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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寻非见白笑笑冥思苦想,不由分说就拽起白笑笑,他这动作立马换来了白笑笑的犹疑,她更加向后退,双手抱住了背后的大树,手指甲都嵌到树皮里去了,“你说他在肃慎国等我,那他为何不自己带我走?他真要是有什么安排,就不能跟我说一声?我不信你!”
“笑笑,你应该知道扇公子受伤很重,根本就没办法和你一起走。”莫寻非仍旧面不改色,“他傍晚的时候,就先一步到肃慎去了。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江姿公主她怀疑。”
白笑笑在他平静说完时,就冷笑出声,“寻非,你说假话,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可是你这个谎话说得太烂了。你说他身负重伤,你说他傍晚的时候就去肃慎了,那么,请问一下,和我拜堂的人是谁?和我洞房的人又是谁?”
她刚刚说完,便觉得脑门一热,身子却打了一个冷战,她的嗓子眼好像瞬间被堵住了,她仰起头看向李杏,双目当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恐,过了好半天,嗓子眼里头的声音才蹦出来,“你……你是什么时候跟他掉包的?什么时候……变做他的?”
李杏一直没有吭声,听到白笑笑这么发问,双目一红,忍不住就上前来扑通一声倒在了白笑笑的身下,抱着白笑笑半遮半掩的双腿,“笑笑,对不起!可是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当一辈子的扇兄。你要是不能解恨,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我也绝无怨言!”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笑笑颤抖着问,李杏的举措已然让她猜到了什么,她不敢往下想,可那个答案分明就在她眼前,她无从忽略,“晚上……晚上那个人是你?你是说,我和你……洞房了?” 她问了出来,只觉得喉咙都要烧干了,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
可是奇迹没有出现,李杏再犹豫也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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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着的莫寻非心里一沉,脸上泛起的全是苦涩。
白笑笑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已颠覆,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陌生人发出的,“你是说,扇倾城他假装跟我成亲,可实际上,却把你变成他的样子,然后跟我……”白笑笑说不下去了,她觉得她的脑袋容量太小,她完全容纳不了这么一桩可怕龌龊的事情。
“如果你想,那我们现在就成亲吧。”他白天的话言犹在耳,可原来,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一转身,就已经将他和李杏掉了个各儿。
她曾说过,除非她死,否则一定不遂他的意,可她终究算计不过他。她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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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悲蓄恨兮何时平。可白笑笑突然间恨不出来了。原来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变过。她最终还是着了他的道,他最终还是把自己推给了李杏。只要是他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人能阻止。不论她做什么,她说什么,都没能改变他决定的分毫。
今夜的种种美好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虚构的海市蜃楼,只是她一醒来,才发现她已经到了第十八层炼狱。
“笑笑,你别怪扇兄。他的心……比谁都难受。”李杏感觉到白笑笑的下肢僵硬,眼睛空洞无神,忍不住劝道。
“难受?他会难受吗?他是有心的人吗?”白笑笑干笑了一声,扫视两人的凌厉眼神瞧了直让人犯憷,“他没心的!他根本就是没心的人。”
“不是这样的,笑笑。”李杏有些着急,他顶着这张扇倾城的脸让白笑笑瞧了直接呕酸水,她下意识地就把两条腿强行从李杏的双臂中抽出来,投向李杏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身体接触,白笑笑讥讽道:“他给你们吃了什么**?就这样听他的话?让你抛弃妻子跟我拜堂你就拜堂,让你假扮成他你就假扮?好啊,你这么听他的,干吗还留在这里呢。你去找他啊,你跟他走啊!我再不想看到他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永远不要!”
白笑笑的歇斯底里让李杏又是焦灼又是心痛,他逡巡不能上前,却满是不甘,“笑笑,你误会扇兄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话音刚落,就被莫寻非又拉了拉袖子,白笑笑不禁高声冷笑,“你们用不着这样拉拉扯扯,遮遮掩掩。那些龌龊恶心的事情我不想听。更不想知道。我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模样,就觉得恶心,恶心到死,我一辈子都不想知道,我也再不想见到你们!”
白笑笑好想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她更想现在就跳进河里把自己洗个干净。尽管,哭了也于事无补,在河里洗上百遍也不能更改今夜的事实。
她掉转头就往新河城的方向走,把余下的两个人当成石块。
“笑笑,你别走!”李杏好怕白笑笑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他的眸子在眼眶里头四处乱撞,恍惚间,他忘记了所有的叮咛和后果,更看不见莫寻非的示意,就大喇喇地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这么做,是不希望你有事。你要是不和我……你就会没命的!”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立马就换来了白笑笑更大的嘲讽,“呵,怎么这次换说法了?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不死药,是紫微星,需要文曲星来化解我的孤煞之气吗?他不愿放弃修仙便直说好了,用得着变换这么多花样?你去告诉他,他成功了,我再也不会喜欢他,他在我心里头死了!”
她无心的话让李杏身躯一震,他在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想到了扇倾城的好,想到了白笑笑对扇倾城的爱与恨,更想到了自己把那红绳的一端塞到了扇倾城的手中。
于是,李杏在白笑笑扭头狂奔时神情一黯,对着她的背影就说道:“笑笑,已经没机会了。扇兄他……不在了。”
他的两只眼睛变得猩红,模糊中看到白笑笑扭转头来,“怎么。连你也不见?是呵,他要闭门修炼,自然要与世隔绝,利用完了你,自然要甩得远远的。”
“不是的!笑笑,扇兄他不是不见我,他也不是闭门修炼,他是不在人世了,他……死了!”说出这两个字眼时,李杏的心底一阵轻松,憋在胸口的那股愧疚和忧郁终于释放了出来。
“死了?”白笑笑发出一声干笑,“这么好啊!拜托你去告诉他,他死得真好!”白笑笑在李杏愕然地注视下,毅然转身,大步离开,她很希望这一转身,这一扭头,她将彻底地离开这个令她绝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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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万寿宫已经化作了一堆焦土,江姿公主跟随着一身漆黑的扇倾城走上来时,还依稀能感觉到焦土焚烧后还没有降下来的温度。
扇倾城最终停留在那已成灰烬的小院中,长久凝视着中央,那里原本是他最熟悉的草堂。江姿公主有些不耐烦,“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修炼,剜不了的心 之 真相
此时的万寿宫已经化作了一堆焦土。江姿公主跟随着一身漆黑的扇倾城走上来时,还依稀能感觉到焦土焚烧后还没有降下来的温度。
扇倾城最终停留在那已成灰烬的小院中,长久凝视着中央,那里原本是他最熟悉的草堂。江姿公主有些不耐烦,“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扇倾城收敛心思,回眸一笑,笑得寒冷,却也是倾国倾城,“你不是要见你师父和常欢吗?现在他——就站在你面前。”
江姿公主一愣,过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眼里头闪过一丝滑稽的怒意,“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常欢?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不识倾城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扇倾城冷笑一声,手一挥舞,那泉眼忽然如沸腾一般地汩汩向外冒泡,焦土下凹,那草堂背后的石壁,向两边一挪,现出一条狭长的走道来。走道的那一端隐隐约约透出一股香味。
江姿公主不禁恍惚,“是倾城山的忘忧昙花?难道这里就是倾城山?万寿山就是倾城山?”
扇倾城嘴角一翘,看向江姿公主。“你既是鸠杀的弟子,连功课都没有做足,也想修习长生之法?”
“你说你是常欢,可在我师父口中,常欢肤色古铜,双目如鹰隼,他只需瞧人一眼,必教那人丢盔弃甲,常欢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哪怕只是提一提他的名字,都能让人闻风丧胆。可是你,有哪一点像他?”江姿公主依旧不信。
扇倾城淡然一笑,“你说得对。所以,曾经的常欢也不在了。”
江姿公主正不解他这个“也”字作何解,就见扇倾城已经挪动脚步,走向石壁,“你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想向鸠杀修习不死之法,喏,鸠杀就在里边等着你呢。”也不知是他说的内容还是他的声音富含魔力,江姿公主听到时,整个眼睛里头都放着一股异彩,“我师父……他就在里边?”
脚已经不由自主地随着扇倾城往石壁挪动。石壁背后的天地有一种不真实的强光透过来,让人看不清那头的景象,却心生向往。
然而,江姿公主走了一半,忽然间停住了。她定定地看着扇倾城的身后,空空如也。她又回头看了一下自己背后,黑色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江姿公主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眼眸里头射出一道厉芒,“你为何没有影子?你用幻象来蒙骗我?!”
她再不肯挪动,全身戒备起来。一声呼啸就要将围在外边的手下召集过来,可半天都没有听到人的声音。
扇倾城轻轻一笑,“不用费力了,你的属下已经被缠住,没办法过来救你。”
江姿公主眼眸里头杀意一现,“原来你根本就没打算带我找我师父,过河拆桥,鸟尽弓藏,这倒有点像常欢的风格。”
“你错了,我的确要带你去见你师父的。”强光之下,扇倾城的笑意渐渐变得朦胧,他的幻象变得稀薄起来,“只是,你师父已经死了,我若不杀你。你怎么见他?”
江姿公主的瞳孔霎时扩大了几倍,那模样好不狰狞,“你……你说我师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