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至高无上的王权。
我趁母亲抱恙之际,软禁了她,果断地罢免了穰侯,将号称为“秦国四贵”的他们,驱逐回封地。
我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站在母亲面前了,我的目光散发出坚毅和神采。母亲的眼神却一下黯淡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有失落,也有欣慰。她咳嗽着,转过身去。我看见母亲萧索的背影,和满头的白发,母亲她老了,宽大而华贵的朝服,也掩盖不住母亲干枯的身体。
昔日风韵倾国的芈八子,变成了一个干瘪瘪的老太太。我心里胜利的喜悦,瞬间被涌上的凄楚弥漫。
第二天,母亲就请求搬到甘泉宫养老。
不久母亲就谢世了,我用隆重的葬礼安葬了她,因为她对大秦国居功至伟。
从此,我独掌朝纲,站在权力的巅峰,统治着这辽阔的疆域,胸中涌动着包攘宇内,并吞八方的雄心。
可是,我感到寂寞,一个帝王的寂寞,我怀念我的母亲,在心里,很诚挚的。
【四】尚靳
楚军围困韩国数月,韩国眼看就支撑不下去了,派去向秦国求救的使者,去了一拨又一拨,都无功而返,他们只见到了秦昭襄王,太后是楚人,不想与楚国为敌,对韩国使者闭门不见。
可发不发兵救韩国,得太后说了算。
韩国的朝臣急得搓手跺脚,束手无策。几个朝臣撺掇着韩王让我去,不是因为我口才有多好,而是我长得绝对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诸侯国都相传,宣太后风流,盛年守寡,在后宫豢养男宠,派我这个美男子出使秦国,或许太后就肯召见我。到时再说一些漂亮的话,或许就可以借来救兵解韩国之围。
无奈,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秦国,一路上都是往返秦国的车辆,大道上忙碌而拥挤。
我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宣太后,我不禁为她的美艳感到惊叹。我说了一些献媚的话,哄得她展颜一笑,然后切入正题,对她说道:“韩国犹如秦国的东大门,一直充当着为秦国抵挡山东各国入侵的盾牌角色,一旦韩国灭亡,秦国就像失去嘴皮的牙齿一样,暴露在外面,失去屏障。秦国和韩国就像天上排成一行飞行的大雁,当楚国射落了韩国,转过来他就会把箭对准秦国。”
宣太后微微地点点头,说道:“有道理。”
接着端起茶杯,茗了一口,浅笑盈盈地说:
“以前先王把大腿压在我身上时,我感到很重,很不舒服,而他整个人趴在我身上时,我却不感到压迫,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后者对我有利。秦国出兵救韩损兵折将,日耗费千金。对大秦国有什么好处啊?”
我被她如此露骨的打比方,臊得脸红心跳,我甚至觉得她在调戏我,但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已经愿意出兵助韩,只是还在讨价还价。
于是我对她说,出兵的军费由韩国出,等楚国退兵后,再予以厚谢。
宣太后欣然同意,并下令即刻出兵解救韩国。
秦军骁勇善战,楚国撤军。
宣太后无疑是个精明的政治家,更是一个率性的美女!
【五】义渠王
听说邻近的秦国由一个女人当家。还听,见过这女人的使者夸赞这个女人美艳不可方物。我很是好奇,在北狄,女人从来就是男人身上的一件衣服,喜欢的时候穿着,保暖又赏心悦目;不喜欢了,扔在衣柜里,呆着去。难不成天底下还真出一个颠倒乾坤,临朝摄政的主儿,我想去会会这个女人,看看这个女人与我身边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在秦国的大殿上,我见到了那位衣饰富丽堂皇又仪态万方的宣太后。那一刻,我的心脏跳得如敲响的战鼓般,闪过我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想让她做我的女人。我义渠王像所有草原上的汉子一样,天生剽悍,野性。没有中原那套陈俗滥调。在这种欲望的支配下,我会见宣太后,□裸地表达了我的爱意,这位寡居多年的优秀女人,架不住我的挑逗。
我给了她,宫里许多太监给不了的强悍和野性的激情。
大秦国的宣太后成了我义渠王的情人。
她甚至为我生下两个儿子,就冲这一点,我就愿意为她赴汤蹈火。数十年来,我北戎的一兵一卒不曾侵犯大秦国一分一毫的边境。另外宣太后有事,我义渠王随叫随到。
我的两个儿子在岁余都被送出宫,寄养在别人家里,我理解她的苦衷,但她始终不肯告诉我将孩子寄养在哪里。她给我的理由是:我们俩谁也不能给孩子一个正式的名分,不如让他们在一个全然不知的环境下健康成长。我信了!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一天她派使者传话来说,想把两个孩子交给我,让他们跟随我回北戎,她怕自己死后,大秦国容不下他们。我听信了,备马,昼夜星驰,赶往咸阳与她相会。她早已在甘泉宫备好酒宴,让婢女不停地为我斟酒,劝我吃菜,看我的眼神一如三十多年前那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般深情款款。
我喝多了,在我睡梦中,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登时醉意全无。我睁开眼睛,跟前全是身披铠甲头戴甲胄的执剑卫士,我心窝被刺中,血不停的往地上蔓延。
我被她设计伏杀了。
这个我深爱三十多年的女人,此刻是如此得冰冷决绝地结束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我怀疑她早把她和我的两个儿子杀死了,这个残忍的女人,她绝对干得出来,原来她委身于我,并不是为了爱,只是她统治大秦国,稳定后方的一个便利手段
我瞪着愤怒的眼神,指着她,拼尽全力想说,你这个女人好狠!可我只说了一个你字,她就冷冷地冲我说:“大王你安息吧。我会替你好好地统辖你的王国。”
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之间有感情,我太小觑了这个女人!
原来她早就盘算着我的地盘了,我的国家将会因为我的感情用事遭到荼毒,消灭,我死不瞑目啊!
29
29、芈八子(下) 。。。
【六】芈八子
在咸阳的后宫里,我坐在铜镜前,魏丑夫帮我梳头发,看来我真的老了,今年我都七十五岁了,身体干枯了,头发全白了,每次梳头都掉了一地的白发。
我在铜镜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端详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深秋槐树上的一片枯叶,在风中飘摇欲坠。
我问丑夫:“你看我老了吗?”
丑夫说:“太后的夺目光芒在智慧,而智慧是不会老的。”
魏丑夫说的话就像他的人一样漂亮,甜却不腻,行事又周到又细心。
很多人说魏丑夫是我的情人。其实,已风烛残年的我对情人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我只是依恋他,就像小时候依恋父亲一样。他能让我在清冷的后宫里感到温暖,感到踏实。
你不知道,人快要死得时候,最怕寂寞,每每想到要永远的躺在阴冷地地宫里,我就有深深的恐惧。虽然,我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但那都是充满激情地去战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里等死。
“丑夫,丞相离开咸阳了吗?”
“他走了,昨天他就回封地去了。三天前,他来给太后你道别了。”
“是啊!人老多情,我这弟弟在我出嫁时,随我来到秦国,在秦国为官,后辅佐我治理天下,为大秦国攻城略地,真是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我俩都老了,此次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期了。”
“太后身子还硬朗着呢。再说,穰侯一定记挂着太后,会常来探望太后的。”
“丑夫,要是我死了,你会陪我吗?”
“啪”的一声,魏丑夫手中的象牙梳子掉到地上,魏丑夫吓得跪在地上,趴着不起来。
我转身扫了一眼魏丑夫,蹒跚地走向卧榻,魏丑夫急忙服侍我躺下,我说:
“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我没有多去想魏丑夫此刻是什么感受,因为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我留下懿旨,魏丑夫就必须为我殉葬。
我躺在卧榻上,并没有睡着。听着窗外秋风扑打着树叶“嗦嗦”作响,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有这不寻常的一生,我首先应该感谢的是我的母亲。
母亲给了我健康的体魄,美丽的姿容,最重要的是教给我做人做事的智慧和勇气。母亲先是听从父辈的安排嫁入王室,生下我,但她过得并不幸福,于是她主动要求父亲休了她,带着我嫁给自己心仪的人。之后有了弟弟魏冉,我和继父以及弟弟之间的关系非常好,这都得益于母亲为人的智慧。她有极好的气度和修养,而这些也潜移默化地传给了我,让我一生受用不尽。
楚怀王用我去和秦国联姻,希望改善和秦国的关系。我用美貌和智慧得到秦惠文王的宠爱,一连为他生下三个儿子,他只给我一个“八子”的册封。我并没有因此而心生怨恨,我当时想,只要我牢牢地抓住他对我的宠爱,假以时日,我的地位一定会扶摇直上,我甚至有替代王后的念头,因为我有足够的美貌和智慧,我岂能甘居人后。
只可惜,老天没有给我机会,秦惠文王盛年早逝,享年才44岁,而那时我才不到30岁。
惠文王的嫡子荡继位,这个平素不招先王待见的王后,母以子贵,升格成太后。
而像我一样生前受到秦惠王宠爱的嫔妃,都被她驱赶到了阴冷、僻静的角落。我的大儿子赢稷也被他们算计送到燕国当人质,我的儿子个个从小英武不凡,却因为我不是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只有莽夫之勇的荡继位,成为大秦国的新一任国王。
我在狭小、阴霾的寝宫里,饱受冷落和寂寞的折磨,那些日子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我以为我将会在痛苦地煎熬中度过残生。
一晃三年过去了,秦武王暴死,我透过层层的乌云看见了黎明的曙光。
听下人们说,慧文王后哭得气绝过去好几次,武王无子,王位空悬,她始终不敢发丧举哀,怕其他公子争位,出现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