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的淡,而是疲累的淡,仿佛只是已经听累了,仅此而已。
管家初时疑惑,到后来渐渐有一种感觉,萧尧的样子,仿佛此刻只是在一个听睡前故事的孩子,那故事他已经听说了许多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听,然而却也再激不起心中的情绪。
管家忽然明白,也许,这些事萧尧早就已经知道,说不定知道得还要详细许多,此刻再听,不过是想听,想听听关于她的消息。
——也许还有新的,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呢?
管家说了大半个晚上,萧尧一点情绪也没有,反倒他自己心酸至极。
说完了,萧尧便淡淡地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你下去歇着吧。”
说罢,萧尧起身。
管家正要说话,却见萧尧忽然停下,道,“门房换了,赶出京城。”
管家一愣,萧尧已经走开。
过去的萧尧,也从来不这么赶尽杀绝。
管家望着萧尧离开的背影,心想明日必定要派人去皇宫里和瑾妃说一说这位主子的事。
而事实上,就是在今晚,瑾妃宫里已经不消停了。
瑾妃这几日尤为疲累,都睡得早。半夜熟睡之际却忽地被贴身宫女叫醒,凝声告诉她,“虞王殿下回来了。”
瑾妃闻言,睡意顿时全消,猛地就从床上坐起,连声问,“他在哪里?不是还要过几日吗?快让他进来,快!”
宫女小心翼翼道,“虞王殿下在御花园里遇上了长孙将军,被长孙将军当成了刺客,便又离开了。”
瑾妃眼中顿时难掩失望。
正在这时,外面却忽地传“皇上驾到!”
瑾妃一凛,迅速拉过外衣穿上,起身迎去。
文帝进门来,目光扫过瑾妃的衣饰一眼,只见她着装虽然简单,却整齐有致,淡问,“还没睡?”
瑾妃笑着上前,挽过文帝的手,“今夜睡不好,起来坐了坐,这时正要再睡下。”
“睡不好?”文帝冷道,“是睡不好,还是被你那宝贝儿子吵醒的?”
瑾妃脸上顿时现出吃惊,“皇上……知道了?”
“他果真是来你这里了?”
瑾妃犹疑片刻,方道,“不瞒皇上,萧尧刚刚是来过,一身风尘,人也瘦了不少,想来是吃了不少的苦,我也就没留他,让他赶紧回去歇着,明日再来见你。皇上……你别怪他来去匆匆,没有求见你。”
文帝冷哼一声,问,“他真的只是来见你的?”
瑾妃惊诧,“不然呢?这宫中除了他这父王、母妃,还有谁值得他这么快马加鞭赶回来见的?”
文帝脸色凝了凝,才道,“这样最好。”
瑾妃柔声对文帝道,“皇上,已经这么晚了,臣妾伺候你安置?”
文帝淡道,“不必了,今夜朕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自己好生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皇上,龙体为重。”
文帝淡淡应了一声,便又离开了。
瑾妃望着文帝大步离开的背影,目光顿凝。
萧尧,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大半夜的,你没来见我,没来见你父王,你到底见谁来了?
文帝离开,一面冷声问,“罗敷那边可曾有动静?”
复泽道,“回陛下,仍旧没有动静。”
“没有……难道今晚长孙长丰发现那人真的只是萧尧?”
“兴许就是虞王殿下了,”复泽道,“虞王殿下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第一次离开皇上、娘娘这么久,想来是思念家人了。”
文帝脸色顿冷,“家人?他恐怕是知道朕软禁了沉醉的母亲,也打了和朕一样的主意,来这里等沉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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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被打断,好难受
文帝脸色顿冷,“家人?他恐怕是知道朕软禁了沉醉的母亲,也打了和朕一样的主意,来这里等沉醉的吧!”
复泽恭声道,“皇上莫要再劳神苦思了,明日虞王殿下进宫,让他解释了就是。残颚疈午”
“他的解释还能作真?”文帝冷哼,“真是愈加的目中无朕了,逆子!”
文帝说着,大步往前走去,“走,去看一看罗敷。”
他说起罗敷时,眼中有丝迷惘,他总觉得在哪里曾经见过这女子。怀陌娶沉醉之时,大婚之上罗敷也在场,可那时罗敷整个人像是生了极重的病,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他也不觉,这时再见,她似乎是痊愈了,他立刻就有了几分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彗。
无遇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他的脾气原本就不好,起床气就更大,被吵醒之后叫人,却没有人应他,他顿怒,披衣起身就出去看,这一看,愣在原地。
只见怀陌手中拎着个孩子,一脸铁青,目光凌厉,他手中的孩子则在哇哇大哭,他显然是正打算将孩子关起来。他的身后,沉醉在拉他另一只手臂,似乎想要制止,沉醉脚下,跪着太聪明,锦年站在旁边,一副愣住了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遇揉了揉额角,“这是怎么回事?丛”
所有的人听这声音,乍然安静,看向无遇。
怀陌见到无遇起身,冷哼一声,将手中小娃一扔,便扔向了锦年,锦年慌忙双手抱住。
“你来得正好,你要收养的孩子,你自己养好,养不好就关起来。”
无遇看向锦年手中的小女娃,一双葡萄般的眼睛此刻已经肿得像核桃,白净的小脸上全是泪水,也忍不住皱眉,“太白痴,你怎么又哭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哭吗?”
小女娃哭得一抽一抽的,在锦年怀中,两只小手不停地在脸上抹泪水,哇哇大叫,“我要娘,我不要离开娘!娘——”
她叫着,眼珠子还直直盯着沉醉,沉醉哭笑不得。
“闭嘴,她不是你娘!”怀陌黑着脸,冷声警告。
小女娃仿若未闻,对母亲的想念让她已经可以不害怕怀陌,径自大哭。“要娘,要娘,娘……”
小孩儿的声音本就清脆,偏高,她这一哭,顿时整个夜空里都全是她的哭声。
无遇被这声音吵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又看小娃儿一副“我就是要哭,我就要哭你能把我怎么样”的阵势,敷衍道,“锦年,把她交给她娘,不要让她再哭了!再哭就关起来!”
无遇着重强调了“不要再哭”,说罢,便转身回去睡了。
小娃儿却只听到了“交给她娘”,顿时双眼一亮,哭声猛地就停了。
锦年为难地看向沉醉,却猛地对上怀陌冷厉的目光,背脊一僵,转而将手中小孩转了个方向,就要交给太聪明。
“哇——”
震天的哭声再次响彻,“我要娘,她不是娘,她是小姨,娘——”
小娃儿哭着,小小的身子已经自动在锦年怀中转了个圈儿,双臂朝着沉醉张开,哭得可怜兮兮的,“娘,抱……”
沉醉于心不忍,这小娃儿已经哭了有大半个时辰了,她特别怕她把眼泪也哭干,动了动,就要将她接过。
“你敢!”怀陌一把将她拉回,冷声警告。
沉醉看向怀陌,小心翼翼道,“她哭了这么久,眼泪都要哭干了,先哄哄她吧?”
怀陌冷冷看着她,“她又不是你的孩子,眼泪哭干了关你什么事?她乱认了娘,你还要跟着她起哄?我警告你,不许乱认小孩!”
沉醉,“……”
怀陌又看向太聪明,冷道,“你闯的祸,自己收拾!”
太聪明默默低下头。
怀陌说罢,拉紧沉醉的手便大步走开。
“哇——”小娃儿见沉醉走了,顿时又哭得震天的响,双手朝着沉醉的方向伸开,大哭,“娘,娘,不要丢下我——”
小小的身子还使劲挣扎,然而锦年知道怀陌已经生气,便不敢再松手,只得紧紧抱着小娃的身子,任怀陌牵着沉醉走了。
太聪明心下不忍,从地上起来,接过锦年手中的小娃儿,又帮她揩了揩泪水,柔声哄道,“小白乖,她真的不是你娘。”
“小姨说谎!”小娃儿脆生生打断,她因为伤心还在不停地打嗝,眼珠子里却全是坚持,“小姨你自己说的马车里的就是娘,小姨你说谎,小姨你说谎,小白要娘,娘为什么不要小白?小白要去找娘,要去找娘……”
小娃儿说着,又一连打了好多个嗝,眼泪涌出一大片。
太聪明看得心疼,锦年看了看太聪明,又看了看小孩,轻叹,“太聪明,你怎的如此糊涂!这种玩笑是可以乱开的?也别怪怀陌生气了。”
说完,锦年也走开了。
太聪明自己对着大哭的小女娃,束手无策。
“走开!别吵我睡觉!”
屋子里传来无遇暴躁的骂声,倒是将小娃儿吓得一时顿住,一双眼珠子里全是惧怕,望着太聪明,太聪明对她警告地看了一眼,赶紧抱着她走开了。
……
“好了,别生气了。”
怀陌回房,仍旧冷着一张脸,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倒像是真被那小女娃气的,沉醉一时哭笑不得,只得主动走到他怀里去劝他,“和个小孩儿生什么气?”
怀陌睨了她一眼,“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
“她不过是认错了娘,其实也怪可怜的。”沉醉叹。
怀陌冷哼,反问,“她就只有认错了娘?”
沉醉想了想,想起马车上因这小女孩忽然出现被打断的事,耳根顿时发烫。
捏了拳头轻轻擂了怀陌一拳,转身就走开。
怀陌将她拉回,紧紧抱在怀里,竟有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被打断,好难受。”
“……是该难受。”沉醉扯了扯唇,“谁让你不听我的,要在那里,若是回来,怎会……?”
怀陌脸色难看,眼里顿时又全是愤怒。沉醉知道他是又将所有的错全推在那小女娃身上了,忍不住劝道,“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又不知道……”
“她若知道了还敢来打断爷的好事,还想活着再叫你那么多声娘?”怀陌打断她。
听怀陌再说起这个“娘”,沉醉才想起来,刚才一片混乱,怀陌大发脾气,小娃儿嚎啕大哭,太聪明只一味求她别让怀陌关那小女娃,她自己浑浑噩噩的,都还没有来得及问。
“那小娃儿是谁?怎么这里会有小孩儿?”沉醉问怀陌。
怀陌闻言,忍不住拧了拧眉,只道,“那是太美丽的女儿。”
太美丽……竟然,竟然真的有人叫这么个名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