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凤翩的故事,在倾岄之前,他没有资格置喙,但若不干预她与别人的感情,则是彻底放下了所有的自尊,这对他来说,太难太难了。
“他,不爱你吗?”楼倾岄拥着她的身体,轻轻的吻上她的鬓边,叹息着,“若爱,怎么能做到如此的平静分享,怎么能做到不管不顾,不在乎你的心去了哪,不介意你藏着对谁的爱恋。”
这个问题,单解衣也难以回答。
即便她问单凤翩,只怕也永远问不到答案,那个人的心思太深,深到没有人可以看透。
“倾岄……”她靠在他的肩头,任那檀香将自己全部包裹,双眸间水波清冽,烛光映在眼底,跳跃,“我想留下你,答应吗?”
“答应了,是不是就会和我爹一样,永远只能守着一扉明月,不知道房门什么时候会被推开,不知道心中的人今夜会不会来的过日子?”他怔怔着,“我知道你不会,可我还是想问。”
人,有的时候很傻,明知道承诺会变,明知道誓言不会实现,却还是希望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为制约对方,只为欺骗自己可以无悔的付出。
“不会。”她不了解别人,但是了解自己,“我没有雄心壮志,也没有豪气凌云,我不需要建功立业,也不愿宏图名垂,我只要一方柴门,一泓青湖,既然不会远离,也就不必你苦苦等候,更何况……”
她笑了,“以你的醋劲,会让自己过那种等候的生活吗?”
“不会!”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会冲进屋,赖在你床上不走,我还会……”
他垂下脸,暧昧的热气吐在她的耳边,“你说孔雀公子的功夫怎么样,能留住你吗?”
精怪就是精怪,即使表面上一切都是委屈,他一定还有他的办法争取主动,这就是楼倾岄,那看似淡然出尘,实则修炼如妖的男子。
他的吻,顺着她额头,慢慢的滑下,一点点浅啄着,细细密密的吻着,想要用唇感受她两年的变化,一寸寸的抚摸她的心灵。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些日子,你想我吗?”犹如撒娇似的,他咬着她的耳垂,哼着。
“怎么样才能表现出我的念想?”在他的吻中,她轻轻抬起了脸,迎合着他的吻,“难道要我推你在床榻间,狠狠的撕开你的衣服,才算疯狂的思念?”
笑声轻轻,引得他胸膛一阵阵小小的起伏,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解衣,你粗俗了,是不是那个要饭的教你的?”
这醋味,好浓。
“你介意他?”想起那一夜,倾岄与风琅琊的交手,她不由又是一声叹息。
绝世的男子,必然也有着非常人的心性,这脾气也非一般人能比。
“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铁血气息,论出手狠毒,只怕你我都比不上他。”楼倾岄轻轻的眯起了眼睛,“但是他眼中有股正气,算不上讨厌,相比之下,我更不喜欢楚家两兄弟。”
他坐在椅中,手腕轻拉,将她环抱在自己的膝头,两人的发丝交缠,就如同此刻娓娓低语亲密的心灵,“一个太过抑郁阴森,一个深藏心机,当年就不喜你与他们过从甚密,如今更是。”
她点了点头,佩服他敏锐的触觉,毒辣的眼光。
她的手,与他十指交扣,擦着他十指上的薄茧,“轻岄的茧薄了,长久未练琴了吗?”
烛光中,他的眼神分外的明亮,愤意更浓,“你知不知,琴音会吐露心思,每每弹琴的时候,我都怕人会从琴声中听到我在思念一个人。”
“你更怕自己会从琴音中听到你在思念人。”她笑着接嘴,靠在他怀中。
“心不定,如何弹琴?”他重重的抱上她的腰身,让两个人的贴合更加的亲密,她清楚地感觉到,他情动了。
分别两载多,佳人在怀,说不动情是假。
别说他,她又何尝不是?
她主动的贴上他的耳畔,“倾岄,我陪你一曲。”
他手中力道拂出,桌上的“神鹤琴”入手,横架在她的膝头上,他的双臂从身后拢着她的手,两人的手交叠着,勾响琴弦。
“他日,我奏琴你引箫,如何?”他的齿,不轻不重的啮咬着她的肩头,换来她浅笑颔首。
“好。”
“我为你做的衣裙呢,为何不穿?”
“不舍。”
“那以后你的紫衣,都由我帮你做。”
“好。”
“若再为人动情,要我点头。”
“好。”
“记得那日观音庙前么,你我曾说过什么?”
“求子。”想到这,她忽然笑了,“你看到了我在观音庙前找你的样子了?”
“为我生个孩子?”这话语声渐低,消失在她的唇畔。
在他的吻中,低吟,也只有那个字,“好。”
于他,她始终是纵容的,他的温柔,他的傲气,他偶尔的撒娇,都让她难以抗拒,或许,他是第一个真正走入她心中,能感知她心底的人。
琴声起,如水流淌,似今夜的月光,练华霜浓。
他的唇,留恋在她的颈项间,印下一枚枚红色的痕迹,是占有,也是私心,更是一种宣告,“既应了,可不是光说就能有的。”
她垂首,他的指尖带动着她的手,脉脉的温情在流转着,像两颗心的相融。
楚濯霄的事,她已尽力,动用单家的力量替他寻线索更是出格,现下陶涉已死,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唯有暂时的放下。
她应承了回去,不愿再拖延。
对于倾岄,对于凤翩,她都有太多的亏欠。
琴声优美,在月色下分外的缠绵,她的衣衫,在他的亲吻中渐凌乱,亵衣拢不住肩头的白皙弧度,一寸寸的滑下。
她抬腕,力道打落半起的窗框,任房间的温度在他的唇中升起,指尖过处,烛光晃了下熄灭,一缕烟雾袅袅升起。
“咚……”一声铜锣响,震碎了空气中琴声的余韵,单解衣手指一错,好悬没被吓的勾断一根弦。
窗外,中气十足的破锣嗓子吼着荒腔走板的调,“姐姐姐姐你先别急,听我唱只莲花曲,不见芙蓉扇底风,只见凤凰房上舞。”
颈间,微疼,依稀还有楼倾岄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是故意的。”
她无奈,以她对某人的了解,想说不是故意的都难。
有人大半夜在屋顶上唱讨饭曲的吗?
那声音,似乎还唱上瘾了,越来越放肆,“前面的爷停下脚,听我唱唱莲花落,一个铜板您施舍,保您寻人有着落。”
单解衣心头一动,风琅琊的歌不像是纯粹的无聊,也不像完全为了破坏她与倾岄的亲热,似乎含着什么意思。
她放下手中的琴,伸手拂开了窗。
窗外屋顶,风琅琊一手举着酒葫芦,另外一只手中的青竹杖敲着瓦片,唱的不亦乐乎,精光四射的眼在开窗的刹那迎上她,遥遥举起手中的酒葫芦,敬了敬她。
而屋门下的阴影中,黑色的人影伫立,白衣公子端坐轮椅。似是准备离去,在听到了风琅琊的歌声后才站住了脚步,两人目光凝重,看不清思绪。
风琅琊眼光越过他,看着她身后的楼倾岄,“公子公子你莫要急,一两银子一只曲,先看江湖风云起,再想于飞共比翼。”
她终于笃定,风琅琊话中有意,手按窗框,人影落在他的身边,“琅琊,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没什么。”他耸耸肩膀,“大半夜,没人相陪饮酒,就唱唱莲花落,丐帮中人随性惯了,你不用管我,继续继续。”
继续?
所有兴致都被那一嗓子抖没了,谁还能兴致下去?谁又能在屋顶上蹲着个武林高手听墙角的时候,还能兴致起来?
“你有什么消息?”她很清楚风琅琊的身份,单家虽然关注武林大事,有传承记载,但那都是关于大事件和风云人物的录入,不可能完全写明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风琅琊不同,丐帮本就是混迹街头巷尾,各种小道消息远比她要清楚的多。
“喝酒吗?”他晃了晃酒葫芦,朝她抛了过来。
伸手接住,单解衣灌了口,劣质的酒完全比不了“忘情”的醇美,独特的是烈性,可以让人抒发豪情的烧烈。
“滋味怎么样?”
她淡笑,“不如‘女儿红’。”
那曾经引她大醉的“女儿红”。
“什么时候你又饮过‘女儿红’?”他的精明,在她的回答中找到了某些答案。
“‘琅琊王’娶妻之日。”她无意隐瞒欺骗,实话实说而已。
“冲你这句话,我给你一个答案。”他遥遥望着门口站立的楚氏兄弟,朝她勾勾手指,在她俯首的时候,亲昵的贴上她的耳边,“今夜,陪我喝酒,我告诉你上哪找线索。”
“只喝酒?”她抬了抬眉头。
风琅琊呵呵笑着,手拈着络腮胡,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入耳,“‘琅琊王’娶妻你大醉,‘紫衣侯’迎夫,不容我醉一场?”
她与楼倾岄的亲昵,无形中伤了他人……
当这个认知入心,她没有理由再摇头。
“世间所有的事,或许我们查不到,但是有一个人,他肯定知道。”风琅琊灌着酒,隐有所指。
她惊了下,想起一个久远的名字,那个将他们所有人都推上风口浪尖的名字。
“‘天机子’?”
这三个字,同时出自四个人的口中。
楼倾岄、楚濯霄、楚濯漓,还有她单解衣。
“为什么?”
她问的,不是风琅琊为什么要在此刻提示“天机子”这个人,而是他这么说,显然在阻挠着自己回归单家。
“私心而已。”他哼笑了下,“你懂。”
她当然懂,风琅琊的私心,不愿意自己回单家,不愿意亲眼看着自己与楼倾岄成亲,能挽留她在江湖中多一刻,他们就还能保持着比友情更深一层的暧昧,继续着。
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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