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多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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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多少爱-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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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毕竟发生了。”

“无论如何,我等着。”沈云涛侧身按住她的双肩,眸子深情地凝视着她,“只要赵言诚敢放弃,他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来要回你。”

从旁边吹来一阵风,凌筱的头发被吹乱了,发梢刺进眼睛,她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滚了出来,滴落在罅开的石板缝里。

暮色越发深浓,站在暮色里的两道身影越发模糊,最终被淹没中初燃起的灯火之中。

阴雨连绵了许多天,这天早上终于放晴了,阳光照射着新安区破旧的房屋和街道,那些在家里蜷缩了多天的人也走到了街上,熟识的人热情地搭讪着,不熟的人也扎到人堆儿里凑个热闹。

其中一栋楼的二楼窗外,竹竿上刚晾起了被子,林冬雪拍了几下被子,离开窗户回到厨房,把煮沸的粥端到水泥案板上,旁边还摆着几个冒出热气的馒头。

李洪宇打着呵欠走进厨房,捞起一个馒头喂进瘀青还未完全消散的嘴里。

“我有事要去趟邻县,两天后才回来,也许从我几个老朋友那里还能弄到点儿钱。”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哥就麻烦你照顾了。”

林冬雪舀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未答他的话。

李洪宇见她没有多问,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计划很久了,明天开庭,如果哥哥顺利拿到钱的话,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来,称没有借到钱;如果拿不到钱,他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给他尝尽苦头的地方啦。

他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到门口他转回身,又从盘子抓起一个馒头,啃着走到门边,这次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没再回来。

林冬雪拿了一根棍子走到窗口,边拍打着被子边往街口看,李洪宇被几个人截住,光天化日之下将他架走了。

她缩回头,把棍子立在对着厨房的那间屋子墙边,这才走到厨房,把放凉的粥端到李洪洲的卧室,细心地喂他吃完。

看着丈夫那僵然的脸,她失望又不无凄苦地说:“洪宇已经丢下我们走了,这样也好,少了个负担,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份兼职,今天去见工,我会尽早回来给你做饭。”

说完,她也不再看那痴呆的丈夫一眼,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拿着手提袋出门了。关门时,她用一张厚纸板隔在锁和锁孔之前,轻轻带紧。

在光线幽暗的楼道口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那里等着她,林冬雪把她拉进楼道深处,见上上下下都没人了,她才把手伸出来。

那女人从手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放到她的手上,两个人的头凑到一起,专心地研究起这部手机的功能来。

“谢谢你,阿杏!”林冬雪把手机放进自己的手袋里,又说,“过两天就还给你。”

“这么客气干嘛!”阿杏爽快地说,“你就拿着用,我还有部破手机可以顶上几天用。”

林冬雪感激地握紧她的手,送她到楼道口处,挥挥手跟她告别后,她又走回楼道里,两个小时后,她才又从里面走出来。

小心地推开门,她从门缝往里仔细看了一遍,外面屋里没人,李洪洲应该睡着了,平常这时都是他的午睡时间。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把门关好,又极轻地脱掉鞋,悄无声息地走到另一间屋子里趴到床下面。

幸好这屋里用的都是房东留下来的老家具,床也是八十年代的那种老床,下面有足够大的空间供她藏身,只是灰尘太厚重,呼吸不过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捂住嘴,没让自己咳出声来。

黑暗的空间里,一开始她有些后悔昨天没有把床底下打扫干净,以致她现在不想挪动一下手或脚而摸到一把灰尘。时间长了以后,她也忘了地板很脏,为了使自己舒服些,她索性躺平四肢,偶尔拿出已静了音的手机看看时间,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以惊人的忍耐力在床底下躺了足足十个小时,她又饿又渴,不禁埋怨起外面那个人比她更能忍饥挨饿。她知道李洪洲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在她面前,他伪装得没有一丝破绽,然而同吃同住一起这么长时间,他总还是叫她察觉出了一些端倪。

可是她还是帮不了赵言诚,不仅没有什么器械可以拍下他伪装的证据,家里还有另一个时时防着她的李洪宇。

她又打开手中这款漂亮的手机,尽管在黑暗中这点光亮很刺眼,却使她的心里坦然又痛快不已。

一会儿她又流下了热热的泪水,她又开始在心里埋怨,如果李洪洲不是那种人,他们还有希望过着贫穷而平静的日子该有多好!

她哭着居然睡过去了,在那种极不舒服的环境里,她别想好好睡上一觉,神智刚迷糊又惊醒了。

再一次惊醒是因为屋外的脚步声,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整个身体立刻紧张地戒备起来,那脚步声并没有往这屋里来,而是在外面屋里转了几圈,然后到这间屋的门边站了十几秒钟,并没有走进来。

大概是看这屋里没人,那脚步又回到了外屋,然后离她越来越远。

林冬雪小心地又看了一次手机,凌晨两点,他终于饿得受不了了。

果然如她所想,厨房传来柜门开关的声音。早上她把剩余的食物全倒了,只留了一盘切好的咸蛋放在柜子底层,他要找到可能还要费上一会儿功夫。

她慢慢地撩开罩到地上的床单,缓缓挪动身体爬出床外,站在墙边。她紧张得快要屏住呼吸了,心跳声却越来越大,叫她直夸张地担心着会给厨房的那个人听见。

从墙边探出头,李洪洲已经找到了那盘咸蛋,他端到灶台上,拿起咸蛋便开始吃。

林冬雪照着阿杏教她的方法,先按下摄像的键,再拉近焦距,李洪洲的背影越来越清晰,仿佛就站在她面前。

她忽然害怕起来,尤其她的目光聚集在屏幕上时,那种恐惧感便强烈地摄住她的心魂,令她的腿不自禁地哆嗦着。

这些应该够了。她心想,然后将视频保存。

当她把手机揣回口袋抬起头时,却见到李洪洲站在门口,惊讶地盯着她。这突然的发现让她捂嘴低叫了一声,再看向李洪洲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森可怖。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林冬雪本能地往后看,几平米的空间,只有三面墙和一扇窗,她的脚像是被钉住了,一步也不能挪动。

眼见李洪洲已经来到她身前,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盯着她问:“你干什么?”

“没,没什么。”她往右边挪了一步,手死死地按在装着手机的那个兜,眼睛却害怕地瞪大了,盯着李洪洲的脸。

这时李洪洲向她扑过去,将她按到地上,伸手去抢那只手机。然而那是林冬雪使尽全身力气抓紧的东西,他抢得一点也不顺利,那五个指头像嵌在了一起,他许久也掰不开,便捏起他那缺了一指的拳头残忍地朝她的手臂砸下去,林冬雪痛叫一声,那手也松开了。

李洪洲抢走了手机,丢给她一个凶狠的眼神便站起身,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付这个女人,只顾着为这有惊无险的一幕松一口气。

就在他转过身时,林冬雪抄起上午立在墙角的那根棍子,朝他脑袋狠命地敲了一记,紧接着,她没有歇口气地又连续敲了几下。

李洪洲迟钝地转过身来,目光呆滞地瞪着林冬雪,他的额角淌下一大片鲜血,然后直直地趴到了地上。

【Chapter 22 不可战胜、无法挽回的悲伤】

I

他望着刚离开他的母亲,心里仿佛正在作一场激烈的斗争,有个声音逼迫他承认这个事实,已经死了——然而又有另一个声音问:到底是谁死了?

开庭这天,有几家媒体守在外面,还吸引了不少律协的人来旁听。对方辩护律师周文朗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表情居于席上,朝沈云涛和秦永霖露出鼓励的微笑。

秦永霖却回他一个古怪的笑容,然后低头对沈云涛耳语:“他倒是挺自信的。”

“他满以为这个案子会赢嘛,法庭即使判企业赔给工人一笔少得可怜的精神损害赔偿金,他也算是胜诉,出尽风头了。”沈云涛笑着说。

“等我们把他的算盘珠子一颗颗地拆下来,才叫他知道厉害。”秦永霖说着别有意味地看了沈云涛一眼,“碰上你这么个对手,我挺同情他的。”

他们相视一眼,无声地笑了。沈云涛扫了一眼庭下的人,对赵言诚轻松地眨了眨眼,赵言诚也默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法官入席,气氛立刻变得肃穆而沉重。

起先是周文朗冗长的陈述,在沈云涛看来,他的确有做律师的非凡之处——能淬取案子的精要之处,逻辑周密,证据翔实地攻击企业管理层疏忽大意:明知道机器施备存在着损害工人身体的隐患,仍放任这种损害发生,故此致使工人身体伤残,精神受到了重创,生活不能自理,企业应该负全责。

轮到被告方律师辩护时,秦永霖也不相遑让,那条理明晰的供述本已让周文朗侧目,随后又当庭提出反诉,控告工人李洪洲由于赌六合彩欠下巨债,又自行绞断小指、诈骗等行为来达到谋取利益的目的。

法庭为这突然的转机一片哗然,均对这次审理的结果抱着拭目以待的态度。

企业方呈上的证据真实全面,给两个家庭造成严重困扰的案件在这个下午结案,法官当庭裁定企业方无责。

走出法庭,赵言诚避开了那些采访他的媒体记者,与沈云涛、秦永霖,还有苏茵一同去喝酒庆祝。

第二天,赵言诚沉冤得雪,有小部份错怪他的人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当中那一大部份曾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过他的人都销声匿迹。还能对那些乌合之众抱什么希望?他们只需要发泄,不需要真相。

然而,这样的发泄对于无辜被伤害的人,也未免太过残忍。

赵言诚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已是弥留之际,当晚,老人家在医院里对闻迅赶来的儿子留下临终的遗言后,还没来得及抚摸儿子的脸,便匆匆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临终前对儿子说:“我不愿你再经历这样丑恶的事,再目睹这样险恶的人心,我死之后,不会再捆缚着你,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活着!”

身为儿媳的凌筱得到的却是老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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