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慕林甩着衣服上的水,隐约有丝笑意。
~~~~~~压倒,华丽丽的分割线~~~~~~
邵瑕跑出湖边,一路走走停停出了狩猎场时已接近黄昏。
狩猎之人已陆陆续续回来,邵瑕从后院进去,刚来推想推门而入,门却应声而开,顾子喻站在门前。
“邵瑕?”一身落魄的她吓了顾子喻一跳。
“相公。”再次见到顾子喻,邵瑕只觉整个人很恍惚,如若几年未见,早已沧海桑田。
顾子喻拉住邵瑕的手,带她进了门。
“玩水去了?”见她一身湿漉,顾子喻的眉头紧蹙。
“我到狩猎场去找相公,谁知被一头野猪追赶,慌然间失足掉进水潭。”
“快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了。”顾子喻催促着。她就没一天消停过,总是频频出事故。
邵瑕先是摇头,后又点头,失神的往前走。
“怎么了?”顾子喻忙拉住她。
“去洗澡。”邵瑕茫然道。
“浴室在左边。”顾子喻的手搭在她肩上,将她转了身,头疼道:“这边是寝室。”
“喔。”邵瑕往浴室走去。
顾子喻叹气,转身给她找换洗衣物。
褪去身上衣物,邵瑕抱着身体坐在浴池中,拼命搓洗身体。
顾子喻一直在房间等着,直至一个多时辰后,邵瑕惨白着脸自浴室回来,不出一声倒在床上。
“累了?”顾子喻给她盖被子。
“相公?”邵瑕疲惫不堪。
顾子喻暖笑,“嗯?”
邵瑕忧虑道:“……相公,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天大的错事,你会怪我吗?”
“什么事?”她做过的天大错事,太多了,着实数不清了。
“……比如……我是说比如……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之类的,反正是很严重的。”
顾子喻直直望着她,放缓声音道:“你今天怎么了?”
“没。”邵瑕躺闪着,侧身对着顾子喻。相公,她的双手染血了,该怎么对他说?
“送你样东西。”顾子喻摸了她的脑袋,起身走到桌边提起个小竹蓝放在床边,笑道:“特意带回来给你的。”
“是什么?”邵瑕兴趣缺缺的转身。
顾子喻哄道:“打开看看。”
邵瑕半趴着身体,掀起篮盖一看,只是雪白的兔子。肥胖兔子温顺的窝在篮子内,安静的吃着青菜叶。
“相公捉的?”邵瑕想伸手去摸,只是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过于雪白的颜色,她要用这双染血的去摸相公特意送给她的礼物吗?
眼睛苦涩,邵瑕收回了手。
40偷窥
“不喜欢?”顾子喻的手探向邵瑕的额头,担心道:“生病了?”
邵瑕摇头,慌然躲开了。
顾子喻低声问道:“来月事了?”除了来月事肚子疼外,他还真想不出是何等大事能让邵瑕垂头丧气,焉焉的缩成一团闷不吭声。
“……嗯。”邵瑕低落着不知该如何面对相公温暖的目光。被褥之下,手死死抠住,浑然没有痛觉。
“先睡吧。晚些时候要喝粥吗?”顾子喻讪讪收回手,眉头轻锁。他起身,将装着白兔的竹篮放回桌上。
半个月前她才来过月事。她知不知道,撒了一个谎,将要用十个谎言去堵前一个谎言。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顾子喻真有些五味杂陈。他亲手养大的孩子,眼中从来只有自己的她,何时,开始留恋远方,有了秘密与隔阂。
她不再诉说,选择埋藏。
她不再是他的孩子,更……似乎不是他的妻子。她渐行远去,他束手无力。
何时,竟不知不觉变成如此不堪?
望着欣长的身影踏出房门,邵瑕几次欲言又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紧紧咬着被角,眼眶发红的目送顾子喻离去。
夜幕至,华灯璀璨,远处隐约传来歌舞乐器声。
邵瑕只觉得头重脚轻,头痛欲裂的起身。屋内一片黑暗,只有稀疏清冷的月光映窗而入,留下模糊冷影。
挣扎着起身,邵瑕摸了件披风,摸索着走出房间。
屋外晚风徐徐,星星辽寂。有些冷,蚀了肌肤,邵瑕情不自禁拢了拢衣物,抱手抬脚往后院走去,停在假山旁边小歇。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烤肉味,肠胃开始蠕动,才惊觉已是两顿未曾裹腹。只是一想起满手的鲜血……邵瑕痛苦的抱头,想哭,却两眼干涩。
林间的情景不在眼前闪动,鼻间似仍充诉着淡淡的血腥,双手沾稠……
头痛欲裂,邵瑕只觉得似有尖刀捅着心窝,麻乱着。
密麻细织的汗,从额头渗出……
温暖的手搭在肩上,邵瑕愕然抬头。不知何时,欣长的身影站在身边,遮了清冷月光。
“相公?”邵瑕期待而慌然的发问。
“夜凉雾重,怎的溜出房来?”黑暗中,顾子喻似叹一声,有些无可耐何。
“相公。”亲切的语气,邵瑕忍不住站了起来,猛的扑进他怀中,低声泣语。
顾子喻怔了怔,单手揽了她的腰。她在颤栗,害怕……
“相公,我怕……”邵瑕揽住他的脖子,哽咽细语。
发香入鼻,顾子喻怔道:“怕甚,不是有我吗?”
“做恶梦了,梦见相公不要我。醒来后相公不在房间,我怕……”
“傻瓜。”顾子喻浅笑,哄道:“养你多年可没少花钱花粮,不要你岂会亏血本了?”
“我会好好报答相公的,相公不要丢下我。”初寒,心头却有些暖,邵瑕吸着鼻子。
“嗯。”顾子喻保证道:“无论何时何地,过去或是将来,我都不会抛弃你的。除非……”
除非……
邵瑕抬头,忐忑不安道:“除非什么?”
顾子喻似笑非笑的摇头,叹气道:“……没什么。”除非她不要他,抛弃他……
邵瑕伸手,指尖摸向顾子喻的眉头,忧郁道:“相公不开心?”
“何出此言?”
“相公的眉头蹙了。”指尖在眉宇间滑动,试着让它重新舒展开。
她温顺的依在他怀中,白昼带来的森森恐惧慢慢消失。有相公在,真好。
“夜凉了,先回房吧。”顾子喻劝道。
邵瑕摇头,房间紧闭,让人窒息。
顾子喻只得松开手,两人靠假山而坐。
“好香。”香逸的烤肉味袭来,邵瑕拼命吸着鼻子,肚子开始咕噜打雷。
心情转好,肚子叫嚣。
一只烤鸡横空出现在眼前,邵瑕惊喜发现相公的右手拿着一根削尖的小竹棍,竹棍上叉着一只烤好的香喷喷黄金鸡。
难怪相公的手一直藏在身后,原来是带给她带了好吃的。
“谢谢相公。”邵瑕高兴的接了过来烤吃,张嘴咬了下去,满嘴肉香。
她喜欢相公给他的惊喜。
“饿坏了?”顾子喻拉她坐下,理了她微乱的头发。
“嗯。”邵瑕点头。她一直喜欢相公摸她的头,那是种宠爱,宠物般的,无微不至。他在说,他会照顾她的,到永远。
只要邵瑕一被顺毛,会像只温顺的小猫。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顾子喻拭去她嘴边的油迹。
“真好吃,是相公烤的吗?”邵瑕吃的津津有问,连鸡骨头都是酥香的。
顾子喻点头,见着她狼吞虎咽的不雅吃相,嘴角微往上扬。
似乎,他家的孩子又回来了。
邵瑕撒下一块鸡腿肉,讨好的放到顾子喻嘴边,呶嘴撒娇道:“相公也吃。”
顾子喻摇头,微避开邵瑕的手。
“吃嘛吃嘛。”邵瑕宛如一条叭巴狗,拼命摇尾巴。
极欲讨宠的眼神,邵瑕笑的满足。月光下的她,似条仰躺的小胖狗,缩着四爪等着他来搔痒痒。
“吃嘛。啊……相公张嘴……”邵瑕固执的将撒下的鸡腿肉放到顾子喻嘴边,幼稚的哄着。
顾子喻张嘴,邵瑕乘机将肉塞入他嘴中。
邵瑕暗自高兴,吧唧吧唧嚼着。
“吃东西不要张嘴大声嚼。”顾子喻极时纠正邵瑕的不雅。
邵瑕当着闭嘴,小声的吃着,直至吞下喉后才道:“相公,我高兴嘛。”
“高兴也不能放嘴大声嚼,很难听。”
邵瑕扁嘴,手持烤鸡棍特无辜的望着顾子喻。
相公嫌弃她……
咳……顾子喻哭笑不得,宽容道:“下不为例。堂堂丞相夫人,吃相如此粗鲁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相公,我改。”自相公口中说出的“丞相夫人”四个字让邵瑕心情大悦,她继续扯着鸡腿肉给相公吃。
她吃鸡,相公也吃鸡,一起吃很幸福的。
两人就着月光,靠假山而坐,啃完了一只烤鸡。
“相公,今天有狩猎晚宴,你怎的出来了?”要知道,这种事,岂能少的了相公缺席。
顾子喻淡道:“你今天不舒服。”
相公的意思是……相公的意思是……是……他担心自己故而只是给自己烤了只鸡就回来了?
邵瑕美滋滋的,相公可是很关心她啊。
“相公。”邵瑕丢掉烤鸡棍,朝顾子喻狠啃了一口。
“油!”顾子喻颇为头痛,手捂住被亲的脸颊。脸上的油腻让其眉头紧蹙,尤其是她那满是油的双手抓住他的衣襟不放,他的衣服毁了。
“相公?”有些激动的邵瑕顺势将手在顾子喻的衣襟上擦了两下,擦去油腻。
“还擦?”顾子喻惩罚性的打了她后背一巴。
邵瑕兴奋的抱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他的脸。跟相公在一起,好像一切都忘掉了,任何害怕的事都不用去想,因为相公会帮她解决掉一切麻烦。
“相公?”邵瑕有些犹豫。
“嗯。”顾子喻放弃了挣扎。弄脏的衣服可以丢掉,回房后再洗个脸就行了。主要是她今天藏着心事,他不跟她计较。
“你说,要是有哪天我做了不该做的事,你会怎么想?”相公知道她杀人了,还会要她,跟她同床共枕,会让她给他生孩子吗?
顾子喻一顿,无声叹息道:“邵瑕,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些事不可避免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