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眼前的女子身上透着骨子轻灵自然,淡淡的,那感觉有些熟悉。
“我叫日月兮,初次见面,还不知道救命恩人贵姓呢?”日月兮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农景轩。”农景轩眉目含笑地答道。
“啊?”日月兮瞪大一双晶莹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精致完美的笑脸,惊诧的开口:“你说什么?”
“我叫农景轩。”柔和动听的男子声音再度响起。
日月兮怔怔地盯着他,他的名字与她前世的名字竟只是一字之差,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的缘分吧!还有这个男子的笑容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让人心向神往,就如和煦般的晚风,轻轻拂过,那样的温柔怡人,他的身上洋溢着一种亲切感觉,宛若他们已相识很久,让人没有一丝初次见面的隔阂与芥蒂。
她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忘了开口说话。
农景轩直直地看着眼前尚在诧异的女子,疑惑地问道:“你今日怎么惹到那些小人?”
“这个呀…”日月兮耸了耸鼻尖,不由嘿嘿笑了两声。她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他,一面老老实实、吞吞吐吐地和盘托出。
农景轩不敢置信地看着日月兮,这个女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她竟然敢逛妓院,还敢惹这么大的麻烦,倘若他今日没有救她,她岂不是……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日月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女子逛妓院怎么啦?国家也没哪条法律规定女子不能逛妓院的啊,再说那个醉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被我打。”
农景轩好笑地扫视眼前那个依然不知悔改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无奈和一丝意外地宠溺的柔和,“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以后可不许这么鲁莽。”
“其实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我只是一时吓倒了,忘记了身上还藏着宝贝呢。”日月兮莞尔一笑,摸摸索索的从衣服兜里面拿出十来个大小不一的瓶子。
看着这些瓶瓶罐罐的,农景轩微怔,略有些惊奇,“这些是?”
“这些都是我央着家里面的叔叔伯伯特意为我制作的药。”日月兮骄傲地微微仰头,笑声清脆,指的瓶子跟他介绍起来,这个红色的瓶子是迷药,那个绿色的瓶子是泻药,另外一个黄色的瓶子是毒药……
农景轩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转瞬即逝,他只柔和地笑着,但笑不语。这个女子当真奇特!
半晌,日月兮侧头看他,对他显然是有些好奇的,笑意融融地问道:“听景轩的口音,并非星瀚国本地人?”
“我来自邀月国。”农景轩波澜不兴地的说道。
“啊!”她一声惊呼,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手指着他的俊脸,道:“你竟然来自邀月国,我正想去那里玩呢,邀月是不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闻言,农景轩眉宇之间平添了几分黯然,唇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似呢喃道:“好地方?呵……如果这一次不是为了她,那个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去。”
日月兮没听清他低微的话语,奇道:“你刚刚说什么?”
农景轩恢复了一贯温柔的神情,他突然定睛看她,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的眼睛、你的笑容与我认识的一个女子很像。”他一脸柔软深意的浅浅地笑着,瞳彩清透的目光里柔情早已深种,此际却不易觉察。
“那个女子是你喜欢的人吗?”日月兮禁不住脱口而出,因为她看到他刚刚提到那个女子的时候眼神有些清亮和愉悦,她觉得一般只有提到心爱的女子时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农景轩闻言身形一僵,起初平静的神色也突然起了一丝波澜,和煦的笑容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寥,目光渐渐浓重了起来,薄唇微微咬紧,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没有做声。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来,挣扎着开了口,“是,她是我很爱的女子,很爱很爱的女子。”
“那个女子现在在哪里?”日月兮看着他笑意淡去的脸和那双清澈的眸子渐渐浮现出的一丝黯然,明明脸色已经微微一滞,片刻过后,她还是笑着问他。
刹那间,农景轩脸色苍白,神情悲伤,那个女子,那个埋藏在内心已久的女子,原以为已经淡忘了,却在这一瞬,记忆如此清晰。他悲凉的苦笑一声,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去世了,就在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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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第六十六章 忆难忘
更新时间:2012…3…5 19:49:28 本章字数:4024
日月兮感觉心头一痛,怔怔看着他眼里清清楚楚流露而出的挣扎,久久不能言语。谁会知道这样在柔和的笑脸之下,曾经有过是怎样的忧伤与心痛?她对于眼前的这个男子突然多了一丝敬意。
“她是怎么去世的?”日月兮终于迟疑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去世的时候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是中了蛊毒侵蚀内脏而死。”农景轩费力地勾起唇角,一贯温和仿佛不经风霜的脸上,不见当日的伤痛,却有更深的心灰。他的讲话,虽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几乎是一字一字依次费力地讲完,声音虽低沉动听到了极至,却有着不正常的低微。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伤心的事情。”日月兮心有歉意,小心翼翼地呵出一口气,柔声说道:“其实这些都过去了……”
农景轩正眼看她,心却还是隐隐痛了起来,勉强笑道:“是的,已经过去了。”
“你会回邀月国对吧?”她不再纠缠先前不愉快的话题。
农景轩不太懂她问这话的用意,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么到时我去邀月国再去找你。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认识你很高兴。”日月兮心里略有不舍,展颜淡淡一笑,“我们邀月国见,不见不散!”她握起他的手,两人掌心相对,然后,转身离开,慢慢走远。
她要赶快来开这里,否则要是被那两个侍卫找到了,她就去不了邀月国了。
农景轩看着她白色淡雅的背影缓缓远去,怔怔的看着那只与她掌心相对的手,温和柔软的笑意直直地渗进了黑眸里,心里漫上一股柔软的细流。
…………
邀月皇朝,辰王府。
依旧桃花灿烂时,却已物是人非。
春日当空,金色的光环笼罩着大地,又是一个风清云淡阳光和煦的午时。
‘写意亭’内,石桌上摆着几壶上好的美酒,清风徐徐飘来,芳香四溢。一身青衣的男子懒散的坐在石凳上,一杯一杯的自酌自饮。而在凉亭的石柱上却倚着一个修长清矍的男子,一身白色的长衫在正午的日光下熠熠生光,白衣胜雪,容貌卓然,修长美好的身形全数笼罩在金色的日光里,竟然有几分如梦似幻。而最醒目的莫过于他那满头的白发与周身都缭绕着的哀愁。
这两人便是褚玄与区嗣辰。
“已经快一年了。”区嗣辰无意识的低声喃喃自语,眉头紧皱,疲惫的脸上洇着淡淡的凄苦,声线很轻,让人几乎不相信是他在说话。
褚玄闻言,脸色一滞,黝黑的瞳色里突然现出一丝凄凉,却不过瞬息间的事,蓦地又恢复如常。他看了看区嗣辰满头白发,神色忽然有些复杂,却没有多说什么。
是啊,原来已经快一年了,那个女子离逝去已经快一年了。
一年前,自那个女子消失不见后,他们几乎出动了所有人去找,搜遍了全城,也未曾寻到一丝影子,可半月后却突然出现在城郊别院,而且找到时已经是一副心跳全无,四肢皆冷的身躯,显然是已经逝去了。
谁也不相信那么个万中无一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他不愿意相信,区嗣辰更加不愿意相信,可是她的那张脸,身上的所有东西无不证明她就是辰王妃,她就是农景茵。
皇后沈锦姩至今还关押在辰王府的地牢,如今却已是疯疯癫癫不成人样,当时她以农景茵身上的蛊毒作为威胁,要求区嗣辰放她一马。以农景茵对区嗣辰的重要性,倘若她还好好的活在辰王府,他还会放沈锦姩一马,可是已经晚了,找到人时已发现五脏六腑具损,显然是经不住蛊毒的侵蚀薨逝的。
区嗣辰抱着那冰冷的身体关闭在房内足足呆了三天,他承载着巨大的痛苦与绝望,再出门时已是一昔之间满头青丝变白发。
“去年的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他好听的声音再度轻轻响起,音量不大,却足够清晰,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却也不见半点起伏、不见一丝生气。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眉心紧蹙,神色里终于有隐忍不去的忧伤。
褚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看着他眉间游丝般的伤痛渐明渐暗,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今日在外碰见农宰相府中的二公子,他回来了。”
区嗣辰闻言低眉,敛去双眼之中的伤痛,唇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他是为她回来的。”原来活的那么潇洒的一个男子,也会被尘世羁绊住了。
在农景茵出葬的那天,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二舅子,从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样子也得知定是从大老远马不停蹄赶来的。那样的一个男子,就连骨子里都透着伤痛,同为男子的他,那是一份怎样的伤痛,怎会不明白!
那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足足打了他十多拳,几乎每一拳都出尽了狠力,可皮肉之痛算什么,再痛也仍旧抵不过心里的那份伤痛。他一声声撕心揭肺的质问仿佛一根长针猛地刺过心头,他质问他:你把我的三妹丢到哪里去了?
褚玄看着区嗣辰的脸色有些担忧,他清楚地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明白他此刻所受的伤痛,却不能真正为他做些什么。于是不好做声,只沉默地看着他。
区嗣辰抬起头来,眉间有竭力压制的伤痛,却笑意撩人地扬起唇角。“我总觉得她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只是我们一直找不到她而已。”
“狐狸,你疯了?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