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美妙,微微闭上眼睛,很夸张的陶醉。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就说:“看来,我以后每天给你买一根雪糕就能满足你了。”
“说到做到!”她抓住不放,一脸的认真,样子十分滑稽。
我笑得差点把雪糕扔掉了,在笑声中,我们走了进去。
里面真是个奇妙的世界,各种各样的动物在各自的山头自由自在地生活,迷人极了。格琪似乎对动物并不感兴趣,她拿着一个数码相机,不停地给我照相。我高兴极了,和许多动物合了影。
第二天,大部队到野生动物园,她又带着我到大梅沙看海,游泳。我是第一次见到海,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但更让我惊讶的是,格琪穿着泳装,露出了身体曲线,没想到她的身材是那么完美,简直把我迷呆了,我都有点不敢靠她了。不仅是我,海滩是许多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我的脑海里短路似地总闪现出妈妈的形象,妈妈跟格琪真的没法比,可我就是莫明其妙地把她们俩联系到一起。
几天之后,会议结束,我们不得不返回。钱老师开车把我送到楼下,我感觉像从天上回到了地面,过去的几天就像一场美梦。下车的时候,我本来想说声谢谢,可又羞于开口,就只说声再见。
我刚迈出一步,钱老师突然叫住我,说:“谢谢!”
我一愣,回过头来,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这几天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不是谢你,我感谢上帝!”她脸上突然布满了忧伤。
我靠到车窗边,想安慰她,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想了想,说:“我应该谢谢你,这几天太美好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挤出一丝笑,伸了伸手,表示没什么,然后,又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并没有女儿,在法国。我是说,我的女儿,她不在法国。”
我有点奇怪,问:“她在哪儿?”
“她,她在……”她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脸看着车的前方,狠狠拍了两下方向盘,“我没有女儿,我根本不配做母亲,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可是,我失去了她,永远失去了……”她痛苦地将前额顶到方向盘上。
直觉告诉我,她经历过一种非常的打击,心里埋藏着巨大的痛苦。失去了自己的女儿,这对一个母亲来说,确实是无法承受的。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慰她,就咬了咬牙,说:“如果,你愿意,就把我,当作你的亲生女儿,妈妈——”在深圳演了几天的戏,我都没叫她一声妈,可现在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她“妈妈”,是她的无助打动了我,还是别的什么?我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值得我去爱的人。
她推开车门,站出来,直直地盯着我,说:“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好吗?”
我犹豫着,好像又叫不出口了。
她热切地说:“十几年来,没有人叫过我一声妈妈,你再叫一次,好吗?”
“妈,妈——”这次,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且声音极低,大概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她突然抱紧我,身体剧烈抖动着,我能感觉她拼命地憋着哭声。那一次我终于知道了,痛苦可以从哭声中释放,如果憋住了哭声,身体就会颤抖,一种无法控制的颤抖。
许久,颤抖渐渐变成抽动,再后来,她松开我,钻进车里,发动引擎。
“你没事吧?”我看着她满脸泪水,怕她开车会出事。
她从座位旁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一下脸,勉强对我笑了一下,说:“没事,你先走吧。”
“我已经到家了,你先走。”我后退一步,站着等她走。
她没再说什么,车启动了,一阵轻风拂过,慢慢地,消失在街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