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火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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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火焚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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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只知道某一个入夜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

    那个太子最后怎样,苏易轩忘了,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太多,基本上他都全然忘却了。可是为什么独独清晰地记得这一段呢?是因为有着些许的相似或者相同吗?

    对此,他并不清楚。

    苏氏集团的产业之一,桂城最豪华的酒店,七星级的桂轩酒店,灯火通明,香酒味萦绕不散。穿着裸露的女侍者在珠光宝气的贵宾之间面带甜美笑容地穿梭,不显丝毫的累赘。苏易轩的跑车刚一停下,便有着一个侍者小跑过来。

    “少爷。”侍者轻声问候,尔后为他带路。

    苏易轩面色平静地跟随着侍者走进去。其实这里自己无比熟悉,根本不需要别人带路,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过支开那侍者呢,是因为习惯了么?

    熟悉的、陌生的地位不低的贵宾都来向他问候,苏易轩不由自主地笑着回应,“你们好”、“欢迎”、“玩得尽兴”……苍白脸庞上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笑容,让得他的形象愈加完美。

    他知道,在明日的报纸上,自己又将占据了至少一页的报道空间了。
4。第一卷…Act。004 纪痕(1)
    被灯光烟火湮没了的月色,早已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痕迹。

    除了在这个飞龙喷池里,坠落的水溅起了无数的雾滴,池面如海洋一般满是涟漪。紧密得无法分开的涟漪像黏稠的灰尘一般覆盖了整个水池。模糊的水中,一轮满是伤痕的淡蓝月亮在水底时隐时现,似乎很是胆怯。

    但是,是胆怯吗?

    苏易轩一个人站在这水池边上,喷飞的水雾融合进城市的夜色中湿润了他的双眼,他看着高速飞起的水柱忽的升起,尔后忽的停顿,再忽的坠落下来,跌得支离破碎,砸得月亮都是满身错落。

    视线从水中月缓缓移动到池中的那个飞龙雕像,浑身湿漉漉的石雕飞龙掩藏在一片水雾之中,唯有胸前的一盏金黄色明灯将它的前额照亮,粗大紧密的鳞片,凶暴的龇牙咧嘴,几条石须在水雾中似乎在缓缓蠕动一般。只是那两颗瞳孔,黯然无色。

    苏易轩盯着石雕飞龙的那两颗瞳孔,心底莫名地就是一阵茫然。每一次看着石雕,总感觉那飞龙也在暗暗地紧盯着自己。他知道这只是幻觉,那石雕飞龙的眼眶内,瞳孔深陷,掩于黝黑的睫皮下几乎没有露出来。

    那是幻觉,是的。他无比坚信地告诉自己,尔后,暗自悲伤。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变得这么敏感?自己的一切,在旁人眼里是多么的光鲜,无数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都在羡慕妒忌恨,可是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到丝毫的骄傲?

    仅仅是一句“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就可以解释的吗?那该多么伤父母的心。

    在飞龙石雕的坐台上,有一个幼小的五指掌印。苏易轩看着那幼小的掌印,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那是在十年前,自己十一岁的时候,也是在桂轩酒店刚刚落成开张的时候,自己在无数人甚至是媒体直播的镜头下迈进水池里去,用力地在上边留下的。

    苏易轩至今仍然记得那天自己回过头来的时候,在人群之后,有着一个笑得最为灿烂的女孩,扎着可爱的辫子,穿着一套破旧校服,背着一个缝着针线痕迹的书包,女孩灿烂的脸上,甚至还有着几条污痕。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

    为什么彼此陌生至极却偏偏记得她呢?

    他甚至记得,那女孩怯懦地躲着人群的后边,不敢走得太近,但脸上却又满是猎奇的兴奋神色。当时的他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看到了这么多,也记下了这么多。然后他便转身跑上了楼。

    换上干净的衣衫,他跑到二楼的阳台上往外尽兴地吆喝,似乎掩盖了楼下的一切声响。

    那时候他再次看到了她。

    女孩被保安粗鲁地抓住手臂,就那样似乎一只小狗小猫一般被提了起来,尔后被柃到了马路外,抛了下去。女孩子一直安静地盯着楼上阳台的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是澄澈的明亮之瞳。

    他与她彼此安静地相视,尔后,他咧嘴不屑地一笑,瞥过了眼去。

    从来,他都不曾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包括她的姓名,她的身份,和她的以后的日子。他与女孩似乎只是茫茫尘世中的一次陌路错肩,安静无言,尔后便是没有离别的离别。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后来他似乎恍惚记起,那个女孩所穿的校服,其实并不属于桂城的任何一座学校;他恍惚地记起,在某一些地方曾经见过她的照片。她跟这座繁华城市里的众多卑微的孩子一般,就这样短暂的出现,尔后归复于永无止尽的消失之中。就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就再也没有了她们的身影。

    只是跟随着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种灿烂单纯真诚猎奇的笑容,他也从来没有再见到过。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记忆碎片?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记起这些毫无意义的过去?

    此时此刻他看着那个视野朦胧的掌印,脑海里忽然间就浮现了那个十年前的笑容,是属于纯真孩子的笑容。可是,十年过去了,自己也不再是小孩了。只有那个掌印,还在风吹雨打的岁月中记载着自己的十一岁。即使现在,自己已然二十一岁了。

    那么该用什么称呼自己?

    苏易轩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这般算不算得上是多愁善感,听说当某一人开始回想过去怀念过去的时候,那个人的心就开始老了。真的是这样吗?自己真的是开始老了吗?可是,自己方才二十一岁,离过去很遥远,离未来更遥远。

    而我,已经开始苍老了吗?

    苏易轩就这样胡思乱想地暗自苦笑着,望着那个似乎离自己已然很遥远很遥远的小小掌印,欲语却不言。他回转身去,看着在欢笑声中偶尔看向自己微微一笑的父母,忽然笑得很悲涩。除了他们,自己还拥有着什么呢?

    她!

    她属于自己吗?

    觥筹交错的酒杯白光,在灯火之中反射着柔和的光芒。若是在古代,这算不算得上是歌舞升平呢?

    在他想要离去的时候,视野远处一道身影袅袅走来,曼妙的裙子,时尚但又不浓重的妆态,轻轻飘飞的长发融合在无数的目光中,向着他走来。走近,走近,停下。

    “苏易轩。”女子笑着,嘴角边上两颗小小的酒窝。

    苏易轩淡淡一笑,伸出了手:“齐熏?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握了握手,齐熏轻轻拨了拨耳际的黑发,没有回答苏易轩的话,而是问道:“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

    “好啊。”

    齐熏是他自小到大的朋友,桂城某一位政府权人的千金。两人关系很好,毕竟自小到大都能玩在一起的朋友,没有某些类似于两小无猜的情愫是不可能的,但是青梅竹马呢?曾经亲人们常常这般取笑,但是苏易轩知道,那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因为齐熏曾经偷偷地告诉自己,她已经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但是那个男孩子究竟是谁,她就死也不肯说了。

    初中毕业之后,齐熏便是离开了这里,跟着母亲一驰千里落在了大洋的另一边。在那里,她看到的是这里的黑夜;在这里,苏易轩看到的是那里的白昼。他们没有一次同时看到过月亮。

    时隔四年,他们终于惊喜地再次在跨江大桥上一起仰望夜空的月色。

    像小时候那样,身子悬挂在护栏上,血液汨汨地涌上脑袋,晚风在车流中隐遁,可是他们听得到彼此的笑声。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他没有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似乎已经很久,很久。

    脚下是跨江大桥,桥下是滔滔江流。想起以前她曾经傻傻地问自己,如果她掉下江去,他会怎么样?

    那时候他也傻傻地大笑,说:“我不会游泳,救不了你。要不我跳下去陪你?”

    “傻瓜,我才不用你陪。整天在我耳边傻笑,都吵死我了。”

    “那我扔个石头下去好了,免得你难受挣扎。”

    那时候的她狠狠地锤了他一下,“笨蛋,你不会帮我找他来救我的吗?”

    “嘿嘿,那你告诉我,他是谁啊?”

    有时候久别重逢,就是这么轻易地想起曾经一起玩过的痕迹。那些记忆,在她不在的时候,无论你多么竭尽全力,无论你多么心急如焚,它就是绝情地深藏黑暗角落里边了无痕迹。可是当她出现在你眼前,那些记忆却争先恐后地涌上你的脑袋,让你措手不及。

    即使你明白,她已经离开了那么久。

    即使你明白,你们之间仅仅只是简单的朋友。

    可不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才可以无所顾忌么?

    “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出国前的那一个夜晚,我们也是一起在这里,傻笑,傻喊,傻哭,傻闹?”苏易轩望着视野深处灯光倒映的滔滔江流,有些感慨地问道。

    “有吗?”齐熏不敢相信一般看着他已然比记忆中凌厉许多也英俊许多的侧脸,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眼睑微微眯着。

    “你忘了?”

    “没有,我记得只有你傻笑而已,我更没有喊,没有哭,没有闹。谁会那么傻啊?”

    是啊。

    谁会那么傻啊?

    但是为什么自己偏偏记得是这样子的呢?

    原来自己一直都记错了么?苏易轩自嘲地一笑,转过头去,看着近在咫尺的齐熏,后者的飘忽长发在一片昏黄夜色下很是优美恬静。

    “对了,当初那个男孩子是谁啊?”
5。第一卷…Act。005 纪痕(2)
    为什么会突然间这般唐突地问她呢?

    苏易轩也不知道,眼下蕴含在夜色光芒氤氲下的滔滔江水似乎忽然间也就沉寂了下来。只有身后跨江大桥上来来往往不曾停息的车流,仍然带着热辣的废气与刺耳的噪声滚滚红尘,与桥下的江水截然不同,奔向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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