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在眼里,甚是自豪却故意说道:“豆蔻在民间生活多年,礼仪尊教自是差些。”
唐夫人立刻笑道:“皇上过谦了,公主仪态端庄尊贵,姿容秀雅娇美,哪里有丝毫的差?”
“公主是皇子龙孙金枝玉叶,天性尊贵岂是一般女子可比──”唐海城说着,颇有些意有所指的看向唐雨舟。
“呵呵……”唐夫人笑着打断丈夫的话,对豆蔻和蔼,“公主,我家雨舟性子差,以後还望公主多多见谅啊。”
豆蔻勉强微笑,木偶一样麻木的等父皇宣判两人的婚期事宜。
没关系的,嫁人而已,不都差不多吗?只不过是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已,一起生活着,慢慢就习惯了……
她呆坐着,不断的用那些大道理麻痹着自己,渐渐的眼眸模糊,耳边已经听不清众人的声音了……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突然轻声询问豆蔻:“豆蔻,你──”
豆蔻微低着头,唇儿轻抿神情呆然怔忡,根本没听到他的问话。
皇上皱了眉,略微提高声音:“豆蔻,你觉得──”
豆蔻突然猛地一颤,谈起头来竟早已是泪流满面,面对唐家人的惊诧,她慌乱不已的站起,紧紧抓住皇上的胳膊急急央求:“不!我不要嫁!父皇我求你!父皇……”
她再也无法做一个仪态万千端庄尊贵的公主,再也没办法继续强迫麻痹自己的意愿!
她流着泪向神色愕然的唐家人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请原谅我……”
话未说完,自那日高阳城淋雨後又连日忧心忡忡,再加上一时急上心头,豆蔻在众人惊呼声中突然眼前一黑就昏倒过去!
豆蔻病了……
朝华殿里,众人忧心忡忡的照料着,皇上和素锦贵妃也连日在她床边守候照顾,豆蔻依然是昏沈难醒。
“皇上,您去休息吧,不要误了明日早朝,这儿有臣妾守着。”素锦探探豆蔻的额头,回首柔声劝道。
☆、(12鲜币)38 强迫成婚
38
皇上看着脸色苍白的豆蔻,面色凝重,许久才轻言一句:“素锦,朕知道你是个好女人……”
话音未落,豆蔻又在梦呓,连声轻喊着“夏七夕”……
听到夏七夕的名字,素锦手一颤,低下眼睑不敢看皇上。
皇上苦笑:“豆蔻爱上了他,你说朕强把她指给洛水城唐家,对吗?”
半晌,素锦轻声回道:“但凡是儿女情长之事,皇上何需问臣妾,您自知如何处理最为妥当,只是,不要伤了女儿家的心就好。”
“你也算为人娘亲──”皇上敛了黑眸:“朕想听你的意见,在你看来,唐雨舟和夏七夕豆蔻嫁谁比较合适?”
仿佛听到魔鬼的暗示,她的手在袖里轻颤,许久之後瑟缩着道出三个字来:“唐雨舟。”
皇上冷冷一笑,起身离开。
几日之後,豆蔻总算转醒,憔悴的睁开眼,看到的竟是素锦贵妃神色满是疲惫的守在她床边。
“醒啦?”她对豆蔻温和的微笑,“你睡了好久!”
豆蔻不好意思的虚弱笑了一下,满心都是这个女人给她填补的温暖。
素锦,这个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除了母後以外父皇後宫唯一的女人,她自见过素锦之後就已经开始明白,为何父皇会在她之後再无纳妃──她是一个明媚纯善的女人,能让爱上她的男人终生沈迷在她温暖的明眸里!
想必当年母後一定很受冷落吧……
豆蔻心中虽为母後忧伤,又无法讨厌素锦,只希望,自己深爱的男人,会一生只爱她一人──
哦……不可能了,有雨画那样的女子在,那个男人,不可能会爱上她的……
想到这里,她才恍然察觉殿内有些许异样──为何,处处红绸悬荡,宫女们都在来来回回的忙碌布置着什麽?
视线落在床边几案上的百花嫁衣凤冠霞帔上,豆蔻霎时间瞪大眼睛,害怕的抓住素锦的手:“贵妃娘娘,父皇还是给我安排了婚礼吗?”
素锦爱怜的握紧她的手,轻轻点头,为难不已:“你一直不醒,你父皇安排明日直接在宫中成婚,你在病中就不必举国大宴,不宴请宾客,不大张声势,只简单的举行婚礼即可。”
“父皇这明明就是在趁人之危!”豆蔻委屈得泫然欲泣,“我不要嫁给唐雨舟!”
素锦停了好久,试探问道:“你喜爱的人,是夏将军?”
豆蔻一怔:“您怎麽知道?”
“你病中梦呓,叫的都是将军……”素锦脸上难掩难色,“你不适合和将军在一起……洛水城少城主论才华仪貌都是上乘之选,公主何必──”
“贵妃娘娘,您也有那种偏见吗?只因为将军奇丑无比曾把您吓昏?”豆蔻摇摇头,流下泪来,“我不在意他的容貌!世间男子何其多,但是我只认为他是最好的!”
“不是……”她要怎麽说,她不想豆蔻嫁给夏七夕,真的是为了豆蔻着想了!
“贵妃娘娘,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豆蔻强撑虚弱的身子坐起来,“你暗中把我弄到宫外,躲过这一阵子,我自会向父皇请罪!”
“不行!”素锦断然拒绝!
“你请罪朕就一定会原谅?”皇上居然不知何时走进朝华殿来!
“父皇,您怎麽可以这样!?”豆蔻含泪怨怼的看着他!
“皇上,小孩子家不懂事的话,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素锦忙为豆蔻开脱。
“小孩子?”皇上看着豆蔻,不怒而威的眯起眼,“朕看来,这豆蔻的温顺乖巧都是糊弄人的,你仔细瞧瞧,看不出她一身的铮铮的反骨吗!”
“父皇,我不敢……”豆蔻慌忙摇摇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你果真要把我嫁给唐家?”
“是!”皇上不为所动。
豆蔻立刻软弱无助的哭起来:“父皇……您知道的呀,您知道我不喜欢他!求您……我不要嫁给唐雨舟!”
见皇上一脸怒气置之不理转身要离开朝华殿,豆蔻一时慌了,硬是不顾素锦阻拦挣扎着摔下床榻,狼狈的哭着拼命爬到他脚边,拉扯着他的衣摆苦苦央求:“父皇,若是我从未遇见夏七夕,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让您为难!但是我已经遇见他,爱上他,我如何还能安然顺着您的心意嫁给其他人!?父皇,求您……难道做您的女儿後,我就没权力再决定自己嫁给谁了吗?”
她哀泣声声,言情楚楚,朝华殿的宫女们也忍不住纷纷心疼的跪倒一片:“请皇上开恩!”
素锦也忍不住为之动容,跪在皇上跟前哀然道:“皇上,请您开恩吧,不要这样伤害公主的心!”
皇上怒气冲冲,瞪着满地跪倒求情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狠心一语直指豆蔻痛处:“你一厢情愿在这里为他反对挣扎,他在干什麽?就算朕免去你的婚礼,那又能如何?”
豆蔻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就算他不一定非我不娶,但是儿臣已经决定此生‘非君不嫁’!”
“豆蔻,你聪明的很,在感情上却愚钝的不可理喻!”皇上无心再继续听下去,即刻招呼左右,“你们一个个把公主给我看好!明日的婚礼若有差错朝华殿所有人提头来见!”
任豆蔻惊慌泪流还想再试图求情,他却一把扯走被她拉紧的衣摆,顺手抓起跪在她身旁的素锦出了朝华殿!
“公主,该喝药了……”几个宫女胆战心惊的走近,想扶起伤心哭泣的豆蔻。
“不喝!病死了才好!”豆蔻进宫以来第一次发脾气,吼完这句後,看着惶恐得跪了一地的宫女们,她又於心不忍!
左右为难连连痛恨,豆蔻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
她不想当公主了,可以吗?
第二天,终於还是来了……
豆蔻气病交加,倔强的不肯进食进药,到中午时分举行婚礼时,已经连丝毫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换上最华丽的凤冠霞帔,盖上红色锦绣,被两个宫女强架着举行完所谓的婚礼後即被扶进内殿躺下。
不消说反抗,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多时,只模模糊糊听得父皇在怒声吼着什麽“解开绳子”,“好好对待公主”之类的话,余下的,她因为昏沈过去再也无知无觉了……
她以为,自己大概会因为极度的绝望就此一睡不醒,婚礼都举行了,接下来的人生,一定会完全脱离她的心神,飘飘荡荡不知要怎样走向。
这样活着,还有什麽意义?
只是没有想到,即便是这般的心死绝望了,在不知昏沈了多久之後的,她还是缓缓的醒过来了。
睁着空洞的眼睛慢慢坐起,看着华丽的宫殿,新婚的摆设还未撤──视线慢慢停留在几案之上叠得整整齐齐的驸马的婚礼红装和冠带,旁边摆放的,是她的嫁衣和凤冠。
恐惧的低头,看到自己身上仅穿着贴身的里衣!
这麽说来,她昏昏沈沈之时,或许已经真正成了唐家的人,在她最不能反抗的时候,一切早已定局了……
☆、(11鲜币)39 驸马
39
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潸然滑下依旧有些憔悴的面容,又被她悄悄擦去。
苍云这时进内殿来,看到豆蔻醒来惊喜不已:“公主,您终於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和驸马!”
豆蔻有气无力的叫住她,苍云自是纳闷,又忽然明白了什麽似的眼儿含笑,也没忤逆了她的意,看她要下床来,忙过来扶着她为她披上衣服。
“苍云,帮我梳妆……”豆蔻含泪哽噎。
宫女们小心翼翼的为她梳妆更衣,她愁眉难展,却渐渐闻得一缕缕的月桂香飘进内殿而来。
豆蔻恍然抬首往窗外看去,喃声道:“桂树开了吗?好香……”
“公主一病半月之久,再过十天都是中秋了!”苍云眨眨眼,小声笑着回道,“是驸马一直守着公主,除非朝政之事,绝不离开朝华殿半步,今早也是照料了公主喝药以後才去上的早朝。”
豆蔻心中倒没太多感动:那个唐雨舟清清冷冷,对她能有多少温情,不过是碍於父皇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