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深宫终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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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深宫终成灰-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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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快除夕前的一晚,子钰打听,青廷宫中宴会,酒吃的有些多了,宿在书房,便带着杜兰前去。
  周成深知内里,但终不敢挡拦,通报了一声,便让她进去。
  青廷一见她,还未说话,子钰已投身怀中,泪珠儿断线似的,拼命从大大的杏眼中涌出,不断掉落。
  她这般,青廷还能说何?轻抬起她小脸,她娇顺地微抬起眸子,那双眼睛本来就大,此时被泪水浸泡的乌黑,更添了楚楚可怜的气息。
  青廷看着她,神色复杂,子钰颤颤搂住他脖颈,红唇贴住他嘴角,青廷但觉那一点沁凉,印在自己酒热的面上,心中忍了多时的火,反一把烧开,他很快采取主动,将她压到榻子上。
  还是一样的,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她双颊羞红,身子沁凉,每一声娇唤,都像是最上等的媚药,催他更加深入的索探,但,这小小软软的身子,却并非寻常那股柔软,任他弯折,反而,便如流动的金属般,青廷只觉自己快被锁住了,更形沉迷。
  “王爷,”子钰双腿圈住他的腰,面颊粉若朝霞,双眸湿润欲滴,激情中,她定定得看着他,“再给我一个孩子。”
  青廷笑了,将她双腿折起,入得更深,满意的看她轻拱起小小腰肢,咬住她纤白的小腿,低声道,“好。”
  又是一年春天,子钰遵守与青廷的诺言,不进宫,不提月华,不乱跑,与其他女眷的关系,也越来越相融。
  一切都很好,至少是看起来。
  这日园中枯坐,子钰命人搬来一尾琴,轻拨慢弹,忽听一声音喟叹,“春日正好,百花初萌,恭人为何却做这等悲音?”
  子钰一抬头,原是淳于郭,从亭外缓缓上来。
  子钰连忙起身,指尖滑过琴弦,苦笑道,“先生好耳力,妾身便觉得,百花开时,自己却快要枯萎了。”
  淳于郭不请自坐,“恭人想到了什么苦恼?”
  子钰也坐下,低下头,“先生不用劝我。”
  淳于郭知她聪慧通透,当下一笑,“恭人当年的苦,就不是苦么?”见她一怔,知自己是猜到了她心里,继续道,“苦恼没有高级低等之分,孩童之苦,我等虽轻之,于他当时,也确是大大的烦恼,只不过年岁大了,经的多了,隔得远了,便渐渐忘却。恭人怎知,昨日之苦,那等子揪心扯肺,不苦于现在?”
  子钰便有些楞了,怔坐一时,见他要走,心中一动,忙站起身,“先生慢步!”
  淳于郭顿住,笑望着她。
  子钰郑重施了一礼,抬起头,目光清亮坚定,“子钰愿拜先生为师,望先生不弃!”
  淳于郭顿时呆住了笑脸,望着眼前的女子,不能言语。

  却有晴

  天禧二十年春末。
  这一年春日的安京,与往年不大得相同。因今年是三年一届的春闱,安京的大小会馆旅店里,都住满了前来赶考应试的举子。
  开考之前,这些未来王朝的准官员们,便三五成群,占据了各个大小酒肆茶馆,或诗会,或文宴,总是在那最终的结果未定之前,每个都能好生的豪言壮语一番。而揭榜之后,那之前名声最盛的,凋落了大半,原先默默无语的,反有几个移到了上座,别道甚人情冷暖,不过常情罢了,但,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确是如此!
  这日十余名考中待分的进士,又聚在安京颇负盛名的一家茶楼,商议与当科主考的首辅王天余谢师宴一事,其中领头的人之中,便有那霍思无。
  他今科得中,虽只是一甲第十二名,但因他在考试前,声名已有所扬,年龄又轻,谈吐、见识,都是第一等的人物,因此众人颇以他马首是瞻。
  议间难免谈到国事。恰邻桌的一桌,是那京里的老油滑,正高谈阔论的响亮,这边几人中,有那心思活分的,便尖着耳朵,一一听来。
  那人见这边听,当下说的更响,什么徐家的势力最大、但与以往丁家不同,确是徐常保家卫国,徐贵妃贤德治宫,最是难能!什么王天余确与徐家稍有不睦,现下正日渐显露,只怕首辅也再当不了几日。什么辉王势大,门下各要害权臣最多,不知捞了多少好处……事无巨细,竟好似都是他亲见的一样。
  但提到宁王,那几个却是无甚话说,只说渐转了性儿,衷心国事,竟成了皇上的左右膀臂,且虽那以往的诗宴还偶尔开着,但却是最不结交朝臣的,堪称贤王。
  话到这里,那边却渐低了声气,霍思无等人望去,却见那几个交头接耳一番,却是吃吃笑开,一时又向他们这边看来,掩嘴不提。
  霍思无不明就里,旁边一素来交好的京师的考生,也是抿嘴一笑,轻声道“定是谈到了宁王爷的家事,此处不提也罢。”
  正说着,却见楼下吵嚷开来,一时噔噔噔楼梯乱响,一年轻长随模样的男子甩着大步上来,把脸一扬,“谁要跟我家争梅?”
  原来方才有同座看到楼下有担梅子经过,便让茶倌下去唤上,那茶倌去叫,卖梅的人却不来,这人不忿,偏上了劲,非让茶倌把梅挑上,未料梅子未上来,却来了这么一个人物。
  霍思无一见这长随,倒有些楞了,只觉好生面善,正思索着,听他拖着声音道,“这老林家的梅子,原都是我家定好了的,因我家恭人有孕,只吃他家的梅,望各位老爷抬谅。”
  众人见他打扮声气,已明白不拘是哪个贵室大户家的门下管事,刚那要买梅的还有些不忿,“你是哪个府上的,便是要吃梅,也用不了这许多。”
  那长随一个坑头低笑,意思是,叫您声老爷,您还真把自己当老爷了,接着团团一揖,“小的告退。”说话便走了。
  霍思无见他那一抬头,心中猛然一阵激动,这可不正是,三年前寂寂寺那个名唤小顺的小厮!
  午后,子钰卧在院内葡萄架下的凉榻上,虽那藤蔓甚密,将阳光遮的实,可还是感到一阵一阵的溽热。
  已是七月底了,怀孕已有四个来月,因她上一胎辛苦,这一次,青廷很是紧张,早早的便请了太医和老到的姑子稳婆,只提前多做准备,唯恐再出现上回难产的景象。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她怀着孕,他也并未因此往别的屋多走,反因着她时常的孕吐反应,白日里也常来。因着他这样,府内其他的女眷,不酸是不可能的,要是往常,子钰哪里管那些,现下不知为何,却是下意识里小心的维系,那心,竟比平时累多了两倍。
  还有,子钰小心抚上腹部,想到以前,那个小小的女孩,也曾经这里待过,胸口一阵绞痛,月华……
  心内当下烦闷,她侧过身,有些干呕。忽然被揽过肩,她身子一顿,便紧靠在他怀里,青廷擦过她眼角的泪花,“怎么了?”
  子钰一蹙眉,抚上胸口,“有点子闷。”
  青廷轻轻替她揉着胃部,问道,“杜兰呢?明玉怎么也不在?”
  子钰忙道,“是我让她们下去的,我想一个人静静。”
  青廷看着她,因有孕,她脸色有些苍白,在藤架的阴影下,更显出几分寂静的神色来,青廷知她性格本就沉静,但像现在这样,似乎那生命都要流走一样的,一时又想到她上次生产时,惨白着脸躺在产床上的样子,心内忽然大慌,搂紧了怀中的小人儿,“孤真有点怕……”
  子钰有些不解,听他又继续低声道,“便只有这生死之事,是不能把握的……”
  子钰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忽然涌过不知是何的滋味,这狠心自私的男人啊,若说不喜她,怕是连自己都不相信吧,可这喜欢,也仅在关乎生死的时候才最得用吧。
  两人静静待了一时,子钰忽想到什么,稍坐直了身子,问道,“那些进士的分配,可都有了条陈?”
  青廷默了一时,道,“正在商议。”
  子钰更坐直,“王爷,不知那霍……”看着他深沉沉的眼眸,低下眼,轻声道,“我只有明玉这么一个姐妹,实不忍将她远嫁。”
  青廷问道,“霍思无原先在家乡丧过妻子,明玉嫁过去,是做填房,可是良配?”
  子钰靠向他胸口,轻道,“也是她自己相中了的,而且,即便是填房,也是那正室不是,依明儿的性格,断吃不了亏的。”
  青廷又想了想,将她搂住,“你放心,他的名次,本就靠前,如不出意外,原本也当进那翰林院的,现今既如此,孤便再过问一下,务必留他一个好的空缺。”
  子钰闻言欢喜,轻靠向他脖颈,“谢过王爷……”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两年。
  子钰于天禧二十一年初,产下一健康男婴,青廷大喜,命名祉昇,从此爱不释手,娇宠之至。
  明玉于天禧二十年中秋出嫁,嫁的正是那霍思无。由于青廷的过问,霍思无当年便如愿点了翰林,从此与明玉安身京中,且因着明玉与宁王府、子钰的关系,与之相交更近。
  月华在宫中,徐贵妃抚养的甚好,且自二十年起,和帝允许月华每年的各大节前,便可回王府一探,因此两年下来,母女俩,也见了几面。只是月华渐大,对自己母亲,并不是很识了,每次来府,子钰见她生冷着小小脸孔,不过是略待几日,便闹着要回宫找“母妃”。每当此时,子钰的心,便如刀割一般,总要垂泪多日,青廷见状,更加的不忍,渐渐的,府内便很少有人再提起“月华郡主”这四个字。
  天禧二十二年,临近中秋。
  这日宁王府静香院这边甚是热闹。原是明玉于当年五月,诞下一名男婴,现已过了百日,取名冲桦,这日便抱来给子钰一看。
  子钰刚命乳母拍了祉昇午睡,正有闲空和精神,此时见明玉来了,无比欢喜,忙命杜兰和德芬备坐上茶。
  明玉因着生产,已有日子未来,此时见德芬到了房内,有些纳罕,子钰笑道,“你不知这丫头,想着法子要进来,年初,竟想出给春喜撮合了一门亲事,也不远,就是咱们府里王爷身边的小德,这不,春喜嫁人,我便将她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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