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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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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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点点头,轻道了句“我知道”,长公主又说:“不如我让她们收拾间屋子出来,你补补觉?”

这样也好,她确是有点累得熬不住了。

随着婢子进了一处干净整洁的小院,一看便是专门备给客人借宿的。婢子取来寝衣,她屏退婢子径自换好后躺上了榻,睡意很快袭来。

浑身的疲乏中,一缕浅香拂过,味道柔和且微甜,拂得她一下便全然放松下来,转瞬间睡得更深一层。

倏尔觉得微凉,似乎听得一声窗户被推开的轻响,她却没什么力气睁眼。蹙一蹙眉头想把被子盖得紧些遮挡凉意,又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恍惚中感觉被人驮在了肩上,心知应是席临川下朝来接她了,便迷迷糊糊地道了一句“我自己走”……

没有回应。



两名婢子无奈地对望着,眼见长公主已敲着门唤了半天,将军夫人还是没来开门,均觉这位夫人也忒能睡。

随在长公主身侧的席临川也不禁一声干笑,上前一步,尴尬的语声中不失宠溺:“红衣,快起来,回府去睡了。”

仍是没有动静。

他挑挑眉头,挥手让婢子退开,而后取了张银票出来,向长公主一揖,将银票奉上:“舅母得换扇门了。”

敏言长公主一翻白眼,清楚他这是要做什么,接过银票往后一退,任由他毁门。

席临川亦退半步,略一沉息,一脚踹过……

十分的力气下,房门倏然大开,被踹裂的木头“咔啦”一响,响声过后,房中又再度安静。

“……哎?”长公主一愕,唤了婢子回来,“人呢?”

两名婢子向里一望,面面相觑:“没见夫人离开……”

席临川面容骤然阴冷,目光未在空荡荡地房中多做停留,森然一喝:“来人!”

随行的下人连忙进来,他克制心中惊惧,切齿而道:“传令封城!另请指挥使大人来搜大将军府!”

他决断做得快,转而向长公主一揖,声音中终于压不住慌乱的颤抖:“事出突然……舅母恕罪。”

“无、无妨。”长公主怔怔应了,定睛见他已转身向外行去,忙道,“你去哪儿?”

“进宫。”席临川足下未停,紧攥成拳的手上寒颤不止,“求陛下暂封皇城。”

他一壁摒开心中升腾不断的恐慌理着思路,一壁又抑制不住那份害怕。

竟然、竟然还是出事了!

他以为至少大将军府中该是安全的——这不是郑启和敏言长公主在长阳的府邸,这一处府邸,可是在皇城里!

府中戒备森严,每半个时辰都有侍卫巡逻。结果,他最担心地下毒倒是没有,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

“去看看席焕在做什么!”他又道,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皇城守卫、大将军府守卫逐个审问。”

没有时间多做耽搁,必须尽快把红衣找回来。

若不然,她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或者……回来的她,可能就不是她了。

一拳狠砸向院墙,疼痛从手指直传到胳膊。席临川狠咬牙关,仰望着深秋清朗的天空,仍觉得周围黑成一片。

这防不胜防的危险……

全然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手握连赫契前王储都认为已然尽毁的赫契巫术、又有本事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大将军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偷”走。

这是让他感觉无从抵抗的力量,就像在天边存在着一双眼睛,任他在长阳城里怎样小心、怎样设防,那双眼睛都能看得清楚。

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章节目录 第148章 巫女

红衣晕晕乎乎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帮“奇装异服”的人。

嗯,偌大的屋中皆是看上去差不多的人,四处都是。乌黑的斗篷连着帽子,从头顶一直黑到脚踝。她能看到他们脚下穿着的是在大夏朝不曾见过纹饰有点古怪的靴子,又试图看一看斗篷里是什么样的衣服,却无奈斗篷笼得严实。

这情状简直让她怀疑自己又穿越了,而且可能是穿越到了《哈利·波特》之类的书里,迎面撞上了食死徒或者黑魔王什么的。

再仔细辩一辩……

容貌也是看不到的。深灰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一双眼睛、一张嘴露在外面,每一个人都是同样森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你看够了没有?”

一个低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红衣僵了一瞬,而后翻过身去,说话之人映入眼帘。

她在屋子那端,倚墙而砌的几级台阶修得华丽,阶上她所坐的椅子……是这个年代尚未在中原流行的东西。

椅子上铺着一块或是白貂皮、或是白狐皮的皮草,红衣猜她身份该是不一般,却是也看不到她的脸——她的装束和周围的数人都是一样的,黑色的斗篷、深灰色的面具、纹饰古怪的靴子。

只是,手上多了几枚颜色各异的戒指和手镯,看上去也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她坐姿随意,倚在靠背上,手里执着一只小矬,正磨着指甲。

见红衣回头,面具下的檀口轻启,一吹指甲上的粉末,小声清亮:“怎的不说话?吓着了?”

“你……”红衣仍自打量着她,目不转睛道,“你是谁?”

对方定在长甲上的目光稍抬,睇她一眼,轻声而笑,反问说:“你是谁?”

“我……我叫红衣。”她有点迟疑地这样答道,不确信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把自己弄了来、还是明知故问的捉弄。

只见她持着矬子的手再度一顿,目光重新抬起后凝在她面上,须臾,一字一顿地再度问道:“你是谁?”

森冷的嗓音让红衣不自觉地一颤。

“我叫红衣。”她仍是这样答道,静了一静,强定下心神,续说,“我是骠骑将军席临川的妻子,为谨淑翁主霍清惜做事……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她话音未落,周围便是一片笑声。

“别笑她。”那女子微有愠意地道了一句,笑声又同时止住。她挥挥手,那一众穿黑斗篷的怪人便同时一鞠躬,毫无声响地退了出去。

也算是……高素质。

红衣悬着一颗心凝望着她,见她把矬子放在了手边的矮几上,而后稍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

红衣想躲,却无奈全身酸软。

“接下来的话你一定听得懂,所以别在我面前装傻。”女子在她面前定住脚,下颌微抬。总是隔着面具,红衣都能感觉出她面上的那股冷意。

“你清楚你是不是‘红衣’。”她说。

九个字,让红衣连呼吸都滞住,惊然望着她,感觉心脏都停了一瞬。

“鸩占鹊巢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对方蔑然一笑,啧了啧嘴,又说,“我帮你回忆一下从前的事?”

红衣轻打着颤:“从前的事……?”

“四年前你刚到席府。”她一壁说着,一壁在她榻边落了座,坐姿优雅得直有些凌人,而后,那张带着面具的脸转向她,“他射了你一箭,然后任由着你自生自灭。”

她说的“从前的事”只是这个?

红衣心里稍平静了些,衔起笑意回看过去:“但后来他救过我——好几次。我也帮过他。所以阁下方才说的事已经翻过去了,多说无益。”

“他现在喜欢嘴硬的姑娘了么?”对方冷声笑道。摇一摇头,睇着她的目光中透着压迫感,“你当真相信一个曾经厌恶你到想杀你的人会有如此之大的转变、转变到娶你为妻么?你就从来没想过……也许有别的原因?比如他其实是念着其他人的。”

“你在说什么……”红衣惊愕不已,连连摇头后眉头紧蹙,“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信口胡说些什么!我要回去了,将军下朝后会去长公主府接我……”

“你还是听我说完吧。”手指修长的手轻搭在她肩头,面具后传来的目光变得温和了些。

“我和你一样,十五岁就认识席临川了,而且很巧,也是在他十七岁的那年。”话语间传来一声明快的笑音,红衣怔怔听着,猜不出接下来的剧情。

“我知道怎么让他喜欢我,很快就成了他的妾室。他很有趣,总不安于在长阳好好过日子,一次又一次地出征……我呢?我也为自己寻了事做。”女子说着,吁出口气,带着几许思量,又笑道,“赫契人出手很大方,我没有理由拒绝那样的盛情邀请;后来他们又以汗王侧妃的名位交换,要我告诉他们他的军队会走什么地方。”

红衣半懂半不懂地听着,听得她冷声一哼:“那时他真傻啊……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书信往来时常会有,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军队在什么地方?可我也真傻,居然信了赫契人的鬼话,汗王侧妃……呵,不过是守着个侧妃的名分独守空房而已。”

红衣越听越迷惑,回想她说的时间段——是自己穿越后与席临川一同经历的时间段,但是她说的这些事,她却半点不知。

“还没明白么?”对方的口吻中透出了点不耐,遂淡泊一笑,“我才是红衣。”

红衣全然讶住。

她惊惧不已地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还未来得及将这惊天奇闻消化干净,对方便又续说:“汗王对我弃如敝履,我不知道怎么出这口气,只好拿倾全部积蓄去找王廷容不下的巫者。”

昔日她为了当侧妃,与赫契人里应外合,取了一直待她不错的席临川的命;而后,又为了一释对汗王的怨怒,不惜求助于巫师、用让自己命陨的巫术致他重活,让他取汗王性命。

她觉得这是让汗王“自食其果”。

“让被下咒者重生,下咒者就要跟着重生。”

“红衣”说着一声轻笑:“可是当我的魂魄回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竟已醒来了。连施咒的巫师都寻不出原因,试了又试,好像还牵连了两个无关的人,我却还是无处可去。”

而后阴差阳错的,那巫师死于这场出了漏洞的还魂咒,她却附到了这巫师身上,摇身一变成了一种常人所不知的存在。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吧。”她淡看着眼前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看一件被夺走了的昂贵首饰,“你要怎样的归宿,我找新的给你。”

她骤然生硬下来的话语让红衣蓦地清醒了点,她怔了怔,直言问她:“你想回来当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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