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方汾不解,可是并没有贸然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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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城医院。
苏易轩有些尴尬地站在病房中,望着病床上满脸红光的齐熏的父亲齐志明,讪讪地笑着。
“小轩你舍得来看我啦?”此时的齐志明看不出丝毫的病态,当然,只是脊椎病而已,算不上什么从外表上可以看出的症状。“要不是我跟你爸说起,恐怕你也不会知道吧?”
“伯父你是个大忙人,我怎么敢没事打扰你啊。”苏易轩陪着笑,言语间透着无奈的歉意。小时候不怎么懂事,跟齐熏玩得就像兄妹一样,齐家就是苏家,苏家也是齐家。可是如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
“你看看你,越来越像西城那家伙了,学他干嘛?啊?”齐志明取笑着,摇了摇头。
“不学西城难道学你啊?”齐母微微沉下脸来,本来抓着丈夫的手也是生气一般甩了开去,“整天忙得像个什么似的,你看看,每年入夏就犯病。”
“你又胡说什么呢?这老毛病是忙得出来的吗?”齐志明略有些不快地说道。
苏易轩朝齐熏笑笑,后者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窗外的阳光打进来,刚好在床前撒下温暖的一地光华,弄得满房子的花朵优雅恬静。这一间病房是桂城医院的第一病房,跟一间豪华客房不相上下。也只有在桂城中拥有着足够身份的人方才能够入住。
安静,没人打扰,到处布置着保安。
不像是一所病房,跟银行金库倒是有些相似。
对于医院,苏易轩内心深处有着一种不自知的恐惧。四年前,在医院的手术台上,一个无辜而且陌生的美丽女生在他身旁悄然消失;两个月前,好兄弟吴浩的母亲在他眼前痛苦地被病魔夺走生命。许多满怀希望地步入医院的可怜的人们,就这样逐渐失去了最后的时间,毫无价值地寄托在这些渺茫的希望上面,最终丧失了仅存的稀少光阴。
对苏易轩来说,医院只是一个浑身粉饰亮丽的盒子而已,里边的太平间才是真正的核心。而希望,从来就没有过。
离开桂城医院的时候,日已西斜。苏易轩与齐熏一起去流年小屋喝咖啡。
齐熏说:“在国外的四年,我反而很少和咖啡,基本上都是喝茶。喝茶的时候才能想起自己的根在哪里。可惜,国外的水不合适泡茶,少了一些味道。”
苏易轩略感意外,想不到齐熏居然也有着这样少女般的情怀,他笑了笑,说:“那回国之后是不是很少喝茶了?”
“是啊。”齐熏似乎很高兴地说:“回国之后就有点怀念国外的生活了。毕竟也是四年了啊,说没有一些感情是假的。”
“感情?你在国外发展了一段感情?”苏易轩打趣道:“那那个人肯定终生不娶了。”
“为什么?”齐熏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
苏易轩喝了一口咖啡,抿了抿嘴唇,沉默了片刻方才应道:“像你这么可爱聪明又漂亮的女孩,他怎么可能忘得掉?”
“哦,那你错了。”齐熏转过脸去看着窗外,说道:“他忘了,我知道。”
苏易轩抬起头来,看着齐熏的侧脸,忽然发现此时的齐熏多了一丝忧愁与落寞。他端着咖啡转过头去,也看向窗外。
依旧是永不停歇的车水马龙,日光下尘埃飞扬,那些妆容浓重的女子与衣装厚沉的男子疾步行走在马路上,不论年龄、性别,或者焦急地排队候车,或者拥挤着赶在红灯亮起之前跑过斑马线。
都是前赴后继的悲壮姿态,却并不让人感动。
人群之中,苏易轩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是上午在海滩那遇到的那一对母子,女子拉着小男孩的手一起过马路。小男孩的手中,紧紧地抓着一个贝壳,在手臂的晃动间偶尔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在人群之中尤为显眼。
苏易轩不自知地笑了笑,那个小男孩,若不是因为一条腿的问题,应该跟其他的孩子一样吧?不过现在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看得出来男孩依然生活得很开心。只是苦了那位年轻的母亲。
苏易轩曾经自嘲地想过,为什么这个世间会有如此之多的不公平?为什么想要的从来都是遥不可及,而不想要的却奔涌而来甚至紧紧地将自己包裹得几乎窒息?这个世间,究竟由谁来主宰?
可是这一切从来就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就像是可怕的命运一般,捉摸不透,把你玩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像那一对母子,本来便是遭遇着不幸,然而命运之神却似乎还不满意,当她们在斑马线上走过的时候,静寂的马路上忽然窜出一辆轿车,改变了她们的命运路线。
“吱——”
刺耳的刹车声久久地回旋在苏易轩的脑海中,在瞬间的平静之后,“啪”的一声,咖啡毫不自知地从手中掉落,溅起滴滴难看的水沫刺入苏易轩的身上,像一滴滴滚烫的鲜血。
四年前便出现的血,如今的咖啡水沫,哪一样都滚烫得在炙烤着内心。
苍白的脸庞,在窗户后边,他看着躁乱的马路上,轿车之中走出一个浑身鲜血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后又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在无数走动的腿脚间,小男孩被好心的人们抱起,奔向没有希望的医院。
小男孩手中的贝壳从半空中掉落在滚烫的马路上,击不起半点尘埃,也发不出丝毫的呐喊。苏易轩遥遥望着那一颗贝壳,仿佛又看到了小男孩的那一只生病的脚。
无力,而又悲哀。
16。第一卷…Act。016 错肩(1)
“你没事吧?”齐熏不解而又担忧地问道,此时此刻苏易轩的脸更加没有血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薄纸。
“没事。”苏易轩摇摇头,眼神闪烁地看了齐熏一眼,又垂下头来自言自语低声呢喃着一些什么。咖啡流出桌面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滴到他的脚上,他却似乎没有发现一般。
齐熏的眉毛因为担心而紧紧地皱了起来,她二话不说从包里取出纸巾擦去桌上的一滩咖啡,看着苏易轩此刻魂不守舍的样子,心底隐隐间生起剧烈的惶恐。
四年前的事,齐熏也是知道一些。
是在自己出国后不多久的那一年夏天,苏易轩与吴浩两个在桂城马路上飙车,这算是很寻常的行为了,在那时。然而那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居然出了一场车祸,在红灯时刹车失灵,撞到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女生。
那个女生因为受伤过重,在手术台上不治而亡。
随着这一个无辜生命的逝去,苏易轩的人生也拐上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路途。他改变了以往的纨绔做派,只可惜,也失去了那份生气,变得沉闷不语。
而苏易轩的好朋友,吴浩,作为肇事司机,也是因此而锒铛入狱。
苏易轩唯一的朋友,从那一天起就消失在了苏易轩的生活之中。
齐熏知道,虽然以前苏易轩便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男生,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单纯的,那一场车祸给与他的几乎是致命的打击。这一个梦魇,齐熏不知道何时才能从苏易轩的生活中消散。
如今目睹着一场车祸的发生,齐熏知道,苏易轩内心深处的那一种愧疚与恐惧又冒出残忍的獠牙来了,它将撕扯苏易轩的内心,疯狂地撕咬他的灵魂。
苏易轩不断地眨着眼睛,脑海中一遍遍地浮现起四年前的那一张脸孔,那一双眼瞳中消散不去的惊恐,与意想不到的错愕。思维很混乱,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很伤心,很内疚,很茫然,很无助。
就在这时候,自己的肩膀缓缓被一双温热的手揽过,苏易轩抬起头来,看到的是齐熏满是担忧的目光,她紧紧地抱住自己,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像是安慰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没事了,轩。没事了。”
听着齐熏的声音,苏易轩的呼吸缓缓地平息下来。
有一种错觉,仿佛是又回到了孩童时候的岁月、那一个风平浪静的秋天午后。
上学的时候刚刚学了“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放学回到家里,他嘟着嘴巴愤愤地抱怨:“司马光凭什么流传千古啊?我也会砸缸啊。”
小齐熏恬静地笑着,说道:“你别臭美了,人家那是在古时候,那时候的缸很贵的。”
“哼,跟贵不贵有什么关系啊?我觉得他根本没我一半聪明。”小苏易轩拽起了拳头,摇晃着喊道。
“好,好,轩哥哥你最聪明了。”
“那当然。”小苏易轩昂起肥嘟嘟的小脑袋,骄傲地说道。
看着苏易轩自得的样子,小齐熏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小苏易轩沉下脸来,“你嘲笑我,你不相信我。不行,你跳进水缸中,看我救得比不比司马光快。”
后花园中有一个大大的水缸,装满了水。小齐熏耐不过小苏易轩的吵闹,竟然真的是跳进了那个水缸中去。
童真无知的少年少女,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为了一个可笑的虚荣感,竟然忘记了应该事先查找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石头,抑或说凳子之类的硬物。直到小小的齐熏在水缸中不断挣扎时,小苏易轩方才恐慌无助地坐到地面上惧怕地大哭起来。口中大喊着“小熏小熏”却想不起其他的办法。
水缸之中的小齐熏差点溺水窒息的时候,终于被一双有力的手救了出去。她以为是小苏易轩,难受的同时也是在心底甜得比蜜糖还要幸福。然而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苏易轩的父亲苏西城的脸。
那一天,小苏易轩被苏西城狠狠地打了一顿,小苏易轩咬着嘴唇没有哭泣,只是看着小齐熏,眼中满是内疚,与后怕。那一刻他真的担心害死了小熏。
而小熏,看着小苏易轩被如此毒打,却是暗自在一边流下了眼泪。她以为,是自己害得小苏易轩被打的,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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