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圈在一起。黑板下面第一排有些人起哄,路小伟就不顾脸红红的我对他们说“我们是好朋友,最
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电视剧里常说,如果喜欢上了一个人,最好就是和他做朋友。因为朋友是一辈子的,
恋人却会吵架和分手。一个成绩很好的男同学从外面进来,大家要求他也签上自己的名字,他想了想说,我
签英文名吧。就赶紧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字签完了跑掉。哄堂大笑,我用眼睛去瞟旁边的人,他也笑得好开心。班长最后一个走上去签名,我们都为他鼓掌。
日记本里关于路小伟的东西没有更多,回忆里也很少。大概是我从来都只用日记本来记录我喜欢的男孩子,而我认为我和他总是朋友一样。
但是圣诞节的那天,我是不忘记的。我向路小伟抱怨我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圣诞节。总是跟好姐妹一起在街上游荡。圣诞节前夜,路小伟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楼下一趟。我跑下去,没有看见他的人。却
看见花坛边上,摆着5盆巨大的圣诞红。那种花的叶子一片片就像是贺年片一样。那天晚上,路小伟没有陪我一起过,“我想,也许你更愿意和花一起。”是啊,我的心,只是有一点微微的绽放。直到后来我才听说,那天晚上,他是陪隔壁班的小白兔一起过的。在学校后山的钢琴
教室里,他弹了一首《最爱的人不是你》给她听。“最爱的人不是你,最爱的人不是你。”小白兔几乎是哭倒在教室里,原来,他们早就是情侣了。我开始更加弄不清楚路小伟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原来那些圣诞红是他最后送我的礼物。他要去上海读书了,这样就算高考的成绩不
是很好,在那边也能读一个好学校。
“嘉雯,要来上海上大学哦。”我以为他最后是说了这样一句话的,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没有。似乎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给我少吃点,不然以后长大变很胖就更没有人要了。”
在后山的钢琴教室里,他甚至都来不及给我弹一首歌曲,哪怕是一首“生日快乐”就走了。我没有抬头看他,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一直听着他在我身边把桌子里的东西都收
那一年,我十八岁,纵然每天顶着考试的烦恼,但依旧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路小伟走了,我依然去各处吃饭,复习越来越繁重,但是空闲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应该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需要处理每天找上门来的陌生人。早上起来,要往脸上涂12道工序才敢出门,但大饼还是依旧会笑话我说:“我每天只涂一层哦,而且还是丁家宜。请问你的脸花了多少钱。”
上千块吧,不止。我不敢回答,我怕自己的心都会疼。又一年生日到来了,小时候觉得20多岁,是那么那么遥远的距离。20多岁,我不是应该有很多很多钱以及很多很多爱么?但是眼睛下面,还是拦不住岁月的,长了一条细微的纹路,像是在心里划了一道口
子。“春节我们同学聚会,你来么?”想必可以见到,已经长大的路小伟。不,我不去。我宁愿我们永远18岁。这样,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心底默默
地给我所有的男朋友唱的那一首《最爱的人不是你》:“最爱的人不是你,最爱的人不是你。”到底是谁呢?我甚至都不太爱自己了。我一遍一遍地翻开过去的日记本,却依旧没有
发现一句写给自己的话。我甚至都没有祝自己生日快乐。
我想,十八岁的时候,应该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应该没有现在这样,需要诸神的庇护。因为那时候我有,路小伟的庇护。
拾好,然后全部装在箱子里搬走,又听见他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和同学们左右打着招呼。我没有抬头,没有抬头。直到什么动静都没有了,直到半个小时过去,发现我的脖子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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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是孱弱之羔羊苏小懒
项斯微:诸神的庇护(3)
有关你的记忆,也变得越发模糊。我想,我很快就要忘记你了吧?
遗忘是孱弱之羔羊
猫某人:触杀(1)
■文/猫某人
圣诞节前两周,商场超市里应景的货物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披红挂绿的装饰,金光璀璨的价格。
平安夜当晚,和当天卖剩的白菜萝卜一起,所有圣诞树和长筒袜周围都是用马克笔书写的pop海报,上书甩卖还是大削价之类的字眼,草率的笔迹把急匆匆的心情一表无余。刚上小学的小姑娘,牵着妈妈的衣襟问打折40%到底怎么计算,主妇只忙着在贴满黄签的货架上挑拣,随便应付了一句“明天就是想卖给我也不会要啦”。
然后有大龄单身女青年买走了剩下的圣诞蛋糕,背影带着微妙的感慨。
贴上黄签的货物会瞬间变成累赘,不管之前多么娇贵。
知道这是一种规则——合乎情理的规则以后,你也不会觉得:它们好像在其他商品面前散发着什么寂寥的味道。因为,它们已经和其他物品没有可比性了。
从标签粘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它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扔到打折区,眼巴巴盼着被收入购物筐。
如果说,以上的场景带着一点烟雨般绸缪的话,那么之下要描述的局面要飞流直泻得多。
前几天买到了喜欢的相机,怀着小小的虚荣点开消费者论坛,想看到那些赞美的言辞从别人嘴里说出;甚至撇开那些配置参数,哪怕只是一句像少女狂热追星般口吻的“连电池仓推开的手感也如此动人”,都会让人为自己的明智的选择而沾沾自喜。
就好像他们是在夸赞自己:你和它一样出类拔萃。然而接下来的15分钟内所看到的言语,让我一时间盯着手里美丽的仪器,怀疑它是
不是一块废品。从一个很普通的问题讨论演变成狂轰滥炸的咒骂:广角畸变到把人照成木桶还好意思拿镜头做卖点。设计简直只能用难看形容。傻×才会花钱买这种垃圾。你可能想象不到,以上评论的起源只是一句“好像它的上一代产品有些问题”。这种情形,比蝴蝶效应迅速,比众口铄金凶狠。也许口出狂言的人正是竞争对手的代理商;也许只是单纯逞一时口舌之快的路人,
在主流面前唱反调以显示自己的知识的高深和品位的别具一格。然而我的感觉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他们骂到镜头的时候,就像在说你和它一样睁眼瞎。他们骂到外形的时候,就像在说你这个没有一点审美的限制行为能力人。他们骂到最后的时候,就像在说:你和它一样,是个废物。
这就是我们每天面对的世界,要随时随地、不知所措地迎接着它制造的庞大的莫名恐慌。
曾经有一次被学妹拜托投票——她们参加的校内比赛有类似于选秀复活的规则,简
单说就是截止中午12点票数最多的人可以进决赛。其实进了决赛又能怎样呢?她们一字一句坚定地跟我说,决赛在礼堂,可以有最好的灯光舞美效果,可以当着
最多的观众表演。
热血的我就轻易被这句话击中,从早上6点学校网络开始运转就抱着电脑,从一楼到六楼,以每十秒钟更换一次IP地址的速度为她们投票。每一层的IP地址有255个,每个IP可以投十票。
后来学校论坛上出现了这样的帖子“刷票作弊器竟然在校园活动中启用”。周围人的叫骂和怀疑也是以不亚于刷票般的速度波及开来,最后她们只能在满场嘘声中踉踉跄跄地完成比赛。
起初我很为她们冤屈——也是为自己的努力感到不平。转念之间突然觉悟:就像没有人知道我一个人奋力投了如此多票,那些骂得仿佛亲眼所见未见事物的人也一样,因为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所以发表再荒诞的言论时就会很淡定。就像躲在防空洞里一样安全地说着那些无需负责的空洞话。
然而这些空洞的语言摩肩接踵地扑向的那一方,心头的重压却是结结实实的。他们就像被贴上标志着打折的黄签的商品,在无数人抬手之间,一层层地糊满,直
到窒息。然后粘贴标签的人面无表情地转向了别处。可是,每件货物都会轮到贴黄签的那一刻,不是么。我们又凭什么去可怜,甚至一哄而上耻笑被标签在先的那一个呢。或者在怜悯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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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某人:触杀(2)
嘲弄的同时,那种所谓的快感难道真的那么令自己愉悦,而永远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么。
贴标签的理论,英文名唤作tag,看上去确实和在电话旁边随手贴的便签一样,缺乏学术该有的不凡气度和高端的架势。不过酷爱教学实践的心理学老师,总是坚持在课上不遗余力地用肉麻话表扬台下的每个学生,他似乎坚信对着每个人说上一万遍“必成大器”就会成为现实。
愿望离现实也不是远到必须用流年计数的距离,就像你对着一个姑娘接连说上三遍“你真漂亮”,姿容平平的她也会开始笑得很生动,绝不会再拥有更丑陋的表情。就和后来不一定成了大器的我们,起码也不会做一个小器的人,哪怕只是曾经因为被这样在口头上、带着点不真实地夸奖过。就在你心领神会地微笑着、搜索自己回忆中这些类似情形的此时此刻,我想插一句
嘴:如果,对着一个人念咒语般地诅骂上一万句以后呢?你还相信他心中那颗原本有可能参天的树种,能够波澜不惊地好好生长下去,最后
成为鸟雀的栖身之所和小兽遮风挡雨的庇佑么?那一堆堆用否定写成的标签,最后到底贴在了谁的脖颈后面。
Tag这个单词,第二个意思就是触杀。喜欢安达充的年代,不满足于针尖笔下的那一格格白描的停滞感,于是总假模假样跟在学校的棒垒球会长身后。好心的会长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什么叫滑垒,哪个是外野。
“一垒有跑垒员,一人出局,击球员击出一迅猛的地滚球到一垒手。一垒手接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