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旁边冷却的粥,又很快将视线掉转到她身上来。
粥早已凉掉了,她对自己,也许比粥的温度还要来得低的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他静默地看着她,心中也是荒芜一片,隐约地觉得心痛,却只能徒劳地任由心痛溃散,明明他该疼的是腹部,可是腹部的痛,哪及得上心尖上的那一块呢?
他是想挽回她,想还要她回头,可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就算是最初,她也没对自己动心过,那个时候的她,到底不知道为了何种原因答应自己的求婚,他们当初是互相利用,她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她母亲,那个时候的自己,却没有好好正眼看过她,没有好好去了解这个女人。
如今,他根本就没有半分的资本。
人为何要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难能可贵呢?
她不是一般可以用金钱能够收买的物质女,她若是贪婪虚荣那一类,还好办,他也不会如此头痛地纠结于这个问题,不会拿她束手无策。
虽然他人高马大,虽然他仪表堂堂,可是算起追女人的手段,贫乏的可怜。
他虽然意识到了自己是爱她的,但是却一点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步到底要怎么走?
他的缜密心思,在这一刻,在这个人身上,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了,宛如电脑当机了,电线短路了。
他除了让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就没想过其它。
明明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宛若中间隔了一条长长的银河。
牛郎织女都比自己来的幸福,至少那两个人是相爱的。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在鹅黄的灯光下线条僵硬,张了张口,声音低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她睡着了,没惊醒,自然也听不到。
他挣扎着起身,将床头那碗冷掉的粥,一口一口喝完,冰冰凉凉的,但是他的心,却诡异地舒坦了许多。
醒来的时候,季璃昕发现自己竟然跑到床上来了。
她还未完全醒来,只是习惯性地眨了两下眼睛,没想到透过迷离的视线,瞧到的是如此惊骇的一面。
她的手竟然搁在他的腹部,受了枪伤的腹部。
而他,已经醒来了,目光透亮,灼灼地看着自己,眼底墨色流动,眼角边有极浅的笑纹,似乎有些开心,季璃昕不知是不是错觉,却觉得惊心。
还好,再次对上视线的时候,他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变回了那个正常的闻人臻。
她忙不迭地抽回了手,匆忙下了床,好像他是一条毒蛇。
闻人臻低低地叹了口气,心底涌上几分莫名的失落。
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隔着一道屏障,将一切都隔绝开来,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因为似乎呼吸困难。
她心中微动,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被他抢了台词,“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还霸道地把手搁我伤口上,还我想要起身都不能。”
他的口吻,理所当然到了极点,好像真有这样的事情一样。
季璃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昨晚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这张椅子上的,她至今为止还未梦游过,不可能主动爬上那张kingsize的大床。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只是那个宣答案的男人,语气过于高深莫测了些,让人摸不透端倪,她一时也找不到拆穿他的把戏,缺乏事实证据。
“是吗?”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酝酿着似笑非笑。
闻人臻有刹那的恍惚,是被她给看穿了,昨晚是自己将她抱上床的,还差点再次让伤口裂开。
有她躺在身边的感觉,真的是该死的好。
只不过,睡着的她,比较可爱,醒着的她,总会惹人生气。
“我饿了。”
他扯开话题,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局面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季璃昕的视线转到床头柜上,那里孤零零地躺着一个空碗,看来昨晚冷掉的那碗粥,被他给消灭掉了。
她没有拒绝,拿了床头柜上的托盘跟碗,径自离开。
闻人臻微微敛了眉,一张英俊的脸上神色放佛有轻微的波动变幻,神色颇为不满,为何每次他都是看着她的身影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样的感觉,真的是该死的不舒服。
他苦着一张脸,脑海中幻想出一副惬意的场景,那个女人,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想着想着,心情蓦然转好,笑出了声。
被自己的笑声扯回了现实当中,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发现自己不过是在白日做梦,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眼下应该关注下公司内部的人事变化,还有昨晚的枪杀案,还有闻人家如今的风起云涌,还有商场上的诡谲多变,冷氏对的sisina进展……
他其实很忙,但是偏偏脑子里想的都不是那些事,反倒满心装了一个女人,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季璃昕将粥端上餐桌的时候,闻人臻已经走过来了,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家居服,更衬得他长身玉立。
看他走动,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不太在意他自己的身体了,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走动,也会牵扯到伤口吗?
若说昨天出席是逼不得已,今天明明可以不这样的。
“你怎么出来了?”
她也忙的,没什么空照顾他,自然是巴不得他快点好转起来,若说病人本身不想身体康复,她就算着急也没用,她的口吻,自然是没好气。
“受不了老是躺着。”
他心情不错,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虽然她话不多,但是看到她,心里头还是高兴不已的。
“你的伤口?”
“没扯到,”他顿了顿,眉宇间染上些许的郁闷,“就是不能洗澡,难受死了。”
她有些吃惊,他这话,分明是抱怨,不过对他而言,不能洗澡确实是痛苦,他有些洁癖,每天都要洗澡,若是不洗澡,会严重降低睡眠的质量。
虽说是冬天,但是他一年四季都一样,这习惯已经成了自然,难以改变了。
就跟人的性子一样,江山难改本性难移。
“喝粥吧,你应该没事了,等下我要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又在他腹部的位置停了下。
他们如今没什么关系了,他这人,我行我素惯了,就算自己真的对他颐指气使,八成他也不习惯,看他的样子,也不是病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还能自如的行动,虽然走的慢了点,动作迟缓了点。
闻人臻闻言,一言不发,只是侧过头看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扔是闲散的,可是眼睛里有深深浅浅的光,仿佛在缓慢地流动。
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了他的目光,他挑起唇角,眉间恢复一派云淡风轻,半真半假地道,“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离开我?连我是伤患都无法忍受吗?季璃昕,你的心到底是铁做的还是钢做的?”
她微微一怔,往厨房走去,淡淡地道,“本来我就没必要来。”言下之意,她来,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她伸手去拿勺子,却不知道他何时已经走近了,这人来得无声无息,她根本没时间反应,便已经被人扳住了肩膀。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无论谁受伤,你都会一视同仁,是不是?”
她抬起头看向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目光微闪,后腰被他抵在流理台上的时候,他的力量大得几乎令她大声呼痛。
她向来不是个善良的人,她自己无比清楚着。
不过若是朋友受伤,又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她还是会伸出援手的。
只是眼前这个,算是自己的朋友吗?
她似乎从来没把他当成过自己的朋友过,不过他过去也算帮过自己,眼下自己容忍他,也算是礼尚往来。看在病人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但是他若是仗着他是病人,为所欲为,可不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了。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喝个粥就完事,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这个男人呢?
似乎就是要本着一种跟自己过不去的性子,要为难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她伸手去推他,被这样抵着也不是个回事,看这人,没有消停的意思。
她到底还是没用太多的气力,毕竟他身上有伤。
“是。”
他纹丝不动,她来了气。
深邃的瞳仁剧烈一缩,他的脸近在眼前,沉着面孔一言不发,只是很轻易地就将她的双手固定在胸前,然后很快地倾下身去,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是想要惩罚这个女人的,但是却沦陷在她的甜美当中。
她的唇是那样柔软温暖,还带着微甜,唇与唇的触感,美妙得不可思议,令他几乎不忍放开。
唯一令他不满的是她的抵抗,他微微吃痛,腹部的伤口好像被碰到了。
他忍着痛,持续加深了这个吻。
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跟紧绷,察觉到自己的手抵在他的腹部上,还有微微的黏,身子不由一颤,不自觉便松了牙关,让他的舌头有机可趁,刚刷完牙他的口腔内有着牙膏薄荷的成分,伴随着他的男性气息迅速地席卷而来。
她下意识地一皱眉,又想闪躲,下一刻便被他强势地扳住后脑,动弹不得。
手上黏湿的稠度越来越浓,而起她甚至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而他的动作野蛮而霸道,不容她反抗。
慢慢地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她知道若是自己再抵抗,他八成会失血过多而亡,希望他快点结束这个吻。
虽然不明所以,这人怎么怒了,他吻,一点也一不温柔,带着粗暴的成分,她从来不知道惩罚,还能用吻来封结的。
她想要提醒他伤口裂开了,但是他堵得她根部本就不能开口,空气越来越稀薄,脑子越来越混沌,她觉得自己都快因为吻而缺氧了。
最终,她什么也不做,不得不放弃思考,将身体的重量都交给身后的流理台跟他强有力的双臂。
流理台的棱角硬邦邦的,硌得生疼,她也顾不得,只是唯恐失去气力站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炙热的唇,终于离开了。
而她还没缓过神来,仿若踩在云端,他滚烫的呼吸喷薄在耳边,“别走,留下来。”
她只顾着喘气,微微一愣,一下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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