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愣住了。
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行晶莹的泪水滑出他的眼角,泪花倔强的钻进他的发髻,消失不见,独留下一行孤寂的泪痕证明着曾有过的伤逝的情怀。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突然道,依旧紧闭着眼眸,声音有些嘶哑。
她在心头默默算了下,今天是10月24号。
她只用一瞬间就记住了这个日子。
“祝,祝你生日快乐。”她僵硬的拼凑出祝福的语句。
她不是故意用这种听不出诚意的语气说话的。
生日,于她来说尽是不愉快的回忆,所以她对这本该承载着欢乐的两个字有着本能的抵触。
最后一次‘生日’这两个字出现在她的行事日程上是送十字绣给那个后来自杀身亡的好朋友。
她又被迫的联想到了自己的生日,有多少年没有过过生日了,生日于她来说大概只是一场不能泯灭的噩梦。从来未曾眷顾过她的老天爷,竟然挑在那天送给她了一份如此厚重的大礼。
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馈赠,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事。
“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过生日了。”当他的话响在她的耳畔,才将她濒临迷失的意识拉扯了回来。
“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可是她还是问了,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在这样的情景下还可以说些什么。
他却没有再做回答,只是闭着眼,久了,到让人觉得他已经睡去。
阿彻,对不起,妈妈要离开你和爸爸了。
妈妈,你不要走,求你,求你留下来陪阿彻过生日。
他追出去,却在漫天徜徉的大雨里赶不上妈妈绝情离去的步伐,最终栽倒在冰冷的湿地上。
他磕伤了腿,碰到了大动脉,血流的到处都是,触目惊心,他痛得站不起来,但他仍不想放弃的咬牙向前爬着。
为了生日而特别穿上的簇新的纯白礼服因为这样的糟蹋,而变得污秽不堪、破碎凌乱。
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因为雨天光线阴暗,而没有发现路面上的他,他绝望的闭上眼,迎接死亡。可他终是命不该绝,他的身体被一双大手用力的拉出了鬼门关。
他战栗着睁眼,看到憔悴的爸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爸爸哭,印象中的爸爸一向都是刚毅、强硬的几乎于不近人情的。
他的脸颊上落了个火辣辣的巴掌。
他哀伤、委屈的看着爸爸同样哀伤的脸庞,突然觉得爸爸仿佛在忽然之间便苍老下去。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妈妈都不要你了,你还追着干吗?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可是,就是这个打他、骂他说他没骨气的男人,却在第二天夜里在家中的客厅上吊身亡了。
爸爸的尸体是他早上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的,他控制不住的瘫坐在地,瞪大双眼,脑中一片空白,很快的,他的裤裆里一片狼狈的湿热。
然后,他叫,大叫,浑身剧烈的抽搐,一直到警察和法医接到邻居的报警赶来,为他注射了镇静剂,他才终于安静下来。
“咱们家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还有小阿彻,我们永远不分离。”恍惚间他的耳边又响起来自某个女人的温柔话音,总是想忘记的,却发现越是拼命想要遗忘的东西却反而记得愈清。
“小雪彻,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全世界妈妈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只要你好,妈妈就觉得好幸福。你在妈妈心中的位置无人可取代。”一丝若隐若现的讽笑乍现,他下意识的将脸孔侧过去,藏匿进夏忧的身前。
心脏因他的暧昧姿态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她只当他是熟睡中翻身,虽然尴尬又慌乱,却又不好意思叫醒他。
“妈妈已经爱上爸爸之外的男人了,对不起,阿彻,妈妈要离开你、离开这个家了。再见了,阿彻——”
凌胥隐忍的紧闭双眼,为往昔那焚心蚀骨的伤痛。
再见,再见,他疯狂的一遍遍重复着,全是谎言,根本是再也不见!
苍凉的秋雨,湿冷的污泥——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无情离去的背影在那布满收获的季节赐予他的残冷现实,一夕之间,他曾经信赖的整个世界轰然倒塌,破碎的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要说:让剧情来得更悲惨一些吧……
14
14、凌雪彻 。。。
“那个凌胥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懦弱的男人,无论怎么打他、骂他,他都完全不做回击,好像一块无能的烂肉,真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人,太没用了。”
随着放学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夏忧轻叹口气,这是第多少次了?她又听到了同学们毫不遮掩的批判议论漫骂,这样的话,凌胥一定也听到过吧?他真的如表面上那样不为所动吗?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意的东西或是无法容忍的事呢?至少,她不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
她惶然的摇摇头,却在失神间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她懊恼的蹙眉,刚要开口说抱歉,却发觉自己的身体被顺势搂住了。
她的整个人就此被对面的人箍进怀里。
她猛地抬眼,随即惊惶的大叫:“放开我!”她的心中再次升起浓浓的恐惧和厌恶,噩梦般的场景倏地禁锢住她的神经。
秦韬连忙掩住她的唇:“别叫,虽然现在是放课后,但万一有返回来的学生看到我们,误会了什么,可别怪我到时候不帮着你澄清哦。”
她生气的用力甩开他:“能误会什么?你不要在这里自说自话了。”
她一如既往的倨傲姿态刺激了他一直以来竭力压抑的不满情绪,他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这样主动接近过一个女人,他以为,这样的档次,对他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完全没有悬念和挑战性,却没想到自己会自掘坟墓,以致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堪和挫败却又不服输的愈挫愈勇,他怎么会输?他不能输,就算输,也不能输给自己的尊严和自信心。战贴是他自己下给自己的,麻烦是他自己找给自己的,所以,要结束这样令人苦闷的状况,就必须横下心快刀斩乱麻:“丑女人,你一直漠视我的存在是在欲擒故纵吗?”
她根本无视他的侮辱,只是冷蔑的谑笑:“我只关注那些成绩比我好的人。你真的很吵,如果没有什么正经事,别在这里妨碍到我学习。”
“你——”他忍无可忍的一把拽回她愈离去的身体,脸孔猝然低下,准确的封住了她刚愈叫骂的嘴唇。
她恁地瞪大眼眸,不敢置信此刻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吻。
她惶惑,失去了初夜的初吻还是初吻吗?
如果不是,那么这又该叫做什么呢?
她的身体被人执意的拉开,挡在身后,她恍惚的抬眼,看到了隔在她和秦韬之间的人的侧脸。
那一刻,她觉得这张脸庞似曾相识——
随着一声哀呼,秦韬被来人用力的抡中脸颊,跌倒在地。
他难过的撑起身子,晃晃眼前流窜的星火,勉强对准了焦距想要看清这个突然偷袭他的人是谁。
“你——你是——”他倏地结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我们走。”凌胥咬牙咽下满腔怨怒,阴沉的拉起夏忧的手抬脚便走。
突然,他停下脚步:“对了,你等我一下。”他烦躁的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收纳柜,取出手机,阴鸷的甩上柜门。
他顺势扯起一旁看着他一脸呆滞的夏忧的手:“我们走吧。”
“你——你是——”她吞吐的难以成言,她就是再傻、再闭塞,也知道此刻立于她面前的这个飞扬跋扈、英姿飒爽的男人便是那个铺天盖地出现在大街上各式广告上的雪彻。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麻木如她、心如止水如她、抗拒异性如她,也禁不住惊叹于他的俊美,他本人比起广告海报上还要耀眼夺目,如同最为华贵璀璨的美钻,那墨玉般眼眸勾魂摄魄,仿若承载着某种磁石般的强大魔力,让人怎样也移不开视线。那飞扬的眉梢,缱绻的唇瓣,优美的颌线,挺直的鼻梁,高贵中透着难言的慵懒和放肆。
可是,他的行为是怎么回事?她清楚的看到,他刚刚明明用钥匙打开了凌胥的收纳柜。
她蓦地想到了之前在游泳管内看到的情景。
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和她竟是这样相似。
“我既然出现,就没想瞒你,先和我走,有什么话我们待会慢慢说。”他打断她瞠目结舌的疑问,催促她快些离开。
他原本是回来取落在教室收纳柜里的手机,却没料到刚好被他看到了夏忧被秦韬强吻的一幕。很凑巧的,他也听到了夏忧对秦韬说的那句“我只关注那些成绩比我好的人。”
他刚刚结束了新一期广告的拍摄,意识到手机落在了教室,想到放课后学校内不会有什么人,只要抄小路从窗户进入教学楼就不会被人发现行踪,所以为节约时间便没有换上平时的装扮。
他,真实的名字叫做凌雪彻,凌胥不过是一个可以让他安心在这间学校读书的身份而已。
想到刚刚的场景,他的唇边恍过一丝冷酷。他下意识的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她却完全失了感觉,只是头脑昏眩的任由他将自己带离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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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属于两人的后花园里。
夏忧静默的望着眼前这个背冲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现在已经站的笔直,而她,却早已习惯了他弯曲的背脊,冷不丁的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还真的是彻彻底底的不适应。
果然,阳光的东西反而会让她觉得寒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还是问了这样的问题,只因为这是两个人来到这里的原因,她不想让这样的一刻,变得失去了意义,那样会让两人这样的独处更显尴尬和混乱。(W//RS//HU)虽然其实,她在知晓他身份的一瞬便明白了全部的事情。
“你知道原因的吧?”他不答反问。
她的脸上显出窘迫:“嗯。”她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发现,自己总是能轻易的被他看透。
他微抬眉梢:“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她垂下眼帘,轻咬住唇瓣:“这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如果我不问,那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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