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知道范大娘这次是故意的,想给她接近石边云的机会,可却觉得不是时候,这石边云的眼神看起来温和无害,其实杀伤力极强,即便云裳不与他对视,仍旧能够感觉到他审视般的眸光正紧紧落在自己身上,极其不舒服。
终于,云裳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地抬起头道:“石公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看着我?虽然女神医是我的干娘,但她不会因为我而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若是你怀疑我是想逃避你那一耳光,干脆,就今日,你用你的脚代替你的手,踢我一脚好了。”
其实石边云伤的只有右手,但云裳觉得她打他用的是右手,所以他该用右手才公平,既然没有正常的手,那便拿脚代替好了,显得她慷慨大方。
石边云低低一笑,道:“若是按照你的意思办,我岂不是成了欺男霸女之人?我一直看着你不是在怀疑你什么,而是觉得,今天你穿的这件白裙,很美。”
云裳的脸蓦地红了,原来是她冤枉他了,云裳正准备说声谢谢,却听石边云道:“比霞芳养的大白鹅美多了。”
云裳的脸立即阴沉下来,没想到石边云的嘴也会有这般毒辣的一面,但一想到他曾经将自己丢进海里的事,云裳便觉得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也不奇怪。
☆、090:在我梦里
这是一条极其偏僻的小巷,云裳眼珠子左右一溜,半天都没有出现其他路人,也就是说,石边云若是在此将她灭口,都不会有人知道,在云裳眼里,石边云可是将活人灭口者中的高手,所以云裳以为自己今日在棺材铺得罪了他,即将被他因愤而谋害了。
“霍掌柜,你跟着我做什么?”石边云冷冷地问道。
“我……我是来向你赔礼致歉的。”云裳急忙服软道,“今日是我不对,不该怠慢了石公子,下次不会了。”
“从霍掌柜嘴里听见道歉之词,实属难得。”石边云似十分不屑道,“不过,却越发显得虚假,诚意半点都无。”
石边云说得没错,云裳这赔礼致歉根本不是发自肺腑,而只是另有目的而已,但她也不想就这么承认了,便道:“石公子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是霍掌柜追上来想怎样的。”石边云似乎不打算给云裳丝毫情面道,“不愿就是不愿,乐意就是乐意,何必如此虚伪?”
被石边云屡屡指责虚假虚伪,云裳的心里自然极不好受,暗想自己原本是想在他心里留下好印象的,最终却留下了坏印象,她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女人的魅力,更不适合吸引男人的眸光,云裳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放弃这个计划了,只是,一旦她放弃这个计划,又要如何才能报复石边云,甚至从他口中获知当初谋害自己的原因呢?
云裳呆呆地靠在墙边,既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与他翻脸,又不能违背自己的性子去百般讨好他,心里充满的除了懊恼,还是懊恼。
石边云对云裳一直是存着强烈的怒气的,这会儿见云裳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分神,心中的怒气不由地淡了,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经常在他人面前无视他人的存在,自己去想自己的事,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或许也就是这个原因,她与其他巴不得挨紧他的那些女人不同,才引得他屡屡注目。
“霍掌柜,除了北州,你之前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石边云忽地凝眉问道。
“……”云裳一怔,继而摇了摇头,谨慎道,“不曾,石公子为何如此问?”
石边云的手保持撑在云裳的身边两侧,保持距离的脸却逐渐接近她的脸,云裳的心陡然加速跳动,自然不会以为石边云是想对自己做什么非分之举,只是在像以往一样想要更近距离地审视她罢了,或者,他在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了?
果然,石边云的脸与她的脸在咫尺之距之后,便没有再继续,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在云裳眼前失去了完整的轮廓,云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堵塞了。
“虽然我们未曾见过,但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石边云派人查过云裳,知道她是霍家的小姐,可他生平从未去过北州,也从未见过这张美人脸,所以他不明白,面对云裳时的怪异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石边云的脸让云裳的脸蓦然涨红,心跳如擂鼓剧烈,云裳惊恐地想,难道他发现自己是彩凤国的灵犀公主了,或者说他可能见过灵犀公主的画像之类?
可是,云裳没有从石边云的眼睛里看到怀疑,而只是困惑而已。
石边云的呼吸直接喷薄在云裳的唇瓣与鼻息之间,似乎想继续接近,但却按捺不动,云裳比任何一次都清醒地记着自己与石边云之间的仇恨,也清醒地想要跟他的关系更上一个台阶。
于是,云裳做了一个她后来想起来都会用被子捂住自己整张脸的举动。
“其实,我们见过。”利用来不及消去的嫣红脸色,云裳对着石边云羞涩一笑道。
“噢,哪里?”石边云恍然不知云裳是在骗人。
云裳再次嫣然一笑,双手忽地圈住石边云的脖颈,同时快速地在石边云的薄唇上轻啄一下,尔后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在我梦里。”
云裳的脸已经红得像是烈火正在熊熊燃烧,接下来该怎么办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而石边云呢,像云裳这般羞答答对自己表白的女子几乎每天都有,但云裳是第一个偷香窃玉成功之人,因为是他凑近了她的脸,给了她占便宜的机会。
只是,见过无数女子羞表衷肠的他却仍对云裳的举动感到好奇,好奇这个一直对自己并不怎么友善的女子会突然表示她对他的情意,期间的真假他一时间也难以看清。
而通过方才云裳那蜻蜓点水的一啄,他似乎可以确定,她诱惑起男人来,是那般青涩,那般心慌,却又那般可爱醉人,他不由地怔怔地凝视着她的青丝道:“在你梦里,你也敢对我如此?”
云裳的脑袋发出“轰”一声巨响,许是觉得方才的举动过了头,忙否认道:“不是,我……”
石边云却故意忽视了她的停顿道:“不是你对我如此,难道是我对你如此?”
说着,石边云竟抱住云裳的头,将它微微往后推,他的身子也跟着前倾,就在云裳的后脑勺硬生生地碰到墙壁,石边云的唇距离她的唇只剩下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时,忽地,附近的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男人喘息声。
☆、091:勉强护下
喘息声是男人发出的,仔细听,还能听见夹杂在喘息声中的,属于女人的类似挣扎反抗的嘤咛之声。
显然,这是男人与女人在特殊时期才会发出的声音,石边云懂,而云裳因为听过解千秋新房里的声音,所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也懂了。
石边云与云裳的脸色都有些尴尬,二人渐渐拉开距离,云裳也脱离了冷墙的掌控,二人都明白,石边云将要离开的路上,不甚方便,除非石边云不介意观看他人的好事,否则,他就要离开这条小巷,改走他道。
石边云是众人眼里的翩翩佳公子,自然不会做那些破坏之事,淡淡看了云裳最后一眼,便一甩衣袍,抬脚朝着来时的路折回。
云裳还记着方才圈住石边云脖颈亲吻他嘴唇的糗事,一时间颜面难以平复,自然宁愿多在原地逗留一会儿,也不愿跟他同时离开。
石边云觉察到云裳的步子没有跟来,原本加快的步子逐渐放缓,人却没有转身看她。
云裳盯着石边云的背影,面红耳赤,准备等他身影消失了再离开,若不是方才她的举动太过丢人,她也不乐意留在原地听大白天随地发情的男女苟合的声响。
巷子深处,男人的喘息声愈来愈急,似乎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探索,久久不得其捷径,而女子似乎被男人用何种方式缚住了唇舌,只能一直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既像是在承受,又像是在激烈反抗。
忽地,男人不知怎地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女子的声音清晰地被释放出来:“刘歪眼,你敢再放肆,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嫁给你!”
云裳正在慢慢挪动准备离去的脚步忽地顿住,这声音虽然充满了恐惧与愤恨,可干净纯真,云裳自然是认得的,而且,她口里叫的男人是——刘歪眼!
难道那男女是刘挽焰与金莲?
“嫁不嫁,岂是你能说了算的?”男人再次堵住女人的唇舌,似乎打算发起新一轮的攻占。
云裳再也按捺不住了,无论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她都印象深刻,她几乎可以确定,里面的人是谁。
想当初,金莲的脸被毁,就是刘挽焰的功劳,或许此刻若是胡飞扬在场,会阻止她去“英雄救美”,说是为了他们好,可云裳不论站在女人还是男人的立场上,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金莲那边。
无论她能使出多大的力量,她都要去阻止刘挽焰施暴,将金莲从魔鬼手中救出来。
云裳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一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边故意大声道:“金莲——金莲——”
在云裳喊出第五声金莲的时候,里面男人的喘息声与女人的嘤咛声戛然而止,显然,他们听见了云裳闯入的声音。
而尚未远离的石边云终于决定回头将云裳带走而转身的时候,便看见这个女人发了疯一般朝着巷子深处跑去,嘴里甚至还叫着他听着有几分熟悉的名字。
这个女人!石边云心头莫名火起,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喜欢多管闲事他可以理解,可也要看她管的闲事是哪桩啊?男女办那种事的时候若是被打扰,女人倒还好,男人恐怕会杀了她泄愤吧。
如此一想,石边云心头的火变成了莫名焦虑,连忙快步追了回去。
虽然男女没有了声响,但云裳最后还是在一个大草垛后面找到了那对男女,二人已经各自整理好了原本脱落的衣裳,不过仍显凌乱,刘挽焰的脸色极其难看,全身充满了杀气,而金莲面色绯红,还带着斑斑泪痕,一见到云裳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