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没想到上次见到解衣身边之人,是‘情僧’大师。”楚濯漓尔雅开口,脸上扬起暖阳般的温和,如水潺潺,和煦清幽。
一句大师,讽刺的是什么,大家心头明白。
楼倾岄笑眼弯弯,“你上次见到的是我,可我上次见到她身边的男人却不是你。”
脸垂下,香气吹上单解衣的耳边,“又换人了?那位贵气的爷呢?”
他的声音很小,堪堪够单解衣和身边两人听到。
一句话问毕,那双眼睛若有若无的瞟过楚濯霄和楚濯漓,眼尾勾起的眸光分明是另外一种挑衅。
“能给我点面子吗?”单解衣淡淡的开口,是对楼倾岄,也是对楚濯霄。
方才两人暗战的过招,她不是没有看在眼内,幸亏他们点到即止,只是这冷嘲热讽之下的话语,早吸引了数十桌人的全部目光,本想躲在角落中不招惹是非,结果这突然的变故,反而成了注目的焦点。
“好。”楼倾岄轻飘飘从她的腿上落地,抱着他那尾琴,忽然收敛了笑容,认真的双眼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忽然沉了沉,“单家向楼家提亲了。”
单家,是她的家么?
单解衣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对着楼倾岄,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答应过尊重他的选择,更叮嘱过凤翩不要任意行动,可是为什么倾岄却会带来这样的消息?楼倾岄今日的大胆举止,是因为这件事吗?
“我答应了。”他忽然笑了,带着几分释然,放下,手指轻轻点上她的唇,“单家允我平夫之位,准我陪你身边行江湖,不会有束缚,不会桎梏。”
“谁说的?”挑战单家族规,就连她都不能任意许下这样的承诺。
楼倾岄垂下眼皮,是笑,却笑的深沉,“单凤翩,他亲自与我私谈的。”
“什么时候?”为什么单凤翩的每一次行动,都不会经过她,即便是与她有关。
“大半年前。”他的脸色,隐隐藏着什么。
大半年前,正是她追查“芙蓉扇”事件时,那时凤翩曾入江湖,与自己在余家大院有过短暂的相会,是那个时候吗?
那时的他曾提过,只要她完成任务,便由皇家请命为她娶倾岄过门。
那时的她是如何反应的?是拒绝,是讽刺,还有对凤翩的失望,对他干涉的愤怒,一场不欢而散。
也就是说,之后她与倾岄相逢时,他已知道这事了,所以才会有与风琅琊的对手相战?
她静静的凝望着楼倾岄的脸,那俊美无俦的容颜带着笑,凝着深情几许,伸手撩开她脸侧的发丝,笑眼千千,“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她伸手握住那脸颊边的掌,“我只知道以凤翩的性格,你一定还应了他其他要求。”
“有。”他毫不掩饰的点头,“不过我觉得值得,就好。”
他忽然抬起脸,声音稳稳的传入场中,“对不起诸位,‘情僧’还俗下嫁,今后江湖中不会再有无心此人,只有单家夫。”
笑容,在他唇边绽放,“从此我的曲,只为你奏,可好?”
“不委屈吗?”她咬着唇,不敢相信这幸福会来的如此之快,那牵挂在心中的人,会这般坦然的站在面前,将昔日的坚持放下。
“委屈。”他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口吻,“所以,你以后若要再娶人入门,需我点头。”
场中,喧嚣起,各种起哄叫好声伴随着猜测,不明白这女子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传说中“情僧”如此委屈求全。
这般姿容,绝世武功,令人仰望敬佩;青年才俊,出尘气质,值得任何女人捧在手心中好好呵护,却要为这名不见经传的女子退隐江湖,甚至坐不到正夫之位,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各种低声的议论,均是在猜测那女子的身份,可惜放眼全场的人,竟无一人知道她的身份。
“当日,单凤翩寻上我时,我的确没有答应,他让我考虑一年。”楼倾岄的笑容中,有苦涩,有心酸,“这一年中,我一直在犹豫,我领悟了曲中情,却再也放不下。直到那日,我听到你与‘仙翁双客’一战,再也没办法安宁,我开始后悔,若是我在你身边,断然不会让你受此危险。”
所以他突然下了决心,以高调的姿态挑战“仙翁双客”,是他终于心疼了,不舍了。
“啊……”人群中忽然有人一声惊呼,“我……我知道……知道她……她是谁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一声比一声不淡定,一声比一声惊讶。
“‘紫衣侯’与‘仙翁双客’一战,先说‘紫衣侯’重伤下落不明……”
“然后‘情僧’挑战‘仙翁双客’……”
“还没打呢,就传出‘紫衣侯’一人挑双客,老头还被扒光了吊在城楼上呢……”
“她是‘紫衣侯’。”
“天呐!”
“不会吧?”
“这么年轻?”
“如果不是‘紫衣侯’,凭什么让‘情僧’如此痴心念念,凭什么和‘清风暖日歌’两位阁主坐在一起?两位阁主还一左一右相伴呢。”
“何止啊,刚才楚大宫主和‘情僧’,分明是在争风吃醋。”
从没有一刻,这些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的人物,也会有如此多八卦消息可以让他们肆意谈论,还是活生生的演在眼皮底下给他们看。
感情的八卦,远比打斗纷争来的让人兴奋的多,更别提都是一等一的风云人物感情纠纷。
议论声越来越大,楚濯霄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清寒的眸光犹如出鞘长剑,一寸寸的扫过众人,那群看热闹犹如菜场般的哄笑,顿时慢慢的减低减低,直至不见。
眼见着如此情形,陶涉也终于坐不住了,他笑盈盈的端着酒杯走到二人面前,“真是没想到,早在两年前就见过‘情僧’真容,想来也是,若不是‘情僧’谁有如此琴上功夫,当初二位情深令人羡慕,陶某谨以薄酒一杯,祝二位鸾凤和鸣。”
楼倾岄一向眼高于顶的傲气表情中,终于染上了些许开心,红唇微启,“多谢。”
“谢他,为什么不谢我?”一声清朗长笑,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屋顶上方,衣衫褴褛的大汉男子慵懒的躺在屋瓦上,若不是他突然开口,全场数百群雄,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到来。
楼倾岄才露的笑容刹那绷在脸上,眼神微眯,“风琅琊?”
“呵呵。”屋顶上的人大笑着,拈着络腮胡子,“没想到月下一眼,楼公子念我至今不忘,这般形容竟也未能逃过楼公子锐利的眼神。”
楼倾岄轻轻哼了声,“怎么,昔日贵公子今日落魄,入了丐帮?”
“是啊,太穷了只能要饭过日子,不象楼公子嫁了好人家,今后衣食无忧。”他身影微晃,从房顶上落下,手中锦盒递到陶涉面前,“风琅琊代表丐帮上下三十万弟子,祝陶老爷子百岁千福。”
手中青竹杖一晃,眼尖的人立即发现,“那是丐帮帮主信物。”
陶涉接过锦盒,正待开口,眼前已不见了风琅琊的人影,这礼送的,敷衍无比。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单解衣眼底终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轻轻吐了口气。
他还活着,这么多个月的牵挂,终于有了结果。
高大的人影走到她的面前,“听闻你调动单家全部力量找我下落?”
笑容,浮现在她眼中,“因为一年之期快到了,你还欠我一个约定。”
雪白的牙齿绽放在阳光下,“让你记挂是我的错,风琅琊特来道歉。”
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他俯下脸,在众目睽睽中吻上她的唇。
场中,抽气无数。
楼倾岄眼中神色深藏,嘴角笑意冰冷。
楚濯霄手掌在身侧,不动如山的姿态中,掌心捏紧,指节雪白。
楚濯漓含笑隐隐,始终平和有度,温雅从容。
作者有话要说:还要高。潮么?你们确定连续高。潮不会昏过去吗?再高下去就要一团混战了,哎……一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我的留言呢,留言在哪?
正文 陶涉自尽 倾岄情归
一场寿宴,本是热闹欢庆,更有数百武林群雄祝贺,只因为林家老妪一句话,再也没有了半分喜庆的感觉。
人人面面相觑,有人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林家,属于白道世家;陶涉,身为黑道三十六盟总瓢把子;武林中或应有点头之交,但是黑白两道始终不两立的宗旨还是存在心中的,更别提联手行事。
若与黑道事无关,黑道中人是不会介入白道纷争中的,可是陶涉不仅介入了,还如此隐秘的追杀一名女子。
江湖规矩要么单刀挑战,要么以一挡十,恃强凌弱是不齿的行为,现在这行为竟还是他们最为敬仰的人物做出来的。
许多人心头,有那么些不是滋味。
有人站了起来,“总瓢把子,我信您,这事一定不是您干的。”
“肯定不是,一定是听错了。”
“就是,更何况黑巾蒙面,又没看到脸,怎么能说是总瓢把子干的。”
人人纷纷附和,一时间各种声音再起,平静的大厅里各种议论交叠。
自从林家祖孙离去后,单解衣就没有说过话,她的眼神始终看着陶涉,一眨不眨。
陶涉脸上的惊愕,那种往事被人揭发的痛苦,还有无奈,都清晰地写在脸上,以他成名数十载的风浪江湖而言,显然这是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内的事。
寒灵儿——寒蛊——灭门惨案——楚濯漓的禁制——“琴剑双绝”被暗杀
太多本无关联的事情,就仅仅因为这一个不曾听到过的名字被似有若无的挂上了钩,单解衣想要捉摸出什么,可一个个断开的点,又难以在脑海中成线。
直觉,让她想要探知那寒灵儿的身份,但她更想知道,那双剑的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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