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为自己刚才所想的那种心情在分析和思考,以后要怎样将情绪掩饰的更加完美,忽然听到车窗旁边那人急切的一番解释。
虽然让自己不要去听,那讨厌的声音还是往耳朵里面钻去。
这人什么意思,贴着车窗拼命的说话,也不怕人家看了,传出什么闲话来,她不想一入天越城,就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
“好了,瑾王世子你来码头接沈家,云卿心内感激,如今马上就要进入天越城内,瑾王世子不用再担心了。”云卿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过来,温软的声音是客气的冷漠和疏离,让御凤檀略微觉得委屈。
他明明是来接云卿的,她却说是来接沈家,把两个人的关系依旧分的清清楚楚,看来云卿还是没理他的解释,不过,这也证明云卿是个好女子,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外貌或者权势,就轻易的交心,比起一些轻浮的女子,简直是好太多了。
想到这里,御凤檀面上露出一抹笑容,且坐直了身子,抬头看着前头如龙一样的马车,正在慢慢的通过城门士兵的检查,狭眸里流出一抹淡淡的潋滟波光。
通过城门士兵检查后,就进入天越城里,里面认识他的人比比皆是,若是他一路都这么贴着马车说话,让人看到,以京城里复杂交错的关系来说,绝对会给沈家或多或少惹来一些麻烦。
如今沈家还只刚进入京城,他打算暗地里帮衬,明面上也不能给沈府添加麻烦。虽然他以后是肯定会和沈府扯上关系的,可是如今,还是站在暗处比较好。
想到这里,御凤檀拉了拉缰绳,沉着嗓子道:“我先走一步了。”说完,也不待云卿做出什么回复,两腿一夹马腹,拉着骏马朝着城门走去。
听到那马蹄有节奏的声音越来越远,云卿微微垂首,不知心底怎么有点低落,明明是自己让他走的,他也按照自己所说走了,可心里那点空荡荡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
马车速度极快的往前移动,马上就轮到了沈家的马车,将文书递给守城士兵检查后,士兵立即让马车通过,迅速的开始检查下一家的文书。
当耳边静谧的声音渐渐被人声取代,云卿知道,天越城到了。
而这个时候药膏已经被肌肤所吸收,流翠给云卿穿好袜子,将靴子套上,然后坐在一旁,好奇的将门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哇,小姐,街上的雪好厚啊!”流翠发出轻轻的感叹声,这实在是不能怪她,扬州四季温度相差不大,就算是过年腊月之时,也只是偶有小雪,如今看到天越城里那一堆堆厚厚的雪,难免发出感叹。
云卿淡淡一笑,当初她嫁到天越城来的时候,是春天,那时候看过去,只觉得天越的春天远远没有扬州的美,扬州的那种江南水乡精致华丽最适合她那时候小女儿的心境,后来,她才知道,天越的冬天,也比扬州要冷的多,冷的不仅仅是酷寒的天气,还有那人心凉薄,阴森寒彻的人际关系。
这一世,她却是在这个最为严寒的季节,踏入了这巍峨的帝都,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和全新的心态,来迎接接下来将要对付的一切,她却没有了那种心悸的感觉,有的只是一颗迎接所有困难的心。
就在马车咕噜噜的穿过了厚厚的城墙,真正进入了天越的主街道时,外头却传来了一声:“这是抚安伯府上的车驾吗?”
075 一人一个娃
沈茂吩咐车夫停下车,这一次站在外面的换了一个人,是穿着蓝色便服的耿佑臣,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沈茂道:“得知抚安伯和韵宁郡君今日进城,四皇子让在下来看看,一路可安好?”
没想到自家来到天越,还未曾到府,就有两人前来,御凤檀也就罢了,这四皇子派人前来,就显得格外的隆重了,若是说四皇子对沈家有什么特别照顾的地方倒说不过去,只怕是揣摩着圣上的意思,做给圣上看的。
不管如何,沈茂虽然是做了抚安伯,四皇子的面子是要给的,客气道:“多谢四皇子关心,一路无碍,微臣和妻女皆无事。”
耿佑臣一笑,目光在后面几辆马车上看了一周,随即问道:“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劳烦四皇子和耿大人费心了,这等微末之事就不劳烦了,府中一切都已准备好。”沈茂回道。
“无妨,既然四皇子殿下说让在下来看看,那自是要送到府上去的,到时候也好确定韵宁郡君无恙,回去好禀报殿下。”耿佑臣话里话外都是透着温和,但是听起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他每一句话都离不开四皇子,沈茂若是再拒绝就是不给四皇子面子,而且沈茂敏感的发现,耿佑臣每句话里,都提到了云卿,似乎四皇子的重点是在看云卿是否已经安然到了。
他心内微微不悦,这大庭广众之下,屡次询问云卿的状况,怎么想都不是件好事情,心内便不大想要耿佑臣跟随而去。
再者,虽然沈茂刚来京城,但是事先对京城的状况还是有所准备的,了解了一些必要知道的东西,如今四皇子在京中风头鼎盛,比起元后所出的五皇子,似乎还要受百官拥戴一些,他今日刚入城,就和四皇子的人拉在一起,在别人的眼底,也许就会默认他为四皇子一派的。
沈茂并不想插一进这种皇子争纷里面,他并不想在储位斗争中扶持谁去争那一袭之地,沈家虽然没有遮天的权势,可是凭借背后的商业店铺,能为政治献金,这必然是帝王所忌讳的。
但是如果如此拒绝,那必然会得罪四皇子,进京第一天,就得罪这么一尊大佛,不是个好兆头。
这京城果然是个行寸步,都需要谨慎的地方啊,沈茂在心内想着如何处理此事,忽然一人从远处骑马过来,对着耿佑臣道:“耿大人,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
耿佑臣转头便看到那个穿着白袍,披着银白色大氅的男子从马上跳了下来,神情慵懒而惬意,浑身掩饰不住的贵气从举手投足之间蔓延开来,他心内不由的有些妒忌,有些东西,真的是别人学不来的。
但是妒忌是妒忌,他只能规矩的行礼道:“微臣奉四皇子令,今日抚安伯全家第一日到京,来送他们到府中。”
御凤檀一听,嘴角微微一勾,点头道:“我也是打算在前面带带路,既然耿大人也要,那便一起吧。”
“这……”耿佑臣一下语塞,他素来知道御凤檀行事没太多规矩,突然说要一起去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但是殿下今日让他来送抚安伯家,显然是有意拉拢,并向京中表示,抚安伯一府是倾向四皇子殿下的,同时也做给陛下看,对陛下的救命恩人韵宁郡君,四皇子看重且照顾,若是给御凤檀这么加进来,主要的目的,便达不到了。
御凤檀精睿的眸子当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神色,面容上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怎么,耿大人好像不怎么想和我一起走,难道你有什么目的,要一个人接抚安伯才可以做到吗?”
耿佑臣未曾料到御凤檀会过来,更没有料到他竟然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将四皇子殿下存了的想法点了出来,虽然没有完全直接的点名,但是他们双方肯定是知道这里面包含了的含意。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了了,若是摆到了明面上,绝不是好事。
耿佑臣心知不能和御凤檀这么说下去,面上温和的笑容微微一顿之后,立即大方的一笑,道:“瑾王世子开玩笑,微臣哪里是不想和你一起走,只是觉得瑾王世子也来接抚安伯,有些意外而已。”
看着耿佑臣飞快的将话圆了过去,御凤檀拉了拉雪白的大氅边缘,将风霜隔绝在外,悠闲的笑道:“连四皇子殿下都派你来了,我肯定也要来参合一下,不然明帝面前,善待功臣的好名头都给你们瓜分了去,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御凤檀说完之后,看着耿佑臣脸色又变了变,狭眸里的笑意如同被冬风吹袭过一般,转头望着沈茂,顿时撤去了那股冷意,“抚安伯,想来,你不介意,我和耿大人一起送贵府的家眷一同到府中吧。”
自御凤檀出来后,沈茂便心内一喜,此时再听到他说和耿佑臣一起送到府中去,更是高兴,如此一来,他就不用被划入哪一个阵营,或者得罪四皇子了,有耿佑臣和御凤檀一起送去,别人只会认为沈家圣眷正浓,对于沈家会更高看一筹,于沈府来说,等于来京城的第一层保护伞已经打开了,他哪里会说介意,连连称谢。
云卿在后面看着这一场交锋,慢慢的放下窗帘,一双深沉幽黑的眸子慢慢的合上,似在思考什么。
天越城很大,四条东西南北正大街可以并排容得下十辆马车并行,入目皆是雄伟大气的建筑,与扬州的小桥流水完全不同,穿过了东大街,过了四牌楼,再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城南区,其中一座朱瓦青墙,四扇红漆兽首大门的宅子上黑底红字,上书“抚安伯府”四个龙虬凤舞的大字,正是明帝挥笔所赐。
领头的马车停了下来,后面跟随的车夫也随之停车,沈茂率先下车,去扶老夫人,而谢氏和两个乳娘抱着墨哥儿,轩哥儿也下了马车,云卿由流翠搀扶着下来,秋姨娘也走下马车,后面几辆马车里的大丫鬟们也走下来,站到各自的主人身后。
“世子,耿大人,我已经到了府中,谢谢两位一路相送。”沈茂正微笑着道谢。
“抚安伯不必客气,你是有功之臣,京中谁人不知,只看这府中的匾牌便知道,京城里能得陛下亲题的府中牌匾实在是屈指可数。”耿佑臣的目光转了一圈,停在了门前的那块牌匾上。
沈茂对着匾牌恭敬道:“是,所以在下自然会更加忠君忠国。”
耿佑臣听到这句话,目光微微一顿,看向沈茂的视线里有着探究,不知道沈茂这话究竟是在跟他摆明态度,还是表面上的应酬话而已。
后面的运货马车开始在下东西,沈茂看了一眼,随即道:“本来应该请两位进去一坐,只是如今府中家具物什还未完全整理好,未免贻笑大方,还是下次再相请两位。”
耿佑臣今日目的没有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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