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呢就像我,男孩就像你,有你的眼,你的眉,你的唇……不过性子可不能像你,一点也不讨喜。”她故意说道。
“不打紧,我可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有一个人喜欢便成。”
柳净萱转转眼珠,有意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镜轩倒是不甚在意,双臂从后方环住她,低下头汲取她颈间的香气,“我们以后可以生好多娃娃,我不在的时候便陪着你,这样你也不会嫌日子无趣,不过,我可不喜欢男孩。”
“为何?”她不解。
“不想另一个男人整天在你身旁缠着你。”
他难得的任性险些让她失笑,不过,心中的暖意久未消散。有这样一个人爱你至深,常伴左右,此生足矣。
四零
恼人的严寒总算是过去,初春为这片天地带来鲜活的气息。
除去了身上厚重的大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柳净萱才像活过来一样。原来,烦人的冬,也没有以前那样难熬,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他?
她笑笑,对于这样的认知很是满意。走出卧房,舒展开僵硬了许久的四肢。
“哟,关少夫人今儿这么有兴致?在院子里就跳起舞了?”一道清亮的调笑声响起。
“小柴!你怎么来啦?”柳净萱一脸兴奋。
“瞧你乐的,这么想我啊?”
“是啊是啊。”说着,还故意跑去她身边蹭蹭。
祁雪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食指点开她粘人的脑袋,“行了,被你家关少爷看到,我的性命就堪忧了。”
“嘁,今儿怎么想到要来?”
祁雪柴收起笑容,难得正经起来,“我要回去北国了……”
“什么!?为什么?你和皇甫清不是都……他不想负责?要赶你走?我去找他算账!”柳净萱急得跳脚。
祁雪柴阻止她的冲动,“不是啦,你冷静点,是我的问题,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原以为可以什么都不要地待在他身边,可是……我错了,感情是自私的,我变得越来越贪心,我觉得自己好讨厌也好辛苦……真的,撑不下去了……”
柳净萱静静听着,也不再劝阻,现在的她终于明白,强求的,伤人伤己,她也不愿看到小柴再痛苦下去。“这次回去,不再回来了吗?那……”
“当然不是啦,到时候你若有了身孕,我还要回来看你呢,然后看宝宝出生,记得,我要做干娘。”好姐妹可是一辈子的事,她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你若是想,也可以来北国找我,拿着这个,可以随时进宫找我。”
祁雪柴上前,轻轻地拥住柳净萱,“不管发生什么,记得,还有我这个姐妹。”
“好。”柳净萱没有多想,只是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有时候,离别,并不意味着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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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房门被重重打开,关镜轩跌跌撞撞地进门,脚步虚浮,嘴里咕咕囔囔。
柳净萱不可思议点看着他,上前搀扶,扑鼻的酒气传来,她不禁皱起眉,“你不是滴酒不沾的么?怎么醉成这样?”
“唔……柳儿……”他看清身边的人,含糊地开口。
柳净萱将他的手臂环在她颈间,忍不住抱怨,“真是的,重死了。”
走到床边,想把他放下,怎料他的手却紧紧箍着她不放。“关镜轩,松松手啦。”
“嗝,不要,不放手,永远不放……柳儿,不要离开我……”醉得不省人事的关镜轩竟然耍起任性。
“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你先松手,乖乖休息。”柳净萱像哄小孩一样哄他。
颈上的大手总算放下,可是下一秒又自觉地扯住她的手,紧握不放。
她拗不过他,只好小心地躺在他身侧,交握的双手,十指紧扣……
窗外的虫鸣鸟叫吵醒床上的人,关镜轩半眯着眼,头部的昏沉惹得他皱眉。侧过头,看着睡得香甜的柳净萱,心里的角落涌上一股泛着酸的甜。
他起身的动作,无意中吵醒她。“嗯?你醒啦?”柳净萱睡眼朦胧。
“恩,昨夜……辛苦你了。”关镜轩隐约觉得喝醉的自己应该会很难缠。
“是啊,你醉了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她故意眨眼嘲笑,“像小孩子一样,好幼稚,不过,你为何会醉成那样?”
“昨日宴请各地商埠的管事,没注意,有些喝高了。”
“以后少喝点,伤身。”
“遵命,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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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冰冷的声音自书房外传来。
“进来。”关镜轩都也没太,只是开口询问,“怎么样了?”
“临都那的分埠又出事了,这次雨棚是整个坍塌,几名工人受伤,这几次意外下来,许多商家都不敢再走我们的水路。”寒如实地汇报着,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整个坍塌?”关镜轩慢慢抬头,深潭眼眸仿佛洞察了一切。“看来,还得我亲自去看看。你同我一起去,赤阳。”
寒一愣,“赤阳?”
“对,你去准备一下,明日动身出发。”他的眼中闪动着光芒,那个老狐狸,果然开始行动了。
翌日,关镜轩向柳净萱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便准备出门。
看着他的背影,柳净萱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趁着他还未走出院落,奔上前,自后方环抱住他的腰,“万事小心。”
他低头看着腰间的手,轻拍两下,转过身,大手拖住她的后颈,精准地印上她的唇。不似往常那般细细缠绵,灵活的舌毫不犹豫地钻入她的口中,狂猛地席卷她的感官。关镜轩深深地吻着她,仿佛下一秒她就会不见,直至理智告诉他要停下,才微喘着放开她。
“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嗯?”
“恩,你也是。”
“我会。”他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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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日离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温暖的体温,他的拥抱,他的吻,以及他对她的承诺……
他说,会好好照顾自己,可是现在呢?
他竟然被人架抬着回来,满身是血!惨白的面容没有生气,那双总是带着戏弄或是深情的眼眸,却紧紧地闭着,衣衫上那深深浅浅的血痕几乎要染红她的眼,他伤得到底有多重!
柳净萱好想冲上前摇晃他,叫他睁开眼看看她,可是心底的恐惧化成冻人寒意,瞬间游遍她的全身。她定在原地,连一步也迈不开,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失了所有意识……
四一(捉虫)
好不容易从冗长的黑蒙中清醒过来,柳净萱好久才想起自己晕倒的原因,急着要下床询问关镜轩的状况,刚进屋的小绿连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您当心身子。”
“他,怎么样了……”
“呃……少爷他……”小绿支支吾吾,怕她又承受不住。
“说。”
“少爷虽无大碍,但是仍然昏迷不醒,大夫说,许是撞击了头部所致。”
身子一晃,柳净萱还是努力站稳,“大夫有没有说他何时会醒?”
小绿摇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主子,“小姐,您的脸色好苍白,要不要再休息一下,您要是也累垮了,该如何是好……”
“不,带我去看他。”她的眼中满是坚定。
无法违抗,小绿只好带着她来到侧卧。推门而入,满屋的浓重药味一股脑地涌来。
几名下人忙碌地为他整理着身上渗血的白布条,定时喂他吃药,柳净萱走上前,招呼他们退下,“你们都下去,我来吧。”
“可是……”下人们看着一旁的关夫人,不知该如何。直到孟长烟无奈地首肯,方退下身。
“萱儿,若是扛不住了,别硬撑,我让人在外头守着,叫他们便是。”孟长烟看着孱弱的柳净萱,眼中掩不住心疼。
“是,娘,我守着他就好,您先下去休息吧,也该累了。”
看了他们一眼,孟长烟叹息着转身出了房。
柳净萱在床头的木椅上坐下,脸色虽是苍白,却已冷静下来。她伸手握住关镜轩的手,她相信他不会忍心将她抛下,如若不然,就让她陪着他去吧,明确了心意的人已经不再慌张,只是这样,静静地在身边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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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厅内的关瑞年沉不住气地拍案,拔高着声音质问寒。
他的声音稍有停顿,却还是不急不缓,“回老爷,少爷此次去赤阳查看之前商埠意外的线索,岂料刚得知关键人物便遇袭,对方武艺高超、招式阴毒,根本无法抵挡……”
“关键人物?谁?”
“属下不知,少爷并不让属下们参与其中。”
“还有谁知道少爷此行?”
“此行也是临时决定,并无他人知晓。”
关瑞年看着他,明白现在的情况也不便随意迁怒,憋着一口气,烦躁地让他退下,“你先下去,此事待少爷醒来再做定夺!”
“是。”从头至尾,寒都没有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只是眼神中闪过旁人难以察觉的思绪,既然事已至此,那么也差不多该继续下一步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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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关镜轩重伤昏迷?”段锦捧起茶碗,悠闲地品茗,脸上是止不住地笑意,他赞赏地看一了眼面前的寒,“这次做得不错,呵,我看他还如何与我斗。对了,赤阳那儿,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是,属下都已消去,包括他查到的那些幌子以及……”这场意外。
“很好,他日我定当予你委以重任。”接下来,就是未央国那边的战事了,“寒,你也该找个机会自关府脱身,然后再去趟未央国,将这封密函送至使节出,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段锦坐在窗边,看着远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得意。关镜轩啊关镜轩,谁叫你偏偏要与皇甫清为一派,暧昧也好,勾结也罢,既已威胁到我,又怎能不处之而后快呢,哈哈……不过你放心,他马上也会去陪你了!
七天,七天了!
为何他还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