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说他这是屁话,等他回来自己不也回家看白女王去了。李美薇又弄了个蛋糕过来,这回更盛大,双层的,再搁两个小人简直可以写上“新婚快乐”了。他在餐桌上接受了生日祝福,同时送出新婚祝福,搞得脸皮薄的小王跟李美薇拿蛋糕往他身上扣,岳晓冉更直接把他摁在蛋糕里,最后还是马歆之给他擦脸。
谈到西点屋的开张事宜,马歆之说王琬跟他打过招呼,怎么也得二月份装修结束,年后开业不成问题。李美薇说自己一想到二月份就要当小老板了,晚上就激动的睡不着觉。说的时候娇嫩的脸颊泛起红晕,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从饭店出来各奔东西,他们本想送寿星回家,被夏白谢绝。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能有劫道的不成?谁眼睛不瞎都不能截他啊,要钱没有,要命还不值钱,出卖色相估计人家也不感兴趣。岳晓冉敲他头,让他路上小心,回家给她个电话。他说知道了,就自己往回走。
冬夜冷清,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路灯也形单影只,光投在地上,像缕缕雾气。
有人擦过他的肩膀,快速超过去,甚至带着一丝微风。他提了提围巾,低头将下巴藏进去,信步闲游。公寓楼前仍然是一盏孤灯,下面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英菲尼迪,在他走近的时候突然鸣笛,吓得他立定在原地。
十七推开车门,悠然下车走出来,倚坐在车前,“这么晚才回来?”
确定不是劫道的,夏白缓过神来,就说没那运气中大奖,“是你啊,怎么在这?”
“不是来抓你么。”
夏白走过去,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车,没接他的话,问:“换车了?那辆二奶车呢?”
十七扬眉,“送给二奶了呗。”不然多枉费这霸道的称号。夏白瞟他,他笑,“逗你玩儿的,ET开走了,我就开这辆过来了。”
夏白嘟囔:“爱送谁送谁。”解释个什么。
说着无意,听着有趣,你说他这话说得别扭不别扭?看他白嫩的脸气鼓鼓的,像个桃子似的,越看越想咬一口,十七凑过去在他耳畔闻了闻,轻声说:“有奶油味。”
夏白僵硬了脊背,挺得倍儿直,说话带了点结巴,“刚、刚吃完蛋糕。”
“出去庆祝了?”
“……我姐请的。”
“收了什么礼物?”
夏白提了个袋子,里面是小王给买的iPod,马歆之送的手表,主编拖岳晓冉给带了支钢笔,岳晓冉请吃饭就没买礼物。他朋友本来就少,礼物什么的也就说说,多是电话知会一声也算人家有心了。他摊手,说:“本来还收到个蛋糕,但让他们给祸害了。”
十七在路灯下打量他,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这个牌子的衣服还喜欢?”
他一说夏白才想起来,今天穿的是前两天被连蒙带唬买下的棉衣,仔细看看跟十七身上的还挺像。哎,又让人家先下一城,“还行。”他顿顿,将话题转回来,“你在这里是等我?”
十七耸肩,“你看呢?”
“有事?”
“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就为这个?夏白愣了愣,抬眼看向十七,“等很久了?”
“没多久,”十七说,夏白松了一口气,又听他说,“两个小时。”
这口气又吸回来了,夏白心中有些触动,两个小时,至少他没有这个耐心,“呃,不好意思,谢谢了。”他想接下来该说什么,请他上楼喝茶?他怕他开口就是你是不是来真的,冲动是魔鬼,完事就后悔——控制,他得控制。
好在十七也没有在意,事情办完干脆道:“那我回去了。”
“啊?”
十七直起身,向回走拉开车门,“晚上要去电视台录节目。”年关他们总是马不停蹄焦头烂额。
“哦,耽误你不少时间吧,对不起。”夏白悻悻,跟人家说不庆祝,又跑出去庆祝,让人家百忙之中还抽出两个小时等他,怎么感觉都于心有愧。
“对不起就不用了,”十七坐在车内向他勾勾手指头,叫他过去,“让我咬一口。”
夏白又是一愣,“嗯?”
十七轻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拉下来,往他的脸颊上轻咬一下,又痒又麻的感觉。十七看一下子变成雕塑的夏白,笑着掐他的鼻子,“蛋糕的味道不错。”他又回身,从车的后座拿出一束花塞到夏白的手里,“给你礼物,生日快乐。”
夏白站在原地,心想难道咬人也是他们乐队的传统?他看着英菲尼迪开走,又低头看看手中的花,是纯白的香水百合,精心的搭配与包裹,美轮美奂,芳香四溢。上面插了一张卡片,写了一句《圣经》里的句子:他的恋人像山谷中的百合花,洁白无瑕。
他笑了笑,还真像他说的,让他挑来的礼物自己未必喜欢——哪有给男人送花的。他捧着花上楼,拿出手机给十七发了条短信,跟他说花很漂亮,他很喜欢,又说谢谢。十分钟后收到十七的回复,说他的礼物从现在才开始送出。
夏白站在窗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投影,讥笑那个傻瓜:你说你,是不是自掘坟墓?
进入新一年的凌晨,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上飘下来,夏白睡去的时候望着窗外红色的天空,再张开眼,它已是苍茫一片。雪花变成羽毛那么大,一朵一朵的随风纷飞,美得萧瑟凛冽。他里里外外忙了一个早晨,将房间都收拾一遍,倒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收到乔妈的电话,问他今天还去不去了。
去,当然得去,看干爸干妈咱们风雨无阻啊。挂了电话他就穿戴齐全,投身于风雪,逆风跋涉一个多小时,抵达乔家的时候他几乎变成了个雪人。开门的乔妈见了他笑了十分钟,才将他让进门给他扫了雪,换了衣服,又递上热水。
乔家也没什么亲戚,过年过节就两个老人,想起来就唠叨唠叨远在上海的不孝子,这辈子算是白生他了。他说这不是还有个干儿子呢么,乔妈说就指望你了,赶快给他们找个干儿婿,到时候收了一起给他们养老。自从跟他们摊牌之后两个老人就不当他们面提娶妻生子的事,话这么说出口,就觉得跟自己家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夏白心合计这人不能随便开放,一开放就收不住了。这要是乔曦领回来一个他们就认干儿子,干儿子再领干儿子,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这将是多么庞大的家族啊,比娶妻生子快捷多了。
他想帮忙包饺子,结果让乔妈拿着擀面杖给赶出厨房,告诉他别再糟蹋粮食了。无奈他只好坐在电视前调台,让两个老人在厨房里忙活。饺子包好,乔妈说昨天夏白生日没过来,今天给他补几道菜,便让乔爸先出来跟他聊聊天。开饭已经是下午两点,一桌子都是他的最爱,他们一边聊一边吃,吃完的时候天色将晚。
钻进厨房帮忙洗了碗,他又出来跟两位老人聊了会儿天,内容多是近来的新闻,国内国外天灾人祸的。乔爸以前是个小领导,现在退下来也不闲着,爱操这份心。乔妈想留他住一晚,他说还有稿子没结,得回家赶稿子去。乔妈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跟他说起来就是在赶稿子,怎么就那么能写呢。他嬉笑,瞎掰呗,他这名字是白叫的么。
屋外雪已经停了,清洁工人批着橙色的马甲热火朝天的除雪,干得身上冒汗头顶冒烟。他走到半路,路灯忽然闪了闪,然后亮起来,将银装素裹染上抹暗黄。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他想起家里没有库存,便进去买了几包泡面拎回家,继续窝在电脑前码字。
小说他取名叫《子夜回》,讲的是民国发生在江南小镇里的故事,有点恐怖悬疑色彩,剧情环环相扣,引人入胜。小王对这篇小说的态度从开始埋怨,到现在接受,并且承认夏白讲故事的能力,他说他有点喜欢这篇小说了——如果没有那些他熟悉的情节,他会更喜欢。
晚上收到十七的短信,问他有没有看电视,今晚的跨年晚会有他们。他回信息说他家没有电视,很快又收到回复说那就用电脑嘛,笨蛋。他无奈,保存了文档上网,还没到Bone。S出场,他只有耐心等待。过了半个小时他忽然醒过来,那家伙说他是笨蛋他干嘛还要听他的!遂又关了播放器,小说也懒得继续写,就早早洗了睡了。
大雪封门,他在家中困了三天,终于耐不住冰箱与肚子都空空荡荡,还是穿上衣服出了门。带着小王送的iPod下楼,声音调得很大,周围的嘈杂也听不清楚。直到一辆车子突然挡住他的去路,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身后一直叫嚣的噪音是在叫他。
车内的十七摇下车窗,看着他气得要翻白眼,“你没问题吧?”他这边喇叭按得都快把交警招来了,人家竟然还能置若罔闻,勇往直前,在大马路上他又不好探头叫他,只好将车挡住他。
“呃……我没听见。”以前也不会有人用这种方式叫他,夏白摘下一只耳机,有些心虚,“你找我?”
“不然我是在干什么?”十七推开车门让他上车,又问,“要去哪?”
夏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回答道:“超市,家里没吃的了。”
待门关上,十七又发动车子,缓慢行驶,“是不是如果家里一直有吃的,你就一直不出门?”
“也没多久啊。”
“我都等了两天,你还要多久?”
夏白看他,问:“你不是等我出门等了两天吧?”可疑车辆停留两天,小区保安怎么没报警把他抓起来?
十七气闷的看他,怎么忘了这家伙是御宅族,又是冬眠时节,没事他能出门就怪了。好好的假期,在他家楼下傻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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