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下了楼,推开研究楼的大门时,手机响了。每天在这个钟点宁馨儿就会给我打电话,因为这个钟点她多半也没有睡觉,她要等我回家以后才会睡觉。
“听话,你先睡吧,我这就到家。”
“我是方芳。。。”
“噢,是方芳呀,有事吗?”
“你能来一下吗?我这里有点事要你帮忙。”
我看了看钟点,原来那天我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多小时离开了研究楼,时间还没到十一点,而我每天十二点多才会回家,方芳住的地方离学校没多远。所以说我先去方芳那里看看,再回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她一个人在北京也不方便,所以我便爽快地答应了她。
十五分钟以后我便来到了方芳所住的酒店,按响门铃以后,便听见房间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方芳便打开了房间的门,我眼前的方芳水淋淋的头发散落在裸露而湿润的肩上,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浴巾,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微笑地看着我。当时我像个傻子一样进退维谷了,想不出下一步我将怎样去做。这时方芳对我说:
“你还不进来呀。”方芳低头看了看自己继续对我说:“站在这儿让人看见多不好呀!”
我便慌张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真对不起,我正洗澡呢,热水器就坏了,想来想去还是麻烦你跑了一趟,真对不起,大晚上的。”
我愣了愣神,想起自己总该说些什么了,老这样发呆是有点不合适,便对方芳说:
“噢,没什么,让我看看吧,但我也不敢肯定能修好,最好是找一下酒店管理人员。”
随后我脱了大衣,走进了洗澡间,捣鼓了半天才发现是喷头堵住了的缘故,便把喷头拆开清理了一遍,没用几分钟热水器就通水了,只不过把衣服给弄湿了。我出了洗澡间,用毛巾擦了擦脸,这时发现都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便准备向方芳辞别,赶紧回家。
这时方芳内疚地对我说:
“真对不起,你衣服都湿透了,快脱下来拿到空调前吹吹吧。”
我又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想必宁馨儿在家等地都着急了,便对方芳说:
“我还是回家吧,都十二点半了,馨儿在家还等我呢”
方芳对我说:
“她这么晚还等你回家吗?”
我对她说:
“她每天都会等我回家以后才睡觉,要不她睡不着。”
方芳羡慕地对我说:
“你女朋友对你真好,那你就更应当把衣服吹干了以后再回家了,外面正下雪呢,你就这么着回家,万一感冒了我可负不起这责任。”
随后方芳将我推进了洗澡间里,对我说:
“洗个澡吧,然后把衣服换下来,就先穿我的睡衣吧,等衣服吹干了再回家,听话。”
我在洗澡间里愣头愣脑地站立着,搞不清楚自己应当怎么做,也搞不清楚这普普通通的一天里,怎么会到这个时候发生了如此之多的变故。按照往常来说,这时的我早已在深冬的夜晚搂着宁馨儿投入梦乡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我却站在方芳的洗澡间里不知所措。我想让时间停止,或是回到一个小时以前,并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因为眼前我所面对的是巨大的诱惑,我是个忠实于爱情的人,我并不想改变自己。
这时方芳敲了敲洗澡间的槅门,对我说:
“衣服脱了吗?快拿出来呀。”
我惶恐地对她说:
“还没脱呢,你等会儿。”
她应了一声,但仍然站在洗澡间外面,我下意识地脱掉了衣服,她又敲了敲槅门,对我说:
“脱了吗?”
我回复了一声,便将槅门打开了一道缝把衣服递给了她。当时她顺着门缝把睡衣送到了我的手里。我看见她纤细白皙的手正在洗澡间里,同时我也正赤身站立在洗澡间里。也可以这么说,我裸露的身体竟然与她裸露的手占据了一间还不到三平米的小房子里。而我的身体就是一口干枯的井,她纤细白皙的手便是从欲望的地壳里涌上的清泉。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她也进入了洗澡间的错觉,便惶恐地关上了槅门,险些卡住了她的手。我顺着磨砂的玻璃看见她迟缓地转过身离开了。
洗完澡以后,我穿着方芳的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当时方芳围着浴巾坐在我对面,距离还不到一米远。我感觉房间里很热,方芳的睡衣散发出一种叫人坐立不安的香味。我站了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方芳说:
“怎么这么热呀。”
方芳双臂环抱在胸前,身体随之形成了一种立体的诱惑。她身体下府前倾了过来,微笑着对我说:
“现在正是供暖时期,又开着空调,能不热吗?”
当时我所处的位置,与方芳对我说话时所做出的姿态,正好形成了一个俯视的视角。我看见水珠顺着她前额的头发掉了下去,与汗珠一同停当在那粉红色隆起的肌肤上。这时的方芳更像一颗剥开了一半糖纸的水果糖。我又下意识坐在了沙发上,方芳却又站了起来,走到酒柜前,拿来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拿起酒杯将酒喝了下去,这时手机响了,是宁馨儿打来的,宁馨儿这时仍然在等我。
挂了电话以后,我对方芳说: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馨儿还在等我呢”
“可是衣服还没干呢。”
“那我也得走,我不回家馨儿就睡不着觉。”:
“你就不能再呆一会儿吗?哪怕是陪陪我。。。”
我站起身走到空调前,拿起衣服,这时方芳拽住了衣服,我恳求地对她说:
“我必须得走了,馨儿会担心我的。”
方芳用力地拽着我的衣服,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不言语,直勾勾地看着我。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腿脚开始有些发软了,眼前的方芳也开始变地模模糊糊,我又感觉到方芳在突然之间投到了我的怀里,我便用力地挣了一下。混沌使我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我只看见方芳裹在身上的浴巾在这股力量的波及下脱落到了地板上。我眼前的方芳更加模糊了,只剩下自己袒露的胸膛还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冰冷的身体触碰到了她那温湿的*,对,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滴地融化着呀。那时我意识全无,身体无力地像块浸满水却仍要直立的长方形海绵,只能沉沉地倚靠着方芳的身体为重心而站立,嘴里仍然在小声地嘀咕着“不行,我得回家,她会睡不着觉的。。。”我听见方芳一直在不停的重复着“原谅我原谅我。。。”。
第五章 这一切正在改变
5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九点半了。更准确一点说,我是从睡梦中惊醒的。我从床上惊慌地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昨天晚上宁馨儿打来了十几通电话。便急匆匆地穿上了衣服,出了方方的房间。在此期间方芳一直躺在床上,什么也没说。我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我心里很慌,万分急切地希望回到家里,见到宁馨儿,但又有些胆怯见到宁馨儿。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把家里的暖壶打碎了,便偷偷地跑到了外边,独自一个人哭泣,一边哭一边思念着我妈,却又那么害怕见到她,直到自己哭地泣不成声,我妈才找到了我。她百般抚慰而且给我买了冰激凌吃,但我还是要当着她的面哭上很长时间。因为到了那时,心里的委屈要远比刚打碎暖壶时强烈的多。现在的我已经是二十五岁的大老爷们儿了,固然不会再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哭泣。但我还能怎么做,宁馨儿现在一定很着急,最起码我也要给她打一通电话才对。我拨通了宁馨儿的电话,但又紧忙挂掉了。我心里很慌,这种感觉和小时候打碎暖壶时的感觉是一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这时手机响起了铃声,这铃声是我为宁馨儿专门设定的,是她打来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埋怨我,而我却一直反复地对她说对不起。此时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言语可以弥补自己背叛她所犯下的罪孽。我甚至不能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哭泣,祈求她像母亲一样找到我,看见我悔恨的样子,然后就原谅了我,甚至抚慰我,给我一些像冰激凌一类的东西来表达她原谅我的诚意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我长大了,作为一个男人,不应当在做错了事情以后去等待亲人毫无怨言的原谅。我需要做的是马上让她见到我,不能再让她担心了。我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决定马上见到她,不能再顽固地像一个孩子了。
我推开房门,便看见宁馨儿坐在沙发上。她看到我以后便开始滴答滴答地掉眼泪。我坐在她的身旁,她把脸瞥到了另一边,然后我又起身坐到了她的另一边,她又把脸瞥了回去。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想用自己挨近她身体的那条胳膊搂着她的肩膀,但我却没有这样做,只是伤心地坐在她的身旁。我觉得自己不配用那种简单暧昧的方式来安慰她,而更适合就这样让她的泪水来折磨我的灵魂。我们彼此沉默了十几分钟以后,宁馨儿突然转过身,双臂搂着我的脖子,左侧脸蛋儿紧贴在我左侧的脸上,哭着对我说: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不爱了,你晚上去哪儿了,打了一晚上电话,你就是不接,就是不接。。。”
“昨晚。。。昨晚我和几个同学喝酒来着,喝多了。。。”
这时宁馨儿抬起了头,抹了抹脸上了泪,定眼看着我,生着气对我说:
“你又喝酒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都多少天没睡一会儿好觉了,还喝酒。”
然后她的眼泪又一朵朵地涌出了眼眶,又像个孩子似的用手背抹了抹挂在脸上的眼泪。俄顷她的眼泪又那么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像个顽皮的孩子突然间从房间跑了出来,吓了大人们一跳。看得我心里直发酸,暗自下定决心可不能再让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