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
他的臀部狠狠地被人抽打一下,他吃痛,瞪着赤红的双眸看向身后的三个男人。
虎爷狞笑着道:“老子花钱是来享乐的,你再动一动要是让本大爷不爽了,本大爷要你好看!”
说着,又是几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臀部和背部。
他咬着牙,闷哼了几声,不再扭动身体。
“来来来,你们也来玩玩。”
“虎爷,据说滴在这个地方,才会更有感觉。”一人伸手滑进他的大腿内侧。
“来来,许兄,你来玩玩,包你爽。”
“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
下一刻,一滴滚热的蜡滑进他的大腿内侧,他终于忍不住地叫喊出声:“啊——”可是这一声叫声是那样的微弱。
“哈哈哈,是不是?是不是?他叫了。要叫的,叫叫才有感觉。下面谁来?可以换换其他地方哦。”
“我我我——”
“啊——”他惨烈地叫了起来,方才又一滴滚热的蜡滴在他的足心,那锥心的疼痛,让他不停地蹬直了双脚,只是无论怎么都挣脱不了锁着脚踝的绳子,而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份难熬的痛苦。
因为他若是痛得叫出声,他的叫声只会令他们更加亢奋,折磨他更加地卖力。
这一夜,除了他感觉全身的皮肤就像是不停地被火铬火烫。
他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干涩的喉咙里拼命地呼喊着:“不要……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不要……放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沉睡中的品妤被司行风惊醒,她睁开眼,看到他满头大汗,不停地挥舞着手臂,脸部的表情极为痛苦,口中不停地呻吟着:“畜生……我会杀了你们……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这是梦魇。
她抓住他乱挥的手,喊道:“侯爷!醒醒!”
“畜生……我会杀了你们……畜生……”
“侯爷,醒一醒!”
他痛苦地挣扎了一下,终于梦魇中醒过来。
一双含怒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第二十八章 同甘共苦(一)
……》
喉咙被掐死,品妤说不出话来,她死命地掰司行风的手,却敌不过他蛮恨的力道。被他掐地快要窒息了,无奈之下,她只好伸手在他左肩胛的伤口膀捏了一下,他吃痛,便松了手。
肩部的疼痛让司行风完全清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品妤。沉默了一会儿,他右手捂着左肩,慢慢坐起身,别过身体不看她。身上盖着的衣服自然滑落,露出胸膛。
他一怔,转头看向品妤,眉头深深蹙起。
“请侯爷恕罪。之前侯爷一直在昏迷中,不便上药,所以奴婢抖胆撕开侯爷的衣襟。”品妤端直地跪着解释,“其余衣服都湿透了,这会差不多烘干了,我去拿给您。”
“不必了,我自己来。”司行风将身上的衣服扔给她,意欲起身,殊知,刚刚立起,便又跌了下去。
他恼羞地看着疼痛的左边小腿,与左肩无异,同样包裹着结结实实的灰色衣条。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品妤,寻求答案。
品妤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挫伤,垂下眼帘,轻道:“我找到侯爷的时候,侯爷的腿便已经是这般。”
司行风看着她,又看着自己的腿,发出一声怪笑。左肩伤了,左腿也伤了,整个身体有半边身子不能动,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品妤起身,将晾干的衣服递至他的面前,憋了半天,才道:“让奴婢伺候侯爷更衣。”
司行风恶瞪了她一眼,恼怒道:“侯爷?在这鬼不生蛋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人,还叫什么侯爷?不准再叫我侯爷!”
因为生气,起伏的胸腔不小心牵扯着肩胛处的伤口,他轻轻皱眉。
品妤抿了抿唇,直言:“侯爷勿须动气,你并没有残废,腿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肩胛的伤口可能恢复的要慢一些,也许日后左手会有一阵子使不上力,但也没有到要残废的地步。”她知道他在闹脾气,从上次他生病不肯吃药,她差不多明白,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挑刺,索性直白一点。
司行风抬眸冷冷地看着她,为何每次他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都是这个女人神泰自若的守在一旁?眼下,竟然这样说教他?没有残废?还说的这样毫不掩饰。有没有一点考虑到病人的心理?
目光落在满地的银票上,他扫了她一眼,便问:“包袱呢?”
“在这。”品妤小心翼翼地从身后取出一个烘干的蓝色布巾。
司行风瞪了她一眼,“我要这个做什么?我问你里面的东西呢?”
品妤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他要什么。之前包袱落水自然要烘干,衣服还在晾着,银票也铺了满地,里面剩下两个药瓶和那个皮囊,她也不可能架在火上。其实他完全可以将他要的东西给他,只不过,他一睁开眼就到处挑刺,语气又不好的态度,让她有些恼,索性多气他两下,看看他这半边不能动的身子,会不会追着他打。
“哦,在这。”她慢吞吞地将药和皮囊递给他。
司行风看到药瓶和皮囊还在,一颗心顿时落回了原位。他打开皮囊,看到那几张写满名单的纸安然无恙,便松了一口气。
这份名单,是夏之洛将他从撷香阁里带出来的时候给他的。上面是他被关在撷香阁厢房内所有进出过的人的名单。
看着那一道道他亲手用朱砂笔划去的人名,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他翻到最后一页,盯着尚未烙下朱红烙印的名字,双眸变得赤红起来。
他在心中愤恨的念着:“何文虎,王老鸨,这笔账,我终于来跟你们讨了。”
品妤见到他又露出那种仇恨的目光,感到有些不安。
她望向洞外,天已朦朦亮。
这一夜过得可真快。
她起身将地上已经干透的银票一张张上拾起叠好,递至司行风的面前。
司行风淡淡地瞥了一眼银票,道:“就放你那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举着右手,开始艰难地将身上污脏的衣服脱下。也许是他用力过猛,刚好扯到了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闷哼着咬紧了牙。
品妤接过银票,刚将银票放好,回转身便看见他痛苦的表情。
“还是让奴婢伺候侯爷更衣吧。”她上前,意欲帮忙。
司行风恼羞地呵斥:“你给我滚远一点!”他不需要她的帮助,他还没有残废到衣来伸手的地步。可是左手根本无法抬起,单凭一只右手,好容易披上了衣服又落在地。
这样反复落了三次,他沮丧地将衣服扔在地上。
品妤见着,终于忍不住伸出手,他直觉抗拒。她无视,硬是将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接着又替他穿好了干净的裤子和鞋子,顺便替他换了伤药。
伤口较昨夜好了许多,已经开始结痂,腿上那一道伤痕,要不了两天,他便可以行动自如。
她将金创药收好,心念:多亏这药。不过另一瓶药究竟装的是什么药,却不得而知,看他的样子,似乎另一瓶药比金创药更为重要。
司行风看着她这样默默地做完了一切,之前想要发泄的怒气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平静之后,他半支着身体,缓缓地又躺回了原处,背对着她。
品妤看着他的后脑勺,道:“那个……奴婢出去采一些野果回来充饥,一会儿就回来。”她记得来时,离这个山洞不远的地方,有好多树上结满了可食用的野果。她不会打猎,也不会捕鱼,但至少还是能摘两个野果充饥。
回答她的是洞里低沉的回声,她垂下头,慢慢起身,便出了洞外。
不一会儿,她捧着满满的一兜衣服果子回来,道:“你饿了一天一夜了,先吃些野果充充饥吧。”
回答她的依旧是低低的回声,她咬了咬唇,转到他的面前,拿起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他。
司行风蔑视地瞥了她一眼,平躺回身体,别开眼,冷道:“饿不死!”
不以为意,她淡淡地笑应:“今日也许是饿不死,但是若是因为跟奴婢赌气,明日后日都不吃,没有力气走出这山里,迟早都会饿死。给!”顾不得礼数,也不管他是否意愿,她直接硬塞了一个熟透了的野果到他的手里,自己拿起另一个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便吃了起来。
一天一夜未进食,她真的是饿急了,三两口,一个果子便进了腹中,接着,她又开始吃第二个,第三个。
他见她吃得这样急,腹部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阵咕咕叫声。
她听见,停下咀嚼,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不敢笑得太直接,只能抿着唇,将脸转到别处,这才偷偷轻抬嘴角。
瞥见她脸颊上淡淡的酒窝,他知道她在偷笑,他又是一阵恼羞,但并没有发怒,而是将手中的野果放在口中,咬了一口。
鲜甜的果汁溢满了整个口腔,流入喉咙,他忍不住又咬了两口,就像刚才她那样,很快将整个野果吞下。
食尽天下山珍海味,他竟然觉得这小小的野果却是这样的美味。他又不禁回想起,几年前,他走投无路,半死不活的样子,每天不是靠野果就是剩饭剩菜度日,很难想象,他追求了几年的富贵荣华之后,又回到了这样的境地。也许老天爷是要他永远记住那些日子,一辈子不能忘。
这一天的时间,说慢不慢,说快却也十分难熬。
司行风一整天不说一句话,除了躺着,就只是对着那份名单发怔。品妤到是很忙碌,到处找吃的和晚上需要用的枯草柴火。到了傍晚的时候,差不多有半个山洞都堆着她捡来的枯草柴火。
只是手上的伤口越来越严重。白天的时候,她拆开布条,掌心上一片模糊,咬着牙将手伸入山上流下的水中清洗,所谓十心连心,那锥心的疼痛让她有种想要撞向山石的冲动。
她将火堆升好,将刚刚采来的野果又递至司行风的面前。其实本来可以挖一些笋子或者番薯,只是她的手心太疼了,只好继续摘一些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