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的力道可真大!将她踢飞到空中,再重重跌下,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薄而出,如血雨般散落,吉祥宫白玉的地板殷红点点……
她躺在地上看着他,浑身的力气如抽丝拨茧,一丝丝被抽离干净,眸中的恨和绝望在泪光中丝丝纠缠。
对于这个男人,已无多话可说了……
在家里,她可是父母的宝贝,从来就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而现在,这个给了她免死金牌,并在雪銮殿立誓,任何人不得动她一根头发的男人,却亲手扼杀了她的孩子,甚
至,会亲手要了她的命……
他走了……
临行都未曾再看她一眼,任她独卧于冰冷的地面,口唇翕动,鲜血仍然潺潺流出……
走了,都走了……
就连雪雁,也随着人群离开,在最后一次回眸时,一丝愧疚一闪而过,随之涌进眼眶的,是毅然和决绝……
吉祥宫一片死寂……
冰冷的白玉凉透了她的背,她的心……
她捂住腹部,试着站起,终无力倒下。可是她很清楚,这样下去,她必定会冻死在这里!
床榻上雪白的狐裘毛茸茸的,吸引着她的目光,她冰冷的身体渴望这样的温暖和柔软。于是,强忍着全身疼痛,一点一点朝床边爬去……
洁白亮透的白玉地面,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血迹,从吉祥宫宫门一直到床榻,红色与白色的鲜明对照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她残喘着回眸,骇然之余,痛至心肺……
她扶住床方,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再爬上/床,只是拽住被子的一角,全力一拖,终将被子扯落,胡乱用被子将自己裹住,瑟瑟发抖的身体终于又了微薄庇护,可是,这便能
度过漫漫寒夜吗?
桃花坞的方向传来雪儿的哀鸣,她泪湿双眸,雪儿,雪儿,你在难过吗?为谁?为我吗?
无端开始想念雪儿温暖的身体,柔软的皮毛。在这至寒至冷的雪銮宫,雪儿是唯一带给她贴心温暖的……豹……
可是,今晚,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就连雪儿都离她那么远……
而且,雪儿今晚的叫声与平常大不一样,如果平常只是悲哀的话,今晚,它的吼声里还多了愤怒、狂暴……
雪儿在为什么事生气?难道雪儿知道了她的事,在为她鸣不平?
然而,她再也没有力气去寻找雪儿了……
“雪儿……”泪珠沿着鼻翼两侧滑下,她倦怠极了。
合上沉重的眼皮,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看得见明天的太阳。妈妈说,看见太阳,就看见了希望……
“妈……”梦中模糊的低喃,泪痕斑斑的颊边,哀楚的微笑迷离清婉。
梦见妈妈了……
如小时候一般将她抱在怀里,唱着摇篮曲,轻轻地摇晃。妈妈温暖的怀抱终于将她冰冷的身子暖和过来。
恍惚中,额头传来温暖的湿润。是妈妈!真的是妈妈!幼时每每生病,妈妈都是这样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告诉她别害怕……
“妈!”她再度呢喃,好想醒过来抱住妈妈大哭一场,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一样,可是,无论她多么努力,沉重的眼皮都无法睁开,几番挣扎,终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睡
去。
迷迷糊糊间,背上、唇边、腿间暖暖的,湿湿的感觉滑过她的伤痛,疼痛减轻,她便睡得更沉了……
一滴,两滴……
感觉脸上滴落几滴冰凉的水珠,她皱皱眉,醒了过来。眼前豁然一亮,她确信,她看见了阳光……
这么说,她又活过来了?
“王嫂!你终于醒了!”耳际传来兴奋的欢呼。
凝目一看,云清遥泪眼汪汪,正惊喜地注视着她。
她动了动身体,仍是全身疼痛,却发现自己已移到床/上来了,而且还换了干净衣服。难道梦里有人为她清理伤口一事是真的?莫非是云清遥?她的脸“腾”的转红……
“王嫂,你怎么了?”云清遥看着她涨红的脸问,“又疼吗?”
她摇摇头,有些窘迫,“清遥,你怎么在这?”
'卷'正文 第六十七章 清白?
“我一直都在这儿啊!”云清遥答得理所当然,“你知道你昏迷多久了吗?两天两夜啊!”
是云清遥守了她两天两夜吗?那么,那个始作俑者呢?
“清遥,你别整天守在我这里,你王兄会不高兴的!”她如此提醒,事实上志在打听那个人是否来过。
“王兄?”云清遥大大咧咧道,“别担心了!他整日忙着和王后一起练功,才懒得理我呢!”
呵!他果真是打算让自己自生自灭,死在这吉祥宫了!云清歌!没那么容易!她咬紧牙关暗暗发誓,我不但要活着,还要在你的地盘活得蓬勃灿烂!
“清遥,给我去寻几样药草来,还有,我饿了,想吃东西!”要想活得气死云清歌,首先要将身体调养得棒棒的!
“想吃东西?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端来,早准备好了呢!”他大喜,急忙转身出去。
这云清遥,到底是不是云清歌亲弟弟啊?性子完全相反!
转瞬,云清遥便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过来,喜滋滋道,“王嫂!快喝!这可是我上次下山无意中听到的,人生了孩子都要喝鸡汤,最补身子!我熬了好久了!尝尝看,你
这徒弟有没有进步?”
吉祥觉得云清遥这话怪怪的,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亦不想去纠结,欲起身喝汤,云清遥忙按住她肩膀,“王嫂,你趴着吧!起来会疼的!”说完,用汤匙将鸡汤喂到她嘴边
。
这在他们之间,已不是第一次。从前云清遥就喂她喝过米粥,吉祥稍稍犹豫,终是张口接过了,她这重伤的身子,稍稍抬手都感吃力,而且背部臀部均受伤,如何能坐起?不
如乖乖当几天病人吧,休息好了,伤也好得快。
她逼着自己将一碗鸡汤喝得一滴不剩,末了,任云清遥为她拭去唇角汤汁,眼前,云清遥的笑脸如天上满月,“王嫂,方才你说要什么药草?”
她想了想,道,“外用的金创药你该有吧?另外,去山下寻些益母草来,还有……”她只知道益母草是妇科常用药,寻思着中药里什么是消炎药,一时也没有把握,暗暗懊悔
平日这药罐子白当了!
哪知云清遥却笑道,“王嫂,不用你说,我早预备了!这点医术都不懂的话,我可白当国师的弟子了!”
吉祥脸微红,这么说他知道她小产?
“刚喝了鸡汤,过会儿就把药给喝了,现在我陪你说说话吧!”云清遥给她压紧被角。
“清遥,这样趴着好累,我想换换姿势!”已经趴了两天两夜,动弹不得的滋味可真难受!
“那我帮你换换!只能侧身啊!”云清遥揭开被子,俯下身扶住她的身子。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清遥!你在干什么?”
云清遥一慌,松开扶着吉祥肩膀的手,吉祥惨叫一声,躺倒在床/上。
“王……王兄……”云清遥欲伸出手去,却在云清歌冰眸的注视下缩回了手,一伸一缩之后,终不顾云清歌眼神,帮助吉祥以舒服的姿势侧躺。
云清歌身后,墨颜款款走出,温婉贤淑地笑着,“王,别听宫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宫女们瞎说,我看二王爷和吉祥之间一定是清白的!叔嫂情深嘛!”
这是什么话?又说清白?又说叔嫂情深?这到底是在劝云清歌,还是在煽风点火?
云清歌的目光便在吉祥和云清遥之间来回探索,终下令,“清遥,立刻回去!”
云清遥有所不甘,辩道,“王兄,我不想走,王嫂伤重,我是宫里最好的御医,我要留下来照顾王嫂!”
“哼!”云清歌冷哼,“这需要你来照顾?她是你嫂子!成何体统!下去!从此以后不得踏入吉祥宫半步!”
“我……”
云清遥还欲争辩,吉祥发话了,“清遥,你走吧,两天没睡,你也累了!我好多了,不需人照顾!”
云清遥是个好人,她不想连累他受责骂,云清歌一脸冰冷,六亲不认的样子,只怕发起火来对亲弟弟也不会轻饶!
云清遥还在犹豫,云清歌一声大吼,“还不走?!”
他不敢再违令,悻悻离去,临走嘀咕,“若你再欺负王嫂,我不依!”
云清歌眉头一皱,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临,墨颜死死拉住他,“王!稍安勿躁!可别为了个女人伤了兄弟和气!不如这样吧,臣妾枉为后宫之首,竟连后宫混淆王室血统一事亦
未察觉,是臣妾是指,王若有怒气,就拿臣妾出气吧!打、骂、罚,都可以,只别在此用人之际和兄弟翻脸!”
云清歌听了这话,渐渐平息怒气,语气亦缓和起来,“颜儿,还是你深晓大义!跟着本王,不觉得屈吗?”
墨颜低头轻声道,“王何出此言?颜儿虽是墨国之王,可终归只是女子,女子一生最大的事业便是自己的夫君,何况颜儿的夫君还是万能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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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正文 第六十八章 谁要她死?
吉祥听着二人的对白,恶心感上涌,原来云清歌还是谁夸赞人的……
哼,真够恶心的!拜托,这俩人打情骂俏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她双眼一闭,索性打起鼾,看着两人识趣否!
墨颜听见吉祥的鼾声,朝云清歌一笑,“王,妹妹已经睡了,有些话臣妾就直说了!若按这后宫规矩,妹妹原该处死,可是,臣妾看着妹妹就觉得亲切,心里常常就会想起一
个故人,臣妾大胆揣摩圣心,想必对妹妹也有姑息之心,是以向王讨个人情,饶了妹妹吧!”
云清歌没有说话,吉祥气得几欲爆炸,这个该死的墨颜,假惺惺装什么好人?明明盼着她死,却在云清歌面前给她求情?难道这就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