没有说。
他凌乱的头发好像这几天都没有梳过一样,衣服也皱得像梅菜干。屋子乱得一塌糊涂,满屋的烟味呛得小可直咳嗽。
坚持五分钟
逸风起身将窗户打开,一阵凉风吹散了有些浑浊的空气。
看清了整个房间,小可无法抑制自己的惊讶,墙壁四周竟然贴满了自己的画像!有素描,有油画,有数码照片……大大小小的画像包围这间房子。
逸风依然没有说话,习惯性地拿起一根烟,想到什么,又放下。
“你……”如果抽屉里的画稿是意外,那现在见到满墙的自己又是什么呢?想好了千言万语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小可却在这一刹那间无言。
“其实私生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沉默许久,小可说道。
逸风抬起他的头,眼睛有种东西在闪耀,“你不介意吗?”声音沙哑地回荡在两人的耳旁。
“介意什么?”
“私生子。”他知道常人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着私生子,虽然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鄙视,但绝不能承受喜欢的人这样对待自己,那样他会真的崩溃,然后彻底失去全世界。
“傻瓜。”小可轻轻地抱住这受伤的小孩。他此刻真的就像一个小孩,没有任何的安全感,想哭却没有眼泪。
小可能够感受到他的痛楚,一个私生子的痛楚。
逸风就这样轻靠在小可的肩上,眼睛充满了感动。他紧紧地抱住了她,怕一松手就失去她,怕眼前这一切只是梦。
“逸风。”小可轻轻地喊。他靠在自己肩上有十分钟了吧,好累啊。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嘘,让我再靠会。”逸风轻声地回道。
好吧,再坚持五分钟。小可想着。
差不多五分钟后,逸风在小可出声之前离开了她的肩膀。
我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去上课?”小可被逸风的眼神望得有些不自在,他刚才不是还很那个的吗,怎么一会就变得这样含情脉脉啊?
“喂。”小可见他没有反应,又出声喊了一句。不行了,再这样望下去,自己肯定会胡思乱想。
逸风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她。越望她越不自在,然后脸开始发热,不会是缺氧了吧?
逸风轻轻地靠近,趁小可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在她唇上落下深深的一吻。
小可睁大眼睛,脑袋砰的一声炸开,什么也听不到了。
“闭上眼睛。”有点好笑地看着眼前这可爱的人儿,逸风轻声道,然后再一次覆上自己的冰唇。
长达三分钟的初吻,在小可即将闭气时撤退。
逸风含着笑,起身往浴室走去。直到那哗啦啦的水声传进耳朵,小可才清醒过来,抚摸着被侵略过的嘴唇,初吻就这样没了。
逸风甩了甩了残留在头发上的水滴,轻爽地走过来,“回神了吧。”太快了,在前一秒还是忧郁王子,怎么下一秒就变样了?
一听他这样说,小可脸又红了起来,“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我喜欢你。”逸风表白。
晕。小可一听就很不给面子地倒在床上,双目瞪着天花板,这节奏快得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或者错过了什么?敲门,坐等,安慰,接吻,表白,是这几个过程吧?
“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带着有些微湿的头发,逸风也在旁躺下,用手支撑着头,他说道。
我十八岁了
“啊?”小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高IQ,因为此刻大脑就像短路。
“你真像天使,知道吗?小可,骑着自行车的天使。”原来他也会甜言蜜语哦。
换好衣服,逸风拉着小可往门口走去。
“干吗?”
“吃饭啊。我都三天没沾过米饭了,肚子饿得不得了。”林逸风的脑袋终于回复正常了。
第一次两人共进晚餐。这是一家非常浪漫的餐厅,小可想如果自己不是穿着校服,一切会更完美。
吃着西餐,喝着橙汁,小可望见吃饭的他好优雅,不像自己,硬是将牛扒切得汁都溢到盘外。
“知道吗?你就像天使,意外地闯进我的生活中,然后将笑声在我的世界里存放,无论怎么赶也赶不走。”喝了一口咖啡,逸风淡淡道。
吃饱后,两人静静地坐着,钢琴的曲调充满浪漫情怀,飘入他们的耳中。
“我喜欢天使,而我是一只堕落的天使,被人们忘却,直到你的出现,我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多了一种朦胧的东西。也许那就是被人们称之为爱的东西。
他们说年少的我们不懂什么是爱,但是过完年,我就十八岁了,虽然我依然不懂爱的含义,但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摸索过来的,不是吗?
如是要失去,才懂得何为爱,这又有何意义?如果不能拥有,这样爱又有什么用?
我想我真的不懂,我不敢说沉重的爱,我只想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那种。”逸风望着小可深情道来,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有希冀,有期待,还有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