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人家,你们家就是其中之一?跟我们家真的很近。” 茵宁抬起手弄头发的时候,才民发现了她手上的银戒指,感到一阵眩晕。 “嗯……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什么?” “啊……算了。” “什么呀?说吧!” “您戴着……一个我没见过的戒指,左手的无名指上……嗯……希望……姐姐戴的戒指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不是订婚戒指什么的。要是不方便回答的话,您不必回答。” “嗯?不是,你说对了,不是订婚戒指……不过……” “行了。那我先走了。” 还以为他多少变了一些呢,没想到他还记得那天的事。天哪,他怕是在努力实现那天的约定吧?但愿最终这孩子不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奇朔干吗偏要跟他人作出那种没必要的约定呢? “……” 尽管只是瞬间的沉默,但那沉默深得看不到底。才民静静地低头站了一会儿,坚定地抬起头来。看到他充满决心的目光,茵宁受到很大冲击。 “才民……你真的……要上医科大学?” “是的。” “因为我?” “是的。” 语气非常坚定。 “才民!可是……学什么要适合自己的个性,要是你不喜欢上医科大学,别勉强自己,也就是说,你也可以当作家……可以当法官,当会计师,或者科学家、企业家都行。”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想当医生。等我当上了医生,不打算在汉城生活工作,要跟姐姐一起……过平和幸福的生活,去地方小城市开一家小型的私人诊所比较好。” 我想跟姐姐一起过幸福的生活,跟姐姐一起过平和的生活,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一定可以做到的。才民心里想着但没有说出口,这是他的希望,无比恳切的希望。他含着热泪的双眼似乎看到了茵宁看不到的地方。 “……” 茵宁感觉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停顿了。 才民似乎从茵宁的眼神中读出了她复杂的心理活动。 “请不要现在回答我,等我遵守了跟奇朔哥的约定以后再说吧!姐姐,再见!” 慌乱的茵宁还没反应过来,才民已经弯腰告别,脚步匆匆地走出很远了。 茵宁长叹一口气,愣愣地看着才民消失的方向。这时,在草地上遇到别的朋友聊了几句的政哲走回茵宁身边。 “茵宁,你的脸色怎么回事?是那小子对你说什么不好听的了吗?” “不,不是……” 茵宁感觉一阵头痛,用手指摁着太阳穴。 “说给我听听,要是那个混小子真的对你没礼貌,下次看到他的时候我要抽他的筋。” “天哪,说得这么恐怖。” 茵宁皱着眉头,把刚才才民说的话转述给政哲听。 奇朔入伍后,身为奇朔最好朋友的政哲成了茵宁无话不谈的对象。政哲虽然行为和言语豪放,但考虑问题是很周到的。正如奇朔曾经说过的那样,奇朔入伍后,政哲对茵宁的态度一下子变了:以前,他张口闭口说喜欢茵宁爱茵宁,但现在那些话一句也没有了。在面对茵宁的时候,他完全遵守对正在服兵役的朋友的恋人应当遵守的礼节。 听到茵宁转述的话,政哲感觉像是后脑勺挨了一棒子。 “唉!我也拿他没办法。这算是少年老成呢,还是不学好?或者在这个中学生眼里,大学生姐姐和她身边的人都很可笑?他那么勇敢,我们也该礼让三分吧?别担心了,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好了,一笑了之吧!” “行吗?” “要不怎么办呢?茵宁,你觉得那个小不点儿有可能成为你的男朋友,跟你相爱,甚至当上你的丈夫吗?我看概率是零。” “那……政哲前辈,你觉得他是青春期的一时冲动吗?” “那当然了。难道那真的可能吗?哈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还真够傲慢的。看他哪一天落到我的手里,让我狠狠给他一百大板,到时候他就清醒了,就会抓着裤子呜呜哭着说‘哎呀,我怎么敢呢?都是我不对,居然敢垂涎高高在上的姐姐’了。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不过可想而知,他们家的大人也够伤脑筋的。” 茵宁完全没有被侮辱的感觉,尹政哲却隐约产生了那种感觉:我威风凛凛地站在茵宁身边,那种初中生毛孩子居然敢垂涎茵宁?简直让我太丢脸了。 政哲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搓得脸都红了,突然回头看着低声叹气的茵宁说: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渴望(4)
“对了,奇朔分配部队了吗?适应不适应?你有他的消息吗?”    
二等兵李奇朔(1)
茵宁和政哲站在K大校园里的草地上谈话的那个时刻,李奇朔,不,二等兵李奇朔正在野战内务班系紧军靴的鞋带。15分钟后就是换岗的时间了,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服装,走进跟内务班相连的行政班的营帐,对着下士班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拿回打开枪支保管柜的钥匙,打开放在内务班入口处的枪支保管柜,取出两杆枪,一杆上贴着自己的军衔和姓名,另一杆是班长于熙泰的。 于班长这时还在床上躺着,奇朔来到床前,立正敬礼,恭恭敬敬地说:“报告班长,枪拿来了。”边说边双手把于班长的枪递了过去。 “臭小子,你拿着!”于班长没好气地说完这句话,随即把毛毯裹得更严实了,连头也没露出来。 于熙泰班长是两年前在汉城Y大学上学的时候接到强制征兵令的,而且被派到了最前线。最初他非常不合作,没少让老兵和上级军官头痛,但在铁丝网附近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渐渐变成了一名最合格的军人。他个子很高,相貌英俊,射击百发百中。被选拔为扫雷兵后,他在排雷方面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现在,他还有一个月就要复员了,变得比以前懒了很多,也像所有前方军人一样喜欢耍贫嘴。但奇朔很喜欢于班长,因为他知道他有着火热的心。其他士兵也乐于听从班长的号令,不只是因为他是老兵,更因为他具有人格魅力,真正该他出手的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畏缩,尽管平时他的行为和言谈粗狂,像个黑社会分子,让人简直怀疑他真的是强制征兵的对象。 就在几天前,奇朔打扫完内务班的卫生后,掏出皮夹看了看茵宁的照片,被于熙泰班长发现了。 “什么?” “啊,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臭小子,我已经看到了,快拿来!” 于班长一把抢过皮夹,认真端详起夹在里面的照片来。 奇朔皱起了眉头。过去也有别的老兵像这样抢过皮夹看茵宁的照片,看后的反应几乎是一致的,有人调侃地说:“嗬,这小妞挺靓的,你看得住吗?”也有人粗野地说:“喂,你跟这个漂亮的小妞干过多少次了?什么?一次都没有?瞧这小子,在比天还高的前辈面前居然敢死不开口,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就站这儿,把你们第一次做那事儿的情况原原本本讲出来听听,得像录像回放一样具体。快点儿!什么?不说?臭小子,仗着女朋友漂亮就得意忘形了?快根据何时、何地、何事、如何、为何、气氛如何的‘六何’原则开讲!还不张嘴吗?你这家伙真的不说吗?臭小子,谁信你的话!你以为我是好糊弄的吗?立正!稍息!立正!弯腰抱头!等你想明白决定开口了再恢复立正姿势。明白了吗?哼,真是越有越得意啊,真是的,没有女朋友的都该去踩地雷了。”奇朔担心于班长也会像他们那么反应,哪知于班长看完就把皮夹还给了奇朔,还点了点头说:“真漂亮。是吧?”班长的问话出乎意料。 “啊?啊,是……是的。”奇朔的回答有些慌乱。 “臭小子,看你美的!既然这样,眼前这三年漫长的军旅生活,你就当作是保卫你女朋友的安全吧,那样会好过一点儿。” “明白!” “她叫什么名字?” “韩茵宁。” “哈哈!瞧这小子的表情,显然真的很爱她啊!” 于班长赞许地拍了拍奇朔的肩膀。 看过茵宁的照片却没有说一句脏话的老兵只有于班长一个人。在枯燥艰苦的军旅生活中,一找到乐子,不知会有多少人嬉皮笑脸双眼冒火地冲上来呢,只有于班长懂得尊重士兵的个人隐私。 奇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左手拿着钢盔,右手拿着两枝枪,腰杆笔直地坐在床尾,等着于班长起床。 尽管手里紧握着武器,奇朔还是突然想起了茵宁。 茵宁……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论山训练所接受了四个星期的训练后,1992年2月13日,奇朔被分到眼前这个部队。 那天,他从胸前撕下了写着25连队2大队5中队训练兵的蓝色标牌,领到了新的军装、军帽、军靴和背包,自己用针在军装上衣的左胸前和军帽中央各缝上了一段黄色布条,那是二等兵的标志,然后把写着自己姓名的名牌挂在下面。个人物品全都塞进沙袋形状的双肩背包里,背到肩上。晚上7点,坐军用大客车到了论山火车站。 月台上,新兵们排成纵队和横队,站着等车。他们已经接受了从格斗到射击的军事训练,完全变成了军人,千余名士兵一动不动地站在月台上,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看上去真的很悲壮。拖着十几节车厢的军用列车进站停好后,上车的号角吹响了,新兵们按部就班,像被自动传送装置运载一样匀速进入车厢,找好自己的位置,前后总共用了不到十分钟。19点30分,一秒不差地准时发车了。 军人们的行动总是在晚上进行。 训练所25连队出来的新兵的军装肩部没有挂部队标牌。那天晚上,为了寻找即将挂在肩上的部队标牌,他们在黑暗的掩护下无声地开始了行动。 火车在冰雪覆盖的原野上疾驰,车窗被窗帘挡住了,看不到外面,但火车显然是往北走的。30分钟后,火车停了两分钟,然后又出发了。奇朔坐的车厢里有军官上来叫名字是从大田站开始的,之所以知道那里是大田站,是因为火车站的广播一直在喊“大田站欢迎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