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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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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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一划,最顶头自是做父亲的席仲舒,而后给席焕的亡母留了空席,后面是席临川,席临川边上是自己,自己另一边是郑启夫妇……

抽了口凉气,怎么看都觉得郑启面色阴郁得……异常。

倒也是难免。席临川的母亲郑念是郑启的姐姐,席仲舒早年“不负责”的事必让这对母子都承受了很大压力。目下郑启眼见席仲舒同席,自是心中不忿的。

红衣扯扯嘴角,轻一拽席临川的衣袖:“大婚的好日子……他不会揍他吧?”

席临川啜了口酒:“谁啊?”

“舅舅啊。”红衣一脸担忧,席临川抬眼看了眼郑启,又问她:“他揍谁啊?”

“父亲啊!”

“……不会。”席临川淡定道,“他不高兴是因为别的事。至于我父亲,他要揍早就揍了,还用等到今天?”

“……”

好有道理,淄沛可是郑启的妻子的封地,想收拾席仲舒太容易。

于是见席临川没主动解释郑启为什么不高兴,红衣也就不加追问。片刻后新郎新娘到场,同牢合卺礼仍是庄重肃穆,礼成后,又一并离席敬酒。

二人自先到了席仲舒面前,席焕先作揖道了声“爹”,小萄亦红着脸随之一唤。

下一瞬,席临川猛地呛了口酒,红衣微惊之下忙看过去,席临川清着嗓子连连摆手说:“没事……这席焕,突然会照顾人了。”

她茫然地望向他们,这才见小萄空着手站在旁边有点窘迫,席焕手里却拿着两只酒杯——大概是怕小萄喝得不舒服,所以自己抢过来替她饮了。

想想席焕刚到长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红衣啧嘴道:“啧啧,成了家就是不一样了。”

“嗯……”席临川点头,她一睨他,又说:“你当时都没替我挡酒呢!”

他面色一沉,再扫向席焕的目光符合了三个字:有杀气。

二人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席焕尚不知自己方才“得罪”了席临川,恭敬一揖:“兄长。”

小萄屈膝一福,也道:“兄长。”

接着,他们转向红衣,席焕说:“嫂嫂。”

小萄也说:“嫂嫂。”

然后席焕转过头,要从婢子捧着的托盘中拿酒盏来敬酒,定睛一看——托盘竟是空的。

一时愣住,他正不解,这厢席临川也回了头,从自己身后婢子的手里拿了两只盛满酒的碗来,碗口足有两掌大小。

其中一只往席焕手里一递,语气豪气万千:“来,你我兄弟畅饮——”

“……”席焕顿时傻眼,小萄在旁脸都白了,红衣怔了三秒后想到了原因,顿时笑得栽在席临川肩上:“哈哈哈哈……”

那日,满座宾朋都知道,这位席焕公子在长阳的时日不长,从前宴饮的机会少些,酒量不敌他兄长。

自那日之后,满座宾朋都说:“唉……席公子也忒惨,宴席刚开始没过多久,被骠骑将军一碗酒灌下去,还得硬撑着继续敬酒。”

红衣私底下埋怨了席临川好久:“那是你亲弟弟哎!下手真狠!”

“没有,明明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席临川没脸没皮地驳道。

她美目一翻:“呸!你就是仗着这是自己的府邸,敞开了欺负他!”

“对,难得当一把地头蛇。”席临川悠悠笑着承认了,将红衣揽在怀里,在月色下的府中小道上走得怡然。

红衣又道:“新婚之夜啊!这么灌他……你就不怕影响人家芙蓉帐暖……”

“不会的。”席临川平静摇头,“喝点酒还助兴呢。”

“……滚!”红衣一喝,同时一声轻拍声传来,“不许乱摸!”



从此日之后,席府里便从“一双夫妻”变成了“两双夫妻”。

小萄如成婚前一样规矩极佳。席焕在时她和席焕在一起,席焕入宫给六皇子伴读时她就来陪红衣,奉茶也好帮别的忙也罢,弄得红衣第二日就受不了了。

傍晚,没精打采地躺在席临川榻上,什么也不干,理由是:“发现自己太不贤惠,正在破罐破摔。”

席临川坐到榻边,浅含笑意地摸摸她刚勉强能看出点弧度的小腹:“别摔,你现在是个套娃。”

……套娃1?!

你才是套娃!!!

红衣狠一瞪他,拽过被子睡觉,以无声表示抗议!

第三天一早,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小萄又在。

“……”红衣睡眼惺忪地看着她,“今天不是你归宁的日子么?早去早回,我不差你这一个礼,真的。咱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能不能别这么客气……”

她说得很诚恳,小萄低垂着首踌躇了一会儿,却道:“我今天……大概不用归宁了,我父亲来席府了。”

……啊?

红衣愣住。归宁又称“回门”,说白了就是新娘子回娘家,据说礼数还挺复杂,娘家还要备宴什么的。但她在现代时没嫁过人,穿越后的父母皆不知是谁,自然也省去了这一步,自己并没有体验过。

但、但说什么也不应该是娘家人一早上过来啊?!

“我跟他说了,兄长和夫君都不在。”小萄仍低着头,咬着嘴唇嗫嚅着,“他就说想见见嫂嫂。我……我劝不住。”

单看她这神色,红衣也能觉出这是有什么隐情。仍是假作未觉地一笑,回说:“你刚嫁嘛,家里怕你受委屈也难免。他想交待什么,我去听听就是,等我梳妆。”

她笑睇着小萄,眼见小萄的神色在她应下后陡然变得更加复杂,眼眶微微一红像是要哭出来。仍未直接追问,她挑了身合适的衣服、又叫婢子进来梳了个略华丽些的发髻,才带着小萄一起,往正厅去了。



一路缓缓而行,离正厅还有几丈远的时候,红衣抬眸扫了一眼:正厅中一身形微显佝偻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正走来走去东张西望,偶尔还笑着对候在厅中的婢女说几句什么,那笑容让红衣浑身不自在。

蹙眉挽过小萄的胳膊,二人继续往里走去。至了门口,小萄轻声一唤:“爹。”

正往另一边踱步、恰好背对着她们的中年男子回过头来,目光看向她们,小萄垂眸介绍说:“这是我嫂嫂。”

“哦……将军夫人。”那人陪着笑拱手一揖,这一揖看着也端正得很,却还是让红衣觉得别扭。

“您坐。”她勉强蕴笑道。又与小萄继续往里走去,理所当然地在主位落了座。

再度抬眸,却见他未落座,小萄低覆着羽睫站在她身边,也没有坐下的意思。

红衣稍沉口气,平静地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抿笑道出的话语又客气、又客套:“今天该是小萄归宁的日子,想不到您先来了。将军和席焕皆不在,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便是。”

章节目录 第165章 气结

中年人作了个揖,仍旧维持着那副让红衣不自在的笑容,先行自我介绍道:“在下田汇,是小萄她爹。”

红衣亦笑容未变,缓一颔首,示意他继续。田汇便又道:“哎……正如夫人说的,今儿该是小萄归宁的日子。不过在下想着,席公子平日都忙,回了府来小萄不在,也不合适。所以我过来看看她便是了,就不用她走这一趟了。”

这理由听着多有点牵强——红衣直觉得他就算扯个“家中贫寒,设不起像样的归宁宴”听着都比这理由说得过去。

但牵强归牵强,真挑错也不好挑。她便又点点头,附和道:“您说得是。小萄和席焕成了亲,日后两家也得多体谅着。”

“哎,是这个理。”田汇的笑容又添了几分,话语停了片刻,又说,“按规矩说,女儿嫁人,我这做爹的得给她备嫁妆,不过家里实在……”

他说着干笑一声,遂又续言:“还多亏席公子肯费心,聘礼不少,嫁妆竟也一起办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但也实在没什么可拿来当回礼的……”

田汇的话到此再度顿住,打量着红衣,显然在等她应个话。

红衣也听出这是快说到重点了,偏不应话,神色清淡地端了手边的香茶来饮。

田汇面上尴尬了刹那,只好兀自继续说下去:“倒是小萄有个妹妹,叫小茉。今年十四了,什么活都会干,我便想着,让她到席府服侍夫人您来……”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红衣犹未搁下茶盏,浅抿了一口,悠悠续道,“席府不缺人手,纵使小萄嫁了,我身边人也够用。”

田汇似是料到她不会答应,一听这话便又要开口,红衣淡一扫他,语气稳当,出言却比他快:“再说了,这事也不合适。”

她缓缓一笑,视线落在手中瓷盏上,将那淡青的瓷盏稳稳地放回了手边矮几上:“小萄的妹妹搁我身边当婢子,若出了错,我按不按规矩办?若不办,席府的规矩就坏了;若办,我这不是让小萄难堪么?”

红衣的话点得明白,田汇低头略作思忖,连连点头:“是、是,这我倒没想到。那……不让夫人难办,让她在她姐姐身边,服侍她姐姐和少公子。”

“‘服侍她姐姐和少公子’。”红衣当即神色一凌,扬声重复了一遍这话,笑而打量着田汇,口吻不咸不淡,“您这重点,是‘她姐姐’呢,还是‘少公子’呢?”

气氛一滞。

红衣目光中半点退缩都没有,心下只觉这种明明他在想什么却还不便直接戳穿、只得看他自作聪明的感觉真是憋屈。是以她主动挑开的这么一句,实在是不耐至极的做法。

田汇怔了怔,竟是笑道:“夫人您聪明!”

红衣面色一僵,心中大呼:真不要脸!!!

循循地沉了口气,她压下心里呼之欲出的嘲讽:“哦……您这意思,是让小茉来给席焕做妾啊?”

——一边说一边觉得或许不该这么直白,但那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她又实在不怎么拿手。

田汇一作揖:“我是想……能多个人陪陪小萄、也把少公子服侍得更周到。”

红衣一阵反胃。下意识地忍回去之后,又有点后悔:就该不忍!当着他的面吐个爽快!然后美其名曰“我害喜”!

“嗯……”她把这想恶意吐槽的心思静了静,继续心平气和,“这事吧……席府的事,我虽是大半做得了主,但席焕纳妾的事,我这当嫂嫂的做主给他纳妾也不合适。倒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可以跟您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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