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宽敞的玄关,更纱发现偌大的屋子里静悄悄的,连点声音都没有。
“你家没人在?”她问。
“他们回家了。跟我来,客房在楼上。”说着,他迳自走向楼梯。
她疑惑地跟了上去,“他们‘回家’了?什么意思?”
“他们七点上班,六点下班,都回家了。”他解释。
她皱起秀眉,不解地问:“上班?下班?”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我说的‘他们’,就是负责帮我整理房子的人。”
“你是说佣人?”
“正是。”他继续往前走。
“你没跟家人住在一起?”她像个好奇的小孩般追着他问。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道,“我们分家了。”
“分家是什么意思?”她又问。
“就是各自带开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意思就是说……”了不起,她已经开始让他头疼了。
转过头,他睇着她,“你的问题可真多。”
“不懂的就要问,这叫‘不耻下问’,对吧?”她咧嘴笑笑。
“不,你这叫探人隐私。”
“我不觉得,除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直视着他,理直气壮。
迎上她澄澈而慧黠的大眼,他的心不知怎地,竟然一悸。
“你为什么没跟家人住在一起?”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晚上连个佣人都没有,你不会寂寞吗?”
“不会。”他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享受寂寞的感觉。”
“噢?”她挑眉一笑,“你孤僻?”
“我……”他纠起浓眉。怪不得亚伦欲言又止,原来他妹妹是这么难缠。
该死,他是不是答应得太干脆了?虽然她长得甜美可爱,但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小妮子可能会扰乱他的生活。
打开客房的门,他把皮箱往门边一搁。“你的房间到了。”
更纱往房里一看,马上发出惊叹:“哇,像五星级的饭店耶!”
“希望你喜欢。”他说。
“我非常满意。”她是个直率的女孩。
“那太好了。”他后退一步,“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一定累了,早点休息吧。”说罢,他转身要走。
“へ……”她叫住他,“我不累。”
他转头,叫起浓眉,“但是我工作了一天,很累。”
“这样啊……”她的声音带有失望。
“早点睡,晚安。”他再度转身。
“へ……”她又叫了他。
他脸上多了三条懊恼的黑线,转头,不耐地瞪着她。“你又想干嘛?”
“我……”她睇着他,一脸无辜,“肚子饿。”
餐厅里,胜治快速地弄了盘义大利肉酱面摆在她面前。
看着那热腾腾又肉香四溢的义大利面,更纱惊讶喊道:“你很行耶!”
“我已经好几年没下厨了。”他说。
更纱吃了一口,一脸的满足。“嗯,味道很棒……”
“是你哥哥教的。”他在她对面坐下,点了一根烟。
“是吗?”她抬眼望着他,“难怪有我哥哥的味道……”
“你快吃吧,九点半了。”他催促着她。
“我在美国时,最早也要十一点才上床……”她说,“你很早睡吗?”
“不。”
“那你干嘛急着把我赶去睡觉?”她嘴里塞着义大利面,有些口齿不清,“该不是你等一下还要出去玩吧?”
“我……”他瞪着眼前无害,却能把人逼疯的她,“我还没洗澡,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做。”
“这么晚还工作?”
“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幸好她是亚伦的妹妹,不然他一定把她撵出去。
看他一脸不耐,更纱并没有因此住口。“我要跟你住六周,总不能对你一知半解吧?”
“我只是负责照顾你六周,不是要跟你生活一辈子。”
“那倒是……”她挑挑眉,好不容易将嘴巴里的面吞了下去。
“对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才刚停了几秒,她又接着问。
胜治支着下巴,决定不理她。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你一定很有钱吧?”虽然他来个不搭不理,她还是问个没完没了。
“你刚才说你跟你的家人各自带开,是遗产分配吗?”
“你家有什么人啊?”她盯着他,眨眨眼睛,“我们家有爹地、妈咪、亚伦,还有玛丽亚、乔治、贝鲁、卢比、小花、雷、哥达、佛莱迪……”
“什么?”她的喋喋不休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家哪来那么多人?”
“有啊!”她表情很是得意,“玛丽亚是我家的管家,乔治是园丁,贝鲁是厨子,卢比是我家的德国狼狗,小花是只美国短毛猫,雷跟哥达是兄弟,它们是大丹狗,佛莱迪是只斗牛犬……啊,对,还有布希!”
“布希也住你家?”
“呵呵……”她抓抓后脑,“它是我从德州带回来的蜥赐啦!”
胜治皱起眉心,有种快被逼疯的感觉。“你家可真热闹……”
“肯定是比你家热闹多了……”她说。
“我不会把自己的家搞得跟动物园一样。”
“你不喜欢动物?”
“我喜欢,但是在我没自信能妥善照顾它们之前,我绝不会养它们。”
“那很好,表示你这个人有责任感,而且你很善良。”她笑睇着他。
看着她那甜得快腻死人的笑脸,之前的不耐及焦躁居然都不见了。
“你还没结婚,对吧?”她又塞了一嘴面,“有女朋友吗?”
“你指哪一种?”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就是固定的那一种。”她说。
“没有。”
“你的意思是……都是不固定的?”她眨眨晶亮的眼睛。
“可以那么说。”他现在只希望她赶紧把那盘面吃光,然后他就可以去洗澡,接着把那份报表看完。
“你……”她看着他,煞有其事地说:“你是有那个条件。”
他眉心一蹙,“我以为你要说我用情不专。”
“怎么会?”她嚼着面,“结婚之前,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是吗?”虽然不想再跟她鬼扯,但聊着聊着,他却忍不住跟她多说了几句,“那你有固定的男朋友吗?”
“没有。”她坦率得可爱。
“你还在挑?”
“我宁缺毋滥。”
“很好……”他点点头,“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你的脑袋算是清楚。”
“那你明天要带我去哪里玩?”她突然话锋一转。
他一怔,“带你去玩?”
“对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打出娘胎,还没踏上过日本这块土地耶。”
“我以为我只要负责你的食宿。”
“那我怎么办?”
“我有工作,不能陪你玩。”
“你是说……我要自己玩?”
“亚伦没要我陪你玩。”他说。
“这样啊……”她眼一垂,安静的把盘子里的面统统吃光。
看她那一脸失望又沮丧的表情,胜治莫名的觉得内疚。
“我知道了……”她幽幽地站起身,把盘子拿到洗碗槽放着,“那我自己想办法,如果我不小心迷路,或是被人拐骗了,那……那请你记得通知亚伦……”
明明知道她这些话都是在装可怜、扮无辜,但胜治还是觉得心虚起来。
亚伦把妹妹交给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亚伦?
再说,他已经跟亚伦打包票,说会原封不动,安安全全的把她送上飞机,这会儿真是……
“你尽管去工作吧!”她转过身,那双原本慧黠又机灵的眼睛,突然变成无辜的小狗眼睛,“我不会麻烦你的……”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一脸“我投降”的懊恼表情,“我会尽量抽出时问陪你,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她眼睛一亮,精神百倍,“那太好了!”
看见前一秒还可怜兮兮的她,现在却欢天喜地的跳着,他无可奈何地一叹。
“我去睡了,晚安。”说完,她转身,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般,离开了他的视线。
“妈咪,是我。”回到房间,更纱立刻给在美国的妈妈打了通电话。
“你见到亚伦的朋友了吧?”越洋电话那头,是更纱的母亲洋子。
“是啊。”她一笑,“我已经在他家了。”
“你可别太麻烦人家喔,我听亚伦说他是个大忙人。”
“他确实是喔,他刚才说等一下洗完澡还要工作呢。”她说。
“咦?”洋子疑惑地问,“他做什么的?”
“不知道。”她摇摇头,“他那个人有点爱搞神秘。”
“是吗?那……”想起女儿只身在外,爱女心切的洋子越来越觉得担心。
更纱哈哈一笑,“放心啦,他虽然有点怪怪的,不过看起来还挺正派的。”
“也是……”洋子微顿,“亚伦那么信任的朋友,应该是没问题。”
“对啦对啦,你别担心,他刚才还煮面给我吃呢!”
“真的?”听更纱这么说,洋子慢慢的觉得安心,“他人真好。”
“是啊,而且他……”说着说着,她突然不讲了。
电话那端的洋子好奇地问道:“而且他什么?”
更纱挑挑眉,露出了高深的微笑。当然,她妈妈是看不见的。
“更纱蜜糖,别吊妈咪胃口了……”
“而且他长得又高又帅。”她终于松口,“我以为亚伦的朋友,一定跟他一样‘头好壮壮’,结果……”
“结果什么?”洋子好奇极了。
“结果他跟亚伦完全不一样。”她兴奋地说。
其实打从在机场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好兴奋,但是为了她的身段及面子,她当然不能表现出一副崇拜仰慕的样子。
她一直很有个性,而且还是个“三高”女孩。她的眼界、品味及标准都高,从不曾为谁倾心过。但是当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瞬,她有种胃部翻搅的感觉,她知道那是因为他让她眼睛一亮,精神一振的关系。
“他一定很优秀吧?”听女儿的口气,洋子约略可以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很高,我看有一八五喔。”更纱兴高采烈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及感觉,“他就像是从服装杂志里,走出来的超级男模一样,又酷又帅,有型有款,他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野性及纯然的男性魅力及爆发力……”
“哇,”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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