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周雅琳啊?”牧锦年挑眉,笑米米的说道,“我手下那些马仔,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专门堵在学校巷子口干抢劫老弱妇孺的勾当。之前我不知道,那次我恰巧撞见了,就替人解了围又顺便把那几个丢人现眼的踹了出去——那个被抢的就是周雅琳。无巧不成书,她刚好也是我们学校的。你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有点儿古惑仔情节?我就多管闲事了这么一次,她倒好,从此以后,天天不远不近的跟在我后面。我们那堆人里能有几个正人君子,我没表态,他们就理所当然的对人小姑娘动手动脚的,摸摸手,拍拍背的,好在也还规矩。只是周雅琳这人吧,那时候比你还会哭,就跟个水气球似的,一戳就全翻出水来。我是铁石心肠惯了,只是我那铁哥们,也就是盛泽天,最看不得女人哭,正气凛热的教育我,这么株好白菜眼见着就要被猪拱了,还巴巴的黏在我身后,我这么袖手旁观也太他妈不是人了。我想想也对,一点头我和她算是成了。”
“虽然嘴巴上说不在乎,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女朋友心里也挺美的。何况我和老头子不和,亲妈又死得早,有人这么事无巨细的管着我,倒是第一次,我那时候多纯情啊,整一毛头小子愣头青,别人对我好,我恨不得掏出整颗心对她好,生怕有人说我这人不仗义没良心。本来我们这样也挺好的,可惜我后妈沈青在那当口上怀孕了,还是个男胎。老头子之前迁就我全因为他还相信传宗接代那套鬼话,既然后妈能替他生儿子了,他看我就更不顺眼了。再加上后妈时不时吹个枕头风,就撺掇着老爷子把我送国外去了,顺便把我那些经济来源都给断了,不顾死活。”
“正好我和老头子相看两厌,我一听这消息,得,挺好的,也特爽快的答应了。周雅琳知道这个消息,也非得缠着跟我一起出去,最后没成功,就嚷着要跟我分手,说什么异地恋不可靠,没有安全感。我当时把眼一瞪,虎着脸就骂,什么没有安全感,老子就是安全感!结果又把她给吓哭了,她一哭我就没招了,只好信了。后来你盛泽天哥哥点拨我,我才明白,她喜欢的那人是风光的牧家大少爷,而不是一名不文的牧锦年。”
“我那么多年胡天胡地的闹过来,自视甚高,当时听见盛泽天那理论,差点没跟他干一架。到了那边,我还死缠烂打的不肯分手,对她有多喜欢,真说不上。之所以想出这么多花样来哄她回心转意,可能是因为我对自己那份骄傲更情有独钟,她这么糟践我的心意,我不相信,也忍不了,只好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非要捆住对方三年,一开始在那边,你老公我真是举目无亲,语言不通,别人交英文论文,我交拼音论文,还唬我那些同班同学,说这都是高级词汇,特牛~逼。那邮箱是我和她的公共邮箱,我无聊了就在里面写两句,要不就抄点名人传记励志励志。那三年,我犯过浑,吸过大麻,差点没进黑帮。三年之期一到,我想想也挺感谢她的,要不是憋着一口气想让她后悔,我估计我早就玩儿蛋了,就写了一封邮件,具体写了什么我倒不记得了,只记得特酸,特别酸,差点把我的后槽牙都酸倒了。”
牧锦年说得轻松,听在韩一芊耳里却疼得她的心一扯一扯的痛。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的牧锦年,变成现在这么体贴入微的老公,真的不容易。韩一芊犹记得当初她痛经痛得死去活来,差牧锦年去买小翅膀,他最后给她捎回来各式各样牌子的湿巾加护垫,差点没把她笑得死去活来,现在想想,却心酸得无以复加。
韩一芊凭着记忆把手指落在牧锦年的后背一侧的凹陷处,按了按:“这个疤怎么来的?”
牧锦年神情一顿,不以为然的戏谑道:“韩一芊,可以啊,跟我这装得挺像的,原来一天到晚都盯着这种地方看?啧。”
说完牧锦年又开始自吹自擂:“不是我说你,江赭炎那孩子有什么好的?你看他正人君子吧,那是没经受过考验。像你老公我,经过大风大浪,千锤百炼,出淤泥而不染,浪子回头金不换,多难得啊”
看着牧锦年又开始没脸没皮的吹嘘自己,韩一芊吐槽的冲动又开始汹涌澎湃,捶了牧锦年一拳:“周雅琳还说,你们久别重逢,她还算计了你一把呢。”
“那可是真算计。”牧锦年单手被在脑后,幽幽的说道,“后妈滑胎之后,我太子爷的地位再次固若金汤。我跟她在酒吧见过一次,没想到她就往我酒里下了药,又把我和她的衣服扒拉干净,第二天说我对她霸王硬上弓。我真上了假上了我自己能不知道?不戳穿她,是因为我已经失望透顶,无话可说罢了,再后来就遇到了邱冉,就那么喜欢上了,再后来邱冉死了,再后来,遇到了你···。”
韩一芊忽然想起一件旧事:“那个,我们、我们那什么的时候,你也、也是清醒的?”
“哪个什么?”牧锦年坏心眼的装糊涂,“就我买你初~夜那次?没错,我当时清醒得很,我还清楚的记得,某人把我身上给抓的一道道的,下手那个狠啊。芊芊,你,还记得吧?”
在牧锦年促狭的目光下,韩一芊的脸微红,小红,中红,中到大红,爆红,就差点自燃了。
等到韩一芊睡踏实,牧锦年才下楼,拨了一个电话,便驱车来到了某处较为隐秘的会所。
周雅琳已经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会儿,见到牧锦年,她眼里的光华倏然一闪,粉红的嘴唇像是要开出一朵儿妖艳的花来,光滑的手臂已经攀着桌沿向牧锦年伸了过来。
牧锦年置之一笑,把一堆文件甩在了桌上,抬腿坐在椅子上滑远了距离,声音隔着空气徐徐传来,像是吐着信子的蛇:“老头子说得没错,牧家绝不可能容忍子嗣外流,这是我的解决方案,把周牧过继给我堂哥一家当孩子。三哥他们一直膝下无子,想必一定会非常高兴。”
周雅琳打了个寒噤,颤声道:“不可能!这明明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要过继给别人!”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不可能的事儿!爸爸他怎么可能答应!”
“爸爸?”牧锦年嘲讽一笑,修长的曲手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着,一下一下又一下,敲得周雅琳真真心慌,“枉你叫得这么亲热,今天下午的事儿,他还没告诉你么?周雅琳,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认为我就该这么被你蒙在谷里?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你和牧建中的,对不对?”
周雅琳的脸刹那血色褪尽,难以置信的瞪视着牧锦年,半晌说不出话来。
牧锦年笑了笑,笑意里讽刺的意味很浓:“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家道中落,你迫不得已援交,我同情你。可惜你太糊涂,我怀疑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位替你和老头子牵线搭桥的线人是谁吧?我不介意告诉你,她叫沈青,我的后母。”
周雅琳整个人的筋骨像被突然抽散般,直直的向桌面扑去。
牧锦年不着痕迹又往后退了退,眼里的嫌恶一闪而逝。
“现在你明白了么?你和老头子的*,根本是沈青设的局。当初我和老头子关系太僵,以至于你们互相都没打过照面。不过一直对牧家财产虎视眈眈的沈青,就不一样了。她一直把你当做让我和老头子彻底决裂的一步棋。我远走北美,你身负巨债,而我的父亲又*成性,正在寻找新的刺激,天时地利人和,每一样都站在沈青的那边。在她看来,她要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就该天诛地灭。”
牧锦年眼里起了黑色的风暴:“等你发现老头子是我父亲的时候,你已经怀孕。老头子震怒,偏偏你对这种奢华的生活念念不忘,难以松手。不过这个世界真的好巧,让你正好在酒吧里碰见了我,你当时就想着和我春风一度,再躲起来生下这个孩子,最后栽赃在我的头上。你运气不错,生了个男孩,才能让我父亲鬼使神差的帮你。”
“不过你还是想的太天真。第一,沈青既然安了你这步棋,当然巴不得我知道真相,最好和老头子撕破脸,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第二,老头子的执念只在这个孩子身上,而不是你。你或许不了解他,而我跟他争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手段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对付这种事情的手段向来只有一种,抛大留小,而你一直是被放弃的那个。”
周雅琳的脸透过厚厚的妆容呈现出一种扭曲的青灰色,她垂死挣扎的大笑着:“对对对,就是抛大留小,可是他为什么连小的都没有留住,他怎么可以把周牧过继给别人!”
“因为这样,你就没有任何机会翻盘。”牧锦年的手执着银色的调羹,锐利的冷光从他眉宇间一掠而过,表情严酷如同阎罗,“周雅琳,你似乎忘了,现在牧家主事的人,到底是谁?!”
是啊,把周牧过继到父母双全的家庭,他年纪这么小,也许只要一年,也许只要半个月,他就会把她这个虐待自己的妈妈彻底忘了。她又该怎么教唆他孝敬自己这个生身母亲,又该怎么从牧家庞大的财产中分出一杯羹?
可这一切是她的错么?周雅琳不愿承认,明明是她家里突遭巨变,明明是她被沈青涉及利用,明明是命运弄人,为什么要把一切都算在她头上?
周雅琳怨恨的盯着牧锦年:“这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牧锦年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他挑起唇角开恩宣判道:“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你妄图伤害我的妻子,其心可诛。”
说完,牧锦年头也不回的大步向门外走去。
其心可诛?只因为她在那个女人面前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周雅琳想放声大笑,嘴角却僵硬着一动不动。她忽然想起那个傍晚,隔着时空演奏钢琴曲给她听的牧锦年,也许他只是气不过自己被她甩了,可是那一刻,她是爱他的,她是真的爱他的。
虽然她对他的爱,从来不能和金钱名利相提并论,可她毕竟也爱他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
周雅琳握着咖啡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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