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的阮衡,就打点计时的金先生没人陪,无奈,她移到他身边,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金先生显然有想法,面对着这样一名年轻的女孩,他谈论的是政治。“根据我们《朝鲜日报》显示,71。6%的大韩国民认为美国是最有亲近感的国家,对中国的保守评价只有6。4%,这能说明中国政府忽视了与我们大韩民国加强合作,导致现在的贸易滞步不行。”
安信心里说:“你就唬吧,当你们的棒子都是救世主。”脸上扯出职业化的微笑。作为韩国40多岁这个年龄阶层,打点计时金表现出了强烈的排华意识。安信捱着他听了一会,冷不丁说:“金先生,你参加过1980年的光州运动吗?了解1985年文化院占领事件吗?如果你知道这些,你还会坚持‘一个国家的强大只要经济好就行了,对外建交上只要亲附美国就可以了’的想法吗?”
金停止了颔首,转头看向安信,面带惊愕:“安小姐年纪很轻,也知道这些事件?”安信正襟危坐,淡淡地说:“我的母亲叫闵秀珍,在1980年被光州戒严军警打破了头,行为有些失当,外公将她逐出了家门。我的父亲和她结婚,带她回中国,一直照顾她25年。在你看来,一个中国人能这样对待韩国人,你觉得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这下,连和喻恒促膝交谈的面瘫大朴都转过脸来,齐齐看着安信。金抽出抱着胳臂的手,指着她说:“你说的闵秀珍——是不是东星前任理事长的独生女儿,珍女士?”安信惨然一笑:“看来号称为当年‘最大家族丑闻’真的宣传得很彻底,只要是东星人,都会知道。”
一晚上连着两次揭开无辜妈妈的往事,安信心里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妈妈仅仅是护住一位文化院的大学生,就被军警打坏了脑袋,变得疯疯癫癫。闵理事嫌弃她败坏名声,将她转托于乡间疗养,变相地逐出家门。爸爸代表那位获救的学生来感谢妈妈,陪着她捱过一段最难熬的日子。妈妈从来没有以‘有钱家的女儿’自居,而是以入籍中国为荣。她曾表示过,这辈子都不会回到家族里去,在陪伴安信求学韩国居住在租房里就是明证。
安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休闲屋的,夜风一吹,她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如果说,接喻恒前她曾经对银光失望,对爱情迷茫,那么一连两次涉及爸妈携手事情后,她如同这涤荡人心的夜风一样,已经变得清新开朗。
爱情并不可怕,贵在相知相惜。她以后的路,也可以这样走下去。
身后有人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头一看,耳钉仔灿烂的笑脸凑了上来:“安信,你说我们会不会是亲戚?”安信断然摇头:“我不是妈妈亲生的,我是领养的孩子。”小朴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愣了下问:“那你小时候是不是在那种——”他比划一下,说:“很黑很脏很潮很冷的地方住过?”安信瞅着他,挑眉:“贫民区?孤儿院?”他高兴地拍了下手:“对!就是孤儿院,中国的小孩都好穷的。”
安信伸手,将他毛茸茸的脑袋拨到一旁,冷笑:“是啊,我就是我们贫二代的典型代表。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买三鹿奶粉、地沟油,稍大没钱上幼儿园躲过了变态大叔,再后来买了套新房子,躲过了暴力拆迁带来的自焚。但是不管怎样,我都瞧不起连海湾都租不起的国家,示次威还吵着要奶爸开艘航空母舰来。”
小朴愣在那里,正楠走上前,勾住他脖子,将他扯到一边说:“别烦这位姐姐,她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把眩晕状态的小朴哄走后,正楠走到待车的安信身旁,笑了又笑:“卷毛安这么愤青啊,今天这是被谁撩了火气呢?”“你走开吧,小心我对你喷火哟。”
正楠的笑容降下了帷幕,在夜色下分外落寞。他笑的时候带动整个周边,似乎空气都活络了起来,现在第一次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安信扭头一看,心里也给虐了。“得,我就是一亲姐命,管他怎么做,我得先照顾他的情绪。”就内心来讲,她视他为嘻哈打闹的弟弟,和星星洞里那些滑板小子,送报送奶的年轻人一样,现在知道他就是陪她两年的相公大人,她的心底能浮现起一种感动,但理智告诉她,这不是爱情。
安信站着沉默,看他没走,又扯开嘴角笑了笑。正楠好像一下子又活了过来,笑着说:“我送你回去吧,顺路。”安信摇摇头:“不行啊,老板高烧开不了车子,我必须先把他送回去。”
正楠也沉默了一下,脸上表情经过一番挣扎,突然说:“卷毛安,你答应我一件事。”
安信抬起眼睛看他,眸子里盛着一两点星辉路芒,十分纯净。正楠久久地对着她才说:“你还记得吗?你曾经在这条街背我上车,看到那晚你流汗的脸,我就发了一个誓,要一辈子守着你。”他慢慢地笑开了,一朵酒窝仿似停驻在他嘴角,样子很亲和可爱:“所以不要再背别的男人了,否则他很容易爱上你。”
安信与他相对良久,先端庄地看,再歪着头看,最后还抬头看了看。她确信不是月色太朦胧,月亮不会犯了错,才对着他嚷嚷:“说得这么煽情干什么,你是韩剧看多了吧!”
正楠迈开一步,出其不意抱住了她,快速说:“安信,虽然我是演员,但刚才那句话出自真心,你别老是打击我啊,我很难受的!”
安信连连被袭,非自本意。她伸出手臂,揪住正楠的衣领,勒得他咳嗽不停。“阿米托你的佛,你先给我一边呆着吧。”
凌晨十五分,安信将奥迪开进了车库,转身朝公寓外走。“等等,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喻恒的头疼脑热应该是越来越严重了,他居然靠在车库墙壁上,缓慢地说:“留下来。”
安信对喻恒平日的样子留有印象。对外,他总是衣装严整,俊脸淡然,就连刚才陪着面瘫脸那一会,他都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才出门,然后和面瘫坐在一起,一个赛一个地端庄自持。现在他这么虚弱,是不是表示他真的病重了?
安信忍了忍,不再去问他“老板你还好吧”这之类的关心话,防止有什么后续意外发生。喻恒靠着不动,对着她看了又看,才说:“扶我一把。”
不是吧,真有这么严重??安信偷偷地吃惊。喻恒等了会没等到她的动作,干脆在墙上支了一下借力,拐进公寓去了。安信耸了个肩,也跟随进门。“晚上你睡在我旁边,如果发现我昏迷了,就打急救。”他去浴室呆了会,洗漱好出来,还给坐在沙发里的安信一个礼品袋:“里面是换洗的衣物,都是未拆封的,送给你。”
安信真的不想八卦,但现场这种情况,容不得她含糊。她看着喻恒苍白的脸,有如墨色刷漆的眼珠,忍不住问:“老板,你身体差成这样,为什么不去医院呢?”喻恒慢慢走过来,身体弓了下,坐在沙发里。可能察觉到挨着安信太近,他连忙说:“不好意思。”又马上移开了一尺,坐在旁边。
喻恒摸了下额头:“你真的想知道?”安信赶紧点头。他想了一会说:“人为原因。”由于他嘴唇抿得很紧,好像带着不情愿的意思,她看了更觉得好奇:“如果不涉及隐私,你可以说一说嘛!”
喻恒将放在额头上的手放在她额上:“烫不烫?”
“嗯。”安信顾不了很多了,她是真的想知道。
“原因就在这里。”他淡淡地说。
安信瞪着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接近我我就发烧,我对你过敏。”喻恒转过脸,正对着她,神情较为恬淡,可他的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去了医院我就被治好了,等你一来我又开始生病。”
作者有话要说:1,本章历史事件绝对真实,安家的情况是个铺垫。
2,睡在旁边是指沙发或者隔壁房间,没来得及写到那里。
3,对安信卷发过敏,要么是洗发水要么是发质。这种情况有原型,我看到西方访谈节目,一位艺人对女性的手指甲过敏,主持人摸他一下,他的手臂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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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居然有这等好事?
这是安信头脑里浮起的第一个念头,而且不厚道地认为是好事。她突然想起小倩咋咋呼呼说过“我哥那是S|M体质,见到你才会起反应”,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对她过敏,一接近她就会皮肤发红,继而身体伸温?
安信想仰天大笑,一扫今天饱受的郁闷之气,实际上她也是这样做的。在离开喻恒前,她还装模作样地说声:“对不起,我回避下。”然后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呵呵哈哈笑个不停。这种情况和她那次脑袋受伤戴个帽子差不多,当他看到她一副印度阿三的样子,不也是彬彬有礼地说“我离开下”,然后站在一边乐个不停么?
安信笑了两分钟,用纸巾收拾好脸上的表情,通体舒畅地走了回去。喻恒靠坐在沙发里,即使预见被人取笑了,他还是安静地等着,眼睛里黑成一片。她看到他,不再客气了,直接坐到他身边,还挨得较为紧密:“那么,老板,你打算以后怎么做,开除我吗?”
喻恒耳边的头发很黑,还在滴着水,好像随着她这么一靠近,他微微避了下,水珠滚入了睡衣领中。最神奇地是,他身体的高温烤得那些水丝倏地蒸发了,淡淡地不见了痕迹。安信越看越高兴,简直是发现了新大陆,一直盯着他瞧。
等等!她好像看到他在笑!但同样地不明显,就是嘴角在微微一动。这种狐狸似的笑容她太熟悉了,和老爸差不多嘛!她刨根地盯着他侧脸,他面容一整,快得让她怀疑刚才她看到的是不是幻影?
“安信,我第一次接触你,你还记得么?”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