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徐韶慧斜后面的林凡娇,看到皇上的这个变化,心中却似明镜儿似的,看来这皇上对徐韶慧是动了真情了,要不然,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如此不合规矩的事情,皇上为何迟迟不肯下令呢?还是皇上是真的害怕徐宰相的势力?林凡娇等着,等着皇上接下来的决定。
“臣妾说过了,臣妾现在只想为了臣妾的丫头讨个公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徐韶慧摇了摇头,低垂了一下脑袋,紧接着倏地的抬起,直直的撞进了楚辞那似大海般深蓝而汹涌的眼睛里面,心中却是一惊,他在痛惜?为何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那一抹而逝的怜惜?徐韶慧似乎怀疑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度对上楚辞的目光,却只看到他眼里平静如初的深邃。徐韶慧明白,自己也许看错了,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种眼神呢?呵,他那次在御轩殿里面的时候,如此对待自己,怎可能会对自己痛惜呢?徐韶慧摇了摇头,渐渐的将自己的心沉下去,没有什么的,他只是皇帝,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哪容自己一个小小的妃子来胡恣非为?
坐在椅子的楚辞,看着面前的徐韶慧,脸上先是淡然一笑,紧接着又是摇头,到现在却是面无表情了。楚辞收起自己的似乎有些善意的心,抬起头,对着外面的侍卫喊道:“来人,将慧嫔打……十大板……。”楚辞停顿了一下说道。
“皇上,这也太少了吧,怎么说也得二十大板不然怎可服众?”兰妃不满的说道。
“其实,兰妃姐姐说的也是,只是这二十大板打下来像……”芳妃附和道,却在说的时候,看了一眼高强怀里的春暖,有些心悸的说道。
楚辞微微皱眉,看着下面一直不再说话的林凡娇,问道:“小媛以为如何?”
林凡娇知道,此时的皇上问自己,是让自己劝解一下,可是,林凡娇在篝火的时候,也听到了月娥向芳妃说的话,这分明就是怀孕的迹象。之前在府里的时候,母亲便总是说怀上自己的时候,就有种恶心干呕的症状,听月娥的话,这徐韶慧的症状和母亲当时可是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怀孕了。因此,当楚辞问自己的时候,林凡娇心里便有了计较,这是大板子不知道能不能将那胎儿打掉,可是却也不能不给皇上面子,毕竟,这可是皇上第一次在众多比自己位阶大的娘娘们面前说的话,自己怎可掉以轻心呢?
想到这里,林凡娇低着头,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绛唇轻启;似拯救生命的希望之音,让楚辞忍不住向前伸了伸身子,认真的听起来。“两位娘娘说的皆有理,不如取个折中的法子,打上十五大板,皇上觉得如何?”
楚辞听到这句话,却也少了五大板子,便对林凡焦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那就按照小媛的话,取来板子,在这里施刑。”楚辞对着外面的侍卫再度命令道。
“是,皇上”
板凳端来,一切如常,徐韶慧趴在凳子上,高强实在不忍,便上前晴朗的声音,坚定而无畏的回道:“皇上,请让卑职代替慧嫔娘娘受罚”
“不可”兰妃阻止道。“还不快行刑”兰妃催促道。
可是那两个侍卫却是不敢动,只待皇上再度发话。
楚辞眼一闭,摆了摆手,第一杖便落了下来。高强跪在后面,脸上的焦急之色,让他紧紧的抱着怀里已经有些僵硬的春暖,心里对春暖暗暗说道:“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的守护着你一生都效忠的人,她不但是你的主子,现在,以后,永远也都是我高强的主子我会誓死追随放心吧,今天过后,我不会再让我们的主子受伤了你好好安息吧。”高强想到这里,一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但是很快的被高强偏头,抬臂,头一歪,眼泪便抹在了肩膀上,而再看高强时,他眼里再无泪眼婆娑,只剩忠诚,对于徐韶慧的忠诚。
徐韶慧微微发麻的双腿,空空如也的肚子,加上口干舌燥的喉咙,以及和高强刚刚躲过的追杀,让徐韶慧的身体处于极度的疲惫中,感到全身几乎散了架。如今,还要受到杖责的待遇,让徐韶慧感到精疲力尽,当第一杖落下的时候,粗韶慧只觉得身上似火烧般疼痛难耐,几乎要暴喊出声来,但是徐韶慧狠狠的咬着下嘴唇,将自己龇牙咧嘴的样子瞬间隐藏,她不愿意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这般懦弱的表情,她要让她们知道,自己并非是害怕。
第二杖落下,徐韶慧闷哼了一声,那种痛到骨髓里面的疼痛感,让徐韶慧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嗡的乱响。第三杖落下,徐韶慧只觉得腹部一热,腰际竟然紧随着臀部的震动而针扎般的痛了起来。第四杖落下,徐韶慧几乎将已经发白而干燥的嘴唇咬出血来。只觉身上已经麻木,腹部那股热流似乎带了血腥味,好像要涌出来,让徐韶慧感到万分难受。身子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慧嫔,你难受,疼了,就喊出来吧。”高强在后面看到徐韶慧硬忍着的样子,心里感到万分的难受。
“没——事”徐韶慧惨白一笑,却仍是淡淡的语气,只是,那语气里面却是一阵阵的颤粟,却仍然强忍着来自于身上的板子。
第五杖,第六杖……。两个侍卫每打一下,徐韶慧的心里就冷一分,楚辞的眼睛就闭一下,林凡娇的心里就高兴一刻,兰妃的面上就闪动一瞬,芳妃的嘴里就数一声,高强的手就握紧一寸,周围的奴才丫鬟们就倒吸一口冷气。
当芳妃数到第十杖的时候,徐韶慧却只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上抽离,似乎空了一般,只剩空荡荡的毫无灵魂的躯体苟且在这个异世里面。
“住手”一声娇媚的声音响起。
“住手”一声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似卡在喉咙,却使劲的大喊出声。
“啊——”一个丫环大喊出声,看到血迹顺着徐韶慧的裙子流了下来,似乎止也止不住。
就连喊出住手的芳妃也忍不住循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可是这种阻止声已经晚了,徐韶慧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原来,自己干呕,自己腹部偶尔的疼痛,是因为自己怀孕了,真是讽刺,一个来自于现代的医生,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怀孕了,却还直愣愣的趴在这里等着别人将自己的孩子打掉,还使得如此的狠招,借刀杀人今天自己的所受的苦一定会让她们还回来。徐韶慧在昏过去的时候,闪现了很多的面孔,父亲,母亲,同学,朋友,舍友,却清晰的留下了那一张清晰而痛苦的俊脸,蓝色而深幽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悲痛,他是在惋惜吗?徐韶慧冷冷的一笑,最终支持不住,柔软的身子滑下了凳子,滑下去的时候,却看到一张苍老的面孔,奇丑无比,动作却是极其轻柔的扶住自己,喊了一声:“老奴来晚了钟魁来晚了”
徐韶慧苍白的脸,绽放出美丽无比的笑容,似那湖中央清淡素雅的莲花,不染淤泥,不妖清涟,却在一瞬间,全部凋谢,只剩那一地的花瓣,散发着清香,却无人识香,只有面前这位老奴似乎懂得她全部的苦。
“太医,快,太医,给朕看看,快看看,她怎么了?”楚辞急了,冲出椅子,拨开那两个侍卫,对着芳妃旁边的何太医惊慌失措的大喊道,手不停的颤抖,想要抱起徐韶慧失去生气的身体,可是,钟魁死死不放手。
“你是谁?”楚辞忍不住抬头想要训斥这个大胆包天的奴才,却在看到他的长相时忍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惊声问道。
“皇上不该这样做的,娘娘多好,为何要打娘娘板子?如果皇上是因为娘娘去了上京城,那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怂恿娘娘去的,老奴给娘娘说上京城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社火,小丑,杂技,好多好多好玩的,老奴还给娘娘说狩猎场的后面没人把守……。一切都是老奴做的,皇上要惩罚就惩罚老奴吧,娘娘没有什么错?”
“你——。”楚辞看着面前这个奇丑无比的奴才,没想到这些话是出自他口,徐韶慧究竟给了他什么,让他对她极力维护?
而何太医赶紧从后面走了出来,焦急的喊道:“还不快将慧嫔娘娘放到床上。”
“就放在这屋子的床上。”楚辞对着不肯放手的钟魁说道。却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钟魁抱着徐韶慧放到床上,然后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站在了一旁,紧张的看着何太医。
只见何太医赶紧接过徐韶慧的手把了把脉。
“皇上,老奴查到了,那死去的两个奴才,一个是兰妃娘娘手下的奴才,另一个是芳妃娘娘的手下。”李德全气喘吁吁的说道,却在看到一屋子人,以及躺在床上的徐韶慧以及皇上犀利的目光时,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语。
楚辞一听,紧皱额头,似乎一团结,久久解不开。
“皇上,这是梨花簪子。”月娥结果采菊手里的簪子,递给了楚辞。
楚辞拿起,仔细的看了起来,突然想起了那次自己见到江心戴着的簪子,那张苍白的脸色在这枚玉青色的梨花簪子之下,更是娇艳动人,怪不得自己当时觉得很熟悉,原来是冰青玉,哼,好你个云择临,你是不是钱多的不像样了,我楚国还有很多的灾民没吃没喝的,你却偏偏……。楚辞心下一沉,冷声道:“来人,给朕将云择临拿下。没朕的旨意不准放出去。还有——。”楚辞巡视了一圈,当看到林凡娇的时候,突然记起云择临的大多数家产在西江城,便再度发话道:“拿朕手谕,告诉西江城知府林寄阳,让他彻查云择临在西江城的家底,速速去。”不过,楚辞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着那里跪着的高强说的。
因为高强拿着自己的蛟龙令牌,而且这件事情,让高强去办,会更加万无一失。
“高强,听清楚了吗?”楚辞看着那里一言不发的高强,问道。
“皇上,——。”高强深深的看了眼怀里的春暖,又焦急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慧嫔娘娘,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堵着,却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放心去吧。”楚辞对高强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皇上,您能出来一下吗?卑职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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