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墙进去。我和陈海明在跳墙之前还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们俩站在学校大门前,陈海明把鞋脱了下来,我扶着他,他使着劲儿地把脚丫子往指纹识别器上捅。在我的全力协助下,陈海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脚趾头按到了指纹识别器上,指纹识别器的屏幕上显现了如下信息——“XXX,23点40十分离校”。
而后我和陈海明顺着马路蹓蹓跶达地来到了宿舍区的一堵比较容易翻越的墙角下,墙根底下正好堆着一堆废转头,我们俩登着砖垛,轻松地爬上了墙。
上了墙头以后,我又想在墙头上坐上一会了,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很有必要。你可以想想,我们从小学到初中,十年的时间一晃就那麽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就像做了一场梦,回头再想想梦境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好像一切都显得那麽无奈,但又感觉那麽美好。可是又有几个高中生,可以在午夜时分,安静地坐在学校的墙头上呢。我想建校以来也不会有几个这样的学生,所以说,这种机率相当于重点大学的招生率,嗯。。。我是想说这是一个挺好的机会,我和陈海明可以在学校的墙头上多坐会儿。
“海明,咱们在这上面坐会儿吧。”
“你丫这两天是不是真地犯魔怔呢,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俩一准儿吃不了兜着走。”
“傻冒儿,不会的。所有人都睡着了。“
陈海明看了看时间,对我说:
“也是,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但你总要说出一个坐在这里的理由吧。”
“嗯。。。我想说。。。难道你就不怕高中三年又一晃就过去吗,咱们会永远失去在高中生活的午夜里,安静地坐在学校墙头上的机会,三年的高中生活总要做点什麽吧,你说不是吗?傻冒儿。”
“别叫我傻冒儿行吗!你从小就爱叫我傻冒儿,而我认为你有时比我还要傻,即使你这人挺聪明,但傻得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那好吧,我不叫你傻冒儿了。天才,咱们在这上面多坐会吧,你可以给我一根儿烟吗?我的烟抽没了。”
“你还是叫我傻冒儿吧,我总觉得你叫我天才比叫我傻冒儿还难听。”
这时淑静黎黑的夜空划过了一颗流星,我们两个人点燃了一根香烟,因为陈海明也只剩下一根烟了。
我吸了几口,把烟递给了陈海明,仰着头看着满天的星星。
陈海明吸了一口烟,对我说:
“你喜欢上那个女孩了?”
我看着星星重复了一句:
“她是最漂亮的。。。”
陈海明对我说:
“快放暑假了,暑假陪我去趟房山吧。”
“去哪里干什麽?”
“去找我心里那个最漂亮的女孩,你发现了吗,咱俩同时在房山军训时遇见的这两个女孩,或许还会发生什么同样的奇遇呢。”
“因为咱俩是发小呀——还有大米,大米又长了一岁,他老了。”
。。。
我们俩坐在墙头上,抽完了这最后一根烟,跳下了墙头,溜回宿舍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和陈海明问魏萧偃“XXX”是谁,魏萧偃告诉我和陈海明XXX是我们新调来的校长。我和陈海明当时捂着肚子乐了好一阵儿。魏萧偃不明白校长的名字为什麽这麽好笑,所以他认为我和陈海明疯了。
还有一件令陈海明伤心的事情,那个暑假我们俩去了房山,但没有见到那位成熟地像一个红苹果,天真地像一个酸酸涩涩的青苹果的女教官。她转业了,因为她要嫁人了,当然那个男人不是陈海明,因为陈海明刚满十七岁。我和陈海明又到那片杨树林里呆了会儿,很显然这时的杨树林要比我们军训那会儿安静得多了,这里再也没有穿着绿军装玩跳皮筋的女孩了,自然也不会有躲在杨树后面偷看她们玩跳皮筋的傻小子。这个夏天不再像那年的夏天,开学我们就该是高二的学生了。
第四章 我和宁馨儿对唱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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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学校最初并没有住宿设施 ,后来2000 年学校改革教学方针,推行半封闭式教育,这才设立了住宿区。但当时学校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修建住宿楼了,便在距离校外东侧两百多米处建起了住宿区。或许是出于各种地理条件的约束,宿舍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男生宿舍区,一部分是女生宿舍区 ,男女生宿舍区相隔一条马路。可能校方认为女生要比男生更细心一些,所以把过马路的重担交给了女生,当地政府也出于人道主义在这条路口设立了交通灯。如果你注意观察,你就会发现,当自习课结束的铃声响起以后,所有的男女生同时从学校大门走出来,有说有笑地沿着路北侧的马路牙子,向东边的宿舍区走去。走到交通灯前,总会有一个女生按下交通灯的通行键,这时绿灯亮了,女生开始从人群里自发择出,这时的男女生就形成了一定规模的两大阵营。女生开始过马路,而男生傻里傻气地看着女生过马路,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在马路那一侧的女生宿舍区里,男生仍然会对着女生宿舍区傻里傻气地眺望几秒钟,表现出极其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及对那一方神秘水土的无限向往与遐想。而女生们却从来没有表现地如此没脸没皮。因为女生可以进男生宿舍区,而男生却不可以进女生宿舍区。这证明男生失身为小,女生失节为大的道理。
大多数在校高中生星期五不会选择上晚自习,而是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个清闲的周末。
我的记性不好,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我请宁馨儿吃饭是在七月四日那天中午放学时。经过了一个漫长的暑假,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嗯。。。确切地说。。。应当是有三个多月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了,虽然我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我们碰面的机会却是很少。我有时在教室的窗前看到她在教研楼外,而当我急急忙忙地跑下楼以后,她又不见了;我有时也会在操场的一端看见她在操场的那一端,当急匆匆地我向她走去的时候,她却进了教研楼。嗯。。。我想说。。。好像命运有意在捉弄我似的。
现在是十月十一日,今天是星期五,所以说我正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准备带上一点脏衣服回家洗,过一个不算无聊的周末,最好是在洗完衣服以后,可以悠闲地看完我从校图书室借来的那本《少年维特之烦恼》。我曾经听广播中的主持人提到过这本书。那个主持人说,如果你是男孩子的话,你一定会喜欢上两本书,一本是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一本是塞林格的《麦田守望者》。《麦田守望者》我在上初中时就看过,可以说,我当时爱上了这本书,然而现在我又爱上了《少年维特之烦恼》。但这并不能证明我是一个多情的人,只能说明这两本书写得很棒罢了。歌德和塞林格在我心里无疑是两位伟大的作家,在我心里这种作家并不多,但爱?伦坡和川端康成也一准儿位列其中。对了,我还爱上过《简爱》这本书,这本书写得也很棒,我喜欢海伦说的那句话“要是你无法避免你的职责就是忍受,如果你命中注定要受苦,那麽说自己不能忍受就是软弱,就是犯傻”。
我走在通往宿舍区的路上,瞎想着。我个人认为这就算是计划周末生活吧。
就在我计划周末生活时,夕阳已恹恹西沉,残喘着最后一丝光明,直到被展翅的永夜所吞没了。马路上的车灯,两旁的路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也白日梦醒,睁开了惺忪睡眼,企图通过暗淡的灯光通透无力挽回的永夜。我走到男生宿舍区大门前,抬头看了看黛蓝色的天空,连一只麻雀都没有,秋天比夏天落日要早得多了。
“嗨”正当我准备走进男生宿舍区时,有人在背后向我打招呼,她走到我面前说:
“你想什麽呢,难道不认识我了吗?那样怎么可以呢?”
我想你一定猜到了,这个人就是宁馨儿。我想我的命运轨迹在这一刻扭转了过来。
“。。。嗯。。。认得。。。当然认得,还是深植于心底,永远也无法忘怀那种。。。嗯。。。让我想想你叫什麽来着,你不叫小红,也不叫小兰,你是叫。。。”
“喂”宁馨儿故作生气的样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样子十分可爱。
“你是叫。。。叫。。。叫宁什麽儿,中间是‘晓’。。不对。。。那是‘玉’。。。也不对,是。。。”
“馨”宁馨儿皱着眉宇,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说。
“噢。。。对了,看来你的记性比我好。”
“哼,不理你了”这时绿灯亮了,宁馨儿向我摆了摆手说“明天见”,便转头向马路对面的女生宿舍区走去。
突然间我想起来明天不上学,便对宁馨儿说:
“明天是星期六,不上学。”
宁馨儿回过头对我说:
“不上学就不能见面了吗,明天见”
宁馨儿又转过头来,继续向马路对面走去。
。。。。。。
红灯亮了,她站在了马路的那一侧。
我看着她站在马路的那一侧,又油然而生了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便很大声地对马路那一侧的宁馨儿说:
“宁馨儿,你的名字我记得,还是深植于心底,永不忘的那种!刚才是开玩笑。”<;趋近于喊,想必是可以传播到几里以外的那种>;
但是我没有意识到,这时男生和女生已经形成了两大阵营。女生正站在女生宿舍区那边,尽收男生宿舍区这边翘首相送的目光。而我突然大喊一声,打破了这份和谐,所有的男生停下了翘首相送,所有的女生也停下了脚步,两大阵营把我和宁馨儿夹在中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我想宁馨儿会不会感到尴尬,我可真够冒失的。
“我知道啦,马虎虫!”
我没有料到宁馨儿竟然还知道我有马虎这个缺点,我更没有料到,她会在马路那一边,小手拢着嘴,大声地向我回应。她细细稚嫩的声音是如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