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楼下的一个家伙说道:“昨天我正在睡觉,突然听到整个公寓脚步喧天,到处哭爹喊娘,我还以为发生了炸弹袭击,也跟着乱窜。跑出公寓后,大家四处找地方躲藏,我慌不择路,钻进了一个垃圾桶。后来警察来了,才知道是他们变成猪的事情,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用在垃圾桶里躲一个多小时。”
一个女生兴奋地说:“昨天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公寓下面围了一堆人和警察,一打听,才知道是四个学生变成猪的事情。后来他们四个把猪脑袋伸出窗外,还向我们抛飞吻,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浪漫可爱的猪。”
我们哈哈大笑。
广大市民对我们变猪的事还不知情,当记者问他们对这事有什么看法时,有的人大惊失色:“是不是外星人要入侵地球了?先把人类都变成猪,好让人类没有战斗力。”
有的不以为然:“不可能吧?是不是谁在搞恶作剧,想炒作?”
有的则把嘴巴张得像个山洞:“他们变猪有没有传染性?千万别把我们都传染成了猪。”
有个女人居然说:“真好玩啊,他们是不是都像猪八戒一样?”
还有个小青年惟恐天下不乱,连声说:“好,真是好,太好了,人类的末日终于到了!”
我们快活地在沙发上直打滚。
和我校学生的大惊小怪以及广大市民的不着边际比较起来,众专家的表现则要冷静很多,理智很多,谨慎很多。电视台先后采访了一些人类学家,动物学家,生物学家,社会学家,教育学家以及伦理学家,大家都说这事来得比较突然,也比较特殊,暂时无法解释,也无法定性,不过根据事态发展,总会有科学结果的。
新闻最后说,电视台联系了我们学校多个部门,但都拒绝接受采访。
又看了其他台关于我们的新闻,内容大同小异。女记者说,还是老繁形象气质要好些。我说,老繁气质是不错,我的形象也还不差啊。奶油说,你不知道老繁没变猪的时候有多黑。老繁威胁不准说。我们哈哈大笑。女记者警察兄与我们同乐,很快打成一片。到了深夜,警察兄送女记者回去了。我问女记者为什么呆这么久,老繁说她准备拍一部反映我们变成猪后的纪录片,相信一定能够轰动新闻界,或者艺术界。我很绅士地说祝她如愿成功。
(8)
我们一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经过这次深度睡眠,四头猪精神抖擞,心情愉悦,还一起哼起了艳俗的流行小曲,哼完小曲,又活动了几下筋骨,然后决定回学校。走到门口,却发现门被反锁,踢了一阵,没人搭理。
一个小时后,门外有了动静,接着门被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入,女记者和警察兄也夹杂其中。一个满面红光的警察走到我们面前,看架势估计是警察领导,他指着一群穿西服和穿白大褂的人说:
“这是我市科学界的权威,他们今天将对你们的身份进行彻底鉴定。”
“我们就是猪,不需要鉴定。” 小门没好气说。
“这不是你们说了算,希望大家配合。” 警察领导颇有耐心。
“午饭都没吃,怎么配合?” 老繁很不满。
“你们食量太大,能不吃就尽量不吃,再说鉴定需要空腹。” 警察领导面带难色。
“他妈的,老子就是不配合!” 老繁说完就往外冲,我们也跟着冲,所有人被撞得东倒西歪。现场一片混乱。很快冲到了大门口,一群警察迅速包围了我们,摆出一个天罡北斗阵。警察兄也在追剿的行列。我们左冲右突,警察不停变换阵法,如临大敌,警察兄紧张得走火,把一个围观路人的大腿打瘸了。最终我们被制服。我们五花大绑,不屈地嚎叫着,声嘶力竭,所有人不为所动。女记者端着摄像机上窜下跳,面无表情拍摄,一点没有为我们主持公道的意思,昨晚真是白和她耳鬓厮磨了。
我们被押解到了一座巨大的实验室。
实验室坐落在城郊的野地,像超级怪兽蹲伏在阳光下,投过硕大而漫长的阴影;深蓝的玻璃墙体冷峻幽邃,反射着阵阵神秘的寂寂冥光;空旷的大厅穹顶高跨,神经质一般随时都要坍塌下来;阴森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黑洞一样,无数的秘密被吸进去后,发酵,变形,挥发,逃逸,碰撞,直至消失……所有这些让我们头晕眼眩,我们产生了大祸临头的不祥预感。
一群壮汉将我们松绑,我们的身子被绳子勒出无数道印子,红白相间,一圈一圈,怪有节奏;猪毛也被绳子勒得帖帖服服,倒伏一片。我们撒起腿就跑,但壮汉早有准备,几下就把我们制服,然后抓住我们的腿,甩到铁架床上,死死按住。我们四脚朝天,衣服扣子差不多全掉光了,都把白花花的肚皮暴露在外,显得缺乏教养;我们拼命挣扎,无奈壮汉力气太大,我们动弹不得。整个实验室一片混乱,到处是忙碌杂沓的脚步声,各色人等穿杂其间,各种实验器械碰撞出叮当声响,几个头面人物在那里窃窃私语,气氛凝重压抑。我们以为研究人员要把我们肢解,非常害怕,开始了新一轮的嚎叫,嚎叫累了,又泪水倾盆。一个头面人物过来安慰我们:
“你们不要叫,也不要哭,科学不相信眼泪,我们只是对你们进行身份鉴定,保证毫发无损,你们掉一根猪毛可以找我算帐。”
老繁奋力抬起脑袋:“我已经掉了几百根猪毛,现在就要找你算帐。”
头面人物说:“少扯淡!”
老繁还想说什么,两个壮汉迅速把他脑袋按趴下;老繁倔强地梗起脖子,壮汉抓着他的耳朵,将他的头在铁架床上死劲地磕了几下,老繁这才老实。
这次鉴定活动历时两天,一共进行了三个项目:第一项是常规检查,和医院体检差不多,主要检查我们的身高体重视力血压呼吸系统消化系统以及胃脏肝脾肾等,此外还进行了禽流感疯牛病口蹄疫非典爱滋等流行病检查。检查过程中,一群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又是抽我们的血,又是要我们撒尿,还要我们拉大便,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不出,几个壮汉便捏我们的屁股,挤压我们的肚子,但我们还是拉不出,研究人员只好作罢。第二项是智商测试,研究人员哄我们玩了几个游戏,然后做了一些题目。第三项是心理测试,研究人员对我们轮番轰炸,尽问稀奇古怪的问题。整个鉴定过程中,所有记者全程跟踪采访,有家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记者拿着话筒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聒噪,老繁大便时,他们扛着摄像机对着老繁的屁股拍摄起来,硬是把老繁一坨快要临盆的大便给憋了回去。老繁气得肝肠寸断,一脚把记者的摄像机踢飞,掉在地上砸得稀烂。众人一片惊呼。有了这场风波,记者对我们才表现出适度的尊重。
常规检查显示,我们的身高和没变成猪前一样,既没增高,也没有变矮,体重也没什么变化,血压维持在从前的高度,视力一如既往的很好,没有因为变成猪成为色盲或色弱。此外,我们也没有患甲乙丙丁肝,更没有患禽流感疯牛病口蹄疫非典爱滋病之类的时髦病,传统的黑死病霍乱麻风肺结核也与我们无缘。这足以说明我们的身体倍棒倍健康。体检过程中,除了让我们当众大便令人难堪外,还有一件事让我们也羞于出口,几个研究人员居然要对我们进行性功能检查!我不好意思地说,除了老繁是处男之身外,我们三个都有一定的临床性经验,奶油的经验甚至堪称丰富,所以不需要检查。奶油连连点头说,还好还好,一般一般。看不出是自豪,还是谦虚。老繁红着脸说,本来那次也快要临床了,结果一时疏忽,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导致终身遗憾。研究人员问,你说的是哪次?我们插嘴说,就是和外语系小女生的那次。研究人员没有深问,只是说,你们曾经的性经验是在人类状态下进行的,现在变成了猪,则要另当别论。然后拿出一本古人画的春宫图,供我们观赏,表情猥琐地说,你们看了要是很激动很亢奋就说出来,有生理反应也不能隐瞒,否则要脱裤子的。我们翻了几页后哈哈大笑,在那里挤成一团。研究人员兴奋地问,你们有反应了?我们说,都什么年月了,谁还看这个?你到我们公寓去转转,都看麻木了!研究人员不满地说,他奶奶的,居然这么开放,我上大学看一点带色的,被派出所关了几天,差点开除了。
研究人员并不气馁,当场从网上弄下几个美女,个个挺胸*,骚首弄姿,基本上都没穿衣服。研究人员瞳孔放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们,想看我们什么反应。实话实说,这些美女还是很有魅力的,要是研究人员不在面前,我们说不定会好好欣赏一阵;老实不客气地说,不管是图上的美女,还是生活中的美女,只要她们少穿衣服或不穿衣服,我们都很喜欢看。很显然,在这种场合看这些实在过于暴露的美女,无疑是对我们羞耻心的一种挑战,我们都闭上眼睛,坚决表示抵制,但老繁意志有所欠缺,忍不住睁开眼睛又偷看了几下。研究人员马上拿着话筒:“报告中心,002号正常!其他待检。”002号是老繁的编号,我是001号,奶油和小门分别是003和004号。这是我们进实验室后研究人员编的。奶油要求编号为007,研究人员嘲笑说,就算给你编成007,你也还是一头猪。奶油说,既然你们认定我是猪,那鉴定又有什么必要?
智商测试显示,我和奶油小门正常,小门甚至步入高智商行列,这有点出乎我们意料。小门也大感意外: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点智商就让你心花怒放了?我们这里看门的都有这么高。”研究人员颇为鄙夷。
“我当然不能和你们这些国家栋梁相比,我只是觉得这么高的智商搁我身上有点浪费,要不我把它捐一部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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