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属何人,就连他也会问出这么不确定的话吗?
强大如他,也会不安吗?
“凤翩,你怪过我吗?”当年的她还是单纯了,没能真正猜透单凤翩的心,如果她完全明白他的苦心,是否还会放任自己爱上别人,是否还会允许自己对别人动情?
“解意,你怪过我吗?”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一声反问。
怪?怪他的隐瞒吗,还是怪他自以为是的付出,或者是怪他一直试图保护,却从未平等的想要与她分担所有。
没有吧,因为爱他,即便他的做法太过隐忍偏激,她也没有半点责怪他的心,甚至只懊恼自己没能多几分了解他,陪伴他。
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来都只想着要保护你,要将自己能给的全部给你。以你的性格,能够做好单家内家主,权衡一切的人,天下间舍我其谁?”他低沉的嗓音流淌着无边的魅惑,那种藏在话语中的强大自信,还是那么的……欠扁。
“论心智,天下间的确罕有人是凤翩的对手,但是……”她轻轻抬起脸,在耳鬓厮磨间低语入他的耳,“只是床上的功夫嘛?”
下面的话不说了,只用眼角斜挑着他。
曾经他的粗鲁他的无情,他们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说床榻间的缠绵,还真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记忆。
话音才落,她的身体就被打横抱起,单凤翩的眼中跳动着危险的光芒,“你果然越来越放肆了。”
这句教训的话语,让她瞬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梨花树下的凤翩哥哥,明明是训话,眼中闪烁更多的却是温柔。
双手勾上他的颈项,她冲着他的颈轻轻吹着气,只有娇滴滴的几个字呢喃着,“凤翩……哥哥……”
他笑着,身上的优雅端庄消失了彻底,抱着怀中的紫衣女子,看着她枕着自己的肩头,将唇凑向他。
现在他们,可以好好享受夫妻之情了。
就在那唇即将贴上时,两人耳边同时听到一道衣袂风声,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看向声音的来处。
单解衣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推了推单凤翩的肩头,望着走向两人的中年美艳少妇,“娘。”
她与母亲,应该是感情淡漠的吧,至少她是以单家的教条方式长大,在单家的家训中,只有强大只有坚韧,没有亲情。
她与母亲极少见面,即便人在面前,除了这个尊称,她也不知还能说什么了。
中年女子淡淡扫了眼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朝着单凤翩单膝跪地,“祝贺少主成事。”
单凤翩抱着单解衣,平静的挪开三步,躲开了对方的下跪,“我不是少主,曾经我是单家的女婿,如今依然是,我冠的是单家的姓,没有其他身份。”
女子只是怔了下,并没有多说什么,“是。”
服从,就是他们最大的使命。
看着眼前的场景,单解衣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地上的人是她的母亲,可她跪的是自己的丈夫,而这丈夫,却是下嫁给自己的。
她看看单凤翩,他红润的唇瓣就在眼前,她似乎在意的不是他前朝太子的身份,也不是他少主的地位,她在乎的是……刚才竟然没能亲吻到他。
“单家还是皇家的守护者,你们保护好他就行了,从即日起我不会再见他,你们祝贺他登上皇位即可。”单凤翩似乎看到了她脸上那小小的失落,眼光扫过地上垂首的人,快速的在单解衣唇瓣上啄了下。
“少主,如果这样的话,只怕很难抗旨了。”地上的人缓缓抬起头,眼神同样停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她为能培养这样的女儿而骄傲,虽然单家的家训是不准流露过多情感,不能有多余的牵绊,但是女儿在江湖中的一举一动,她都是清清楚楚的。
她知道少主对女儿的垂爱,也知道那不能表露身份的小主人同样倾心于女儿,可是这一张圣旨的下达,却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什么?”显然,单凤翩和单解衣也同样意外了。
“新皇登基,传话说皇后人选在单家,要解意入宫为后。”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眼前两个人渐渐失去笑意的面容。
“是吗?”单凤翩眼神中,一丝冷然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文了,我是乖孩子,求抚摸,求揉毛……
☆、夜见君王,月下酒浓
{ }&内宫深幽,偌大的寝宫即便是夏夜的晚上,也有些森凉。{ }!
太大的地方,总是没有安全感的,即使这里住着的是天下权势最大的人,一色明晃晃的亮光,更是让人难以安眠。
这种地方的森冷,只有住过的人才会体会。这个地方是没有人味的,再多的华丽奢侈都掩盖不了寒意。
都说帝王坐久了心性会变,有的变的残忍好杀,有的变的多心猜忌,更有的变的糜烂骄纵,不上朝不问政,只知道埋首在自己某种兴趣里,将所有的事务交给身边的太监打理。
能在这种环境中坚持下去,依然勤政爱民,懂得体察国情的,不仅要有强大的心性,还要有坚定的信念,古往今来数百位帝王,能够称得上贤君的有几人?
身为单家的家主,单解衣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里。按理说以她的身份,早该拜见帝王了,可就是那么巧,她偏偏不曾见过。
最初是因为她未得到单家的承认,没有资格;再之后她为皇上铲除“清静王”和“逸然王”立下功劳,却因为身在江湖身份暂时保密,就是帝王御赐的令牌,也是由单家转交的。
那位帝王已经被昔日的“琅琊王”当今的圣上软禁,一世不得不出院落一步,身为帝王的贴身护卫家族,她捏着手中的令牌有些好笑。
人还没来得及参拜,就换了。
所幸的是单家为帝王最私密的护卫,她自有她的办法进宫不为他人察觉,只是当她无声无息站在这偌大宫殿的角落中时,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他在作画。
那被水晕开的墨,刚刚调好未干涸的明艳颜料,他俯身认真执笔的姿态,都是她放轻了气息停下脚步的理由,她不想骚扰他。
她见过豪迈的他,也见过不羁的他,更多的是浪荡邋遢的他,那些印象中的片段,在看到眼前明黄色的龙袍和金色的丝绦垂坠后逐渐远去,不见了敞胸露怀的衣衫褴褛,没有了凌乱稻草的发,更不见了往昔不离腰间的酒葫芦,神韵内敛中一股威严之气顿生。
都说他是天生战场上的王者,脱下了战甲穿上了龙袍,他比任何人都能驾驭这世间最尊贵的衣衫,她不需要看别人就能下此断定。
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衣服,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神情,唯独熟悉的是他的人,即便是在这龙涎香缭绕的房间里,她都能依稀找到独属于他的淡淡青草气。
没有见过如此姿态的他,记忆中的人与邋遢豪迈等同,虽然知道皇家的教养不可能让他真正如同表现的那般浪荡,但是看到,总还是有些怪异的。{shuKeju }
不想惊扰他,就远远的站着,看不到他画的是什么,却能从调制的颜料中隐约猜测出些。
他的身边没有人伺候着,显然他并不想其他人看到自己作画,单解衣的眼神转动,忽然在桌子的一角看到了某样熟悉的物件,悄然的笑了。
那是一个算不上精致的物件,甚至只有贫苦的农家才习惯以它装酒水的葫芦,长久的摸索让它表面上光滑无比,颜色也变的深暗。
看到它,单解衣的嘴角翘了起来,眼中露出了追忆的快乐神色。
他还是他,无论是处江湖之远,还是居庙堂之高,无论他叫燕殊绝还是风琅琊,也无论是在街头赌博烤着叫花鸡,或是端坐龙椅听着他人三呼万岁,他也还都是他。
当他终于放下手中的画笔,风琅琊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画,眼底的欣慰伴着追忆,手指下意识的伸手抓向一旁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后,脸上的表情拧着不满,摇摇头叹了口气。
“若是嫌弃酒不够烈,不知道我这份礼物可算好?”说话间,一个小瓶子送入了他的掌心中,在她顺势拔掉瓶塞时,浓烈的酒味冲了出来。
算不上香,甚至很冲,烧烈的冲味入鼻就能让人熏醉了,可想而知酒的烈性。
“街头两文钱一角,最便宜的烧刀子。”单解衣慢悠悠的开口,看到他的眼中爆发出的炙热光芒。
他举起手,狠狠的喝了几口,砸吧下嘴,这才舒坦的吐出一口气,“好酒,这才是好酒。”
她轻笑着,“皇宫才是天下美酒聚集的地方,怎么把个皇上馋的如此?”
才靠近桌边,她就嗅到了酒葫芦里飘出的淡雅酒香气,芬芳清香,不烈不燥,绝对是酒中上品。
“所谓酒的作用,是在入口的刹那在舌尖烧起的感觉,一直烧到胃里,再慢慢地与血液融合,微醺半醉间让人舒缓了心神,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是驾驭,无论喝多少,也要让自己保持着既能享受半醉的快意,又能始终清醒着不被侵蚀,也算是一种心灵上的挑战,皇宫里的酒美是美,可惜没有那种烈气,惹不起让人征服的。”他摇摇头,拿起桌上的酒葫芦抛向她,“不信你自己尝。”
一如往昔,他与她之间依然是这种诡异的亲密关系,他们可以亲密的同床共枕,可以随便的共饮一壶酒,诡异的是他们之间似乎没有过情人的承诺,也没有见面时惊喜的爆发,拥抱亲吻。
她轻启红唇,酒葫芦里的酒入口甘醇入腹清冽,绝对是好酒,若是各地进贡的官员们听说他们最为珍藏的好酒被风琅琊批评为比不上街头两文钱一壶的烧刀子,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酒是好酒,就是太过精致了些。”单解衣放下酒葫芦,“反而失去了原始的野性,是不是?”
她的话得到了风琅琊的颔首赞同,“就如同女子,打扮的过于艳丽矜持,就失去了本色。”
这样的话,再度让她失笑。
天下间,有几人能如他这般想,大部分的男子都希望看到的女人是妆点精致,举止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