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锦袍穿在身上,显得宽大不少。有风吹来,衣袍轻动,裹在其中的身子单薄得厉害。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明明应该看不清什么,但我却似清晰地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扑闪,水眸缓眨,唇畔几不可察的笑意点点晕开,容颜绝代,风华无双。
他自阴影中缓步行出,与我隔着重重槛栏对视,明眸中星光璀璨,引人仰望,让人沉溺。
一把抹去泪水,我学着他上次的样子,单膝跪地,右手持鬓发间珠花,一本正经道:“我莳萝以生命为誓,此生此世,非你不可,非你不嫁,非你不爱。苏沐,娶我好吗?”
粲然一笑,仿若丝丝微风拂面,仿若一池春水荡漾,仿若万千桃花盛开,他启唇,大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计划中的剧情走向,剑冢篇可能有点小虐,专注于欢乐治愈的妹纸可以先遁过剑冢篇,等待喜大普奔的上阳谷篇~~~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所以剑冢篇或许温馨治愈了也说不好。
剑冢篇的看点:即使遇到重重困难与危险,少主和女主依旧情比金坚,可谓能同安乐亦能共患难。我家阿萝要爆发,看如何拐少主私奔。
刺心修文完毕已解锁,此文灰常慢热,和师妹文一样不容易看透。不过师妹文看不透不影响多少,顶多是妹纸们有些地方觉得疑惑而已,而刺心文看不透,整体给人感觉估计就是2333333作者你在搞鸡毛呢。两遍吧,刺心文翻看到第二遍时就能懂了。所以这文扑街得厉害,喵的这么不好懂不扑你扑谁。
☆、铸剑机缘
眼中只有他一人,只能看到他一人。他一步步行近,我睁着眼睛一眨不眨,近乎痴迷地望着他,将他的形容,他的笑,他的身姿,他的一举一动尽皆收入眼底,放入心中。
阳光充斥,整个世界明亮而温暖,整颗心充实而安定,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是美好的,都将永远美好下去。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都这般风华绝代,怎么看都让人怦然心动。
于我面前站定,他隔着槛栏握了我的手,尔后举手抚上我的脸颊,用指腹摩挲去泪痕。明眸外笼起淡淡的氤氲,他低哑道:“阿萝,让你受苦了。”
将脸颊蹭向他手心,我摇摇头轻声笑道:“有你在一点都不苦。”
指腹缓缓下滑,落至唇畔,微凉的触感。长长的睫毛一点点扬起,眸中满溢心疼爱怜之意,他清浅一笑:“傻,傻透了。”
眼泪又涌出来,我头一偏将所有泪水蹭在他手掌之上,笑嗔道:“你都答应娶我了,再傻也是你的人,概不退换。”
他柔柔视我,眼底波光荡漾,眉眼舒展,闷声笑道:“当然,我的娘子即使傻也是傻得可爱,傻得让人怜惜,让人想放在心尖上疼一辈子。”
头一昂,我抬抬下巴对他,扬眉得意道:“知道自己运气好了吧,能娶到我这样温柔贤惠细心体贴的女子,苏沐你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点点头,笑得开心,眸中全是细细碎碎的星光:“娘子说得对,娘子是我这辈子的好运气。”
定定看他,我轻叹一口气,郑重道:“苏沐,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活着,我还等你来娶我呢。你要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喉中略略发堵,顿了顿,我又道,“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你还爱我,你心里有我,这样就足够。其余身外之物,我可以不在乎。”
“啪”得一声轻响,明眸外的氤氲凝成水滴落下,砸在甬道石板上,蕴成一朵小小的水花。他一寸寸抚过我的面容,声线沙哑缓缓道:“阿萝,我苏沐何德何得你如此相待。”
我偏头笑看他,轻声道:“你是我的相公嘛。”
先前的那侍卫再次行近,面无表情地提醒:“时间不多,还请少主体谅属下。”
苏沐转眼看去,对那人淡淡道:“知道了。”尔后视线重新凝上我的眼睛,挽唇一笑,细细密密的整齐牙齿微露,稍稍靠近放低声音道,“阿萝,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我重重点头,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我一点都不害怕。”
又静静地凝视我良久,苏沐缓缓松开手,准备与紫苏一起离开。只是转身那刻,他又顿住,扭头看来,抿了抿唇略显局促道:“阿萝,那把雄剑的确是宫盟主的。你,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有点疲累,我靠上一侧铁槛栏,仰头望向黑乎乎的石砌屋顶,神思有些微恍惚。
半晌,摇了摇头将所有纷杂抛开。待思绪回笼,我取出那把桃木小剑,放于掌心处平举,慢慢开口道:“小时候听爹爹说起,爹爹好友公子降生时手中攥了一把极为精致小巧的剑,后来我落草时手中同样攥了一把,制式相同。两家很奇怪,这时恰遇一位癞头和尚。那和尚神神叨叨地说这是我和那公子前世的信物,我们今生来续前缘,还说那公子是我命中的守护星,我们若能结为连理,可保我一世平安。那和尚为两把剑开了光,分了雌雄,尔后重新交还。爹爹一向不信这种神怪之说,不过我与那公子早已指腹为婚,他也就听之任之。”
我笑了笑,望着神情忐忑的苏沐,垂眼看向那桃木小剑,又道:“先不说那癞头和尚的话可不可信,且说这小剑吧。这剑虽然不大,但若攥在婴儿手中却困难得很。而且,虽说爹爹好友的公子与我皆是带着同样制式的剑降生,但终究没有人能证明,或许是爹爹他们说笑也未可知。”
攥紧那桃木小剑,我笑着看向苏沐,冲他眨了眨眼:“你看这么多疑点,命中注定之说哪里信得过。”
忐忑之色徐徐消散,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明眼人皆能看出苏沐明显松了一口气,温柔的笑意点点浮现,仿佛夏夜初露的星光。
这剑终究是苏沐的心头之病,我心下思量,既然它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那么与其留着让苏沐困扰,不如就此毁掉让他放心来得好。他说,他想给我最好的,而我也想给他最好的。
于是,我绽开笑容,招手对他道:“苏沐,你的佩剑借我用一下。”
苏沐三步并作两步回身,将腰间长剑取下递于我,并没有多说一个字,眼色温柔,对我全心全意的信任。
右手执出鞘长剑,左手将那桃木小剑高高抛起,顺手挽出剑花,我飞身跃起,手中长剑迅疾刺出,顷刻之间便将那小剑削成沸沸扬扬的木屑。
凛冽剑光间,我对他甜甜地笑,吐吐舌头做鬼脸。自此,再无雌雄双剑命中注定之说,自此,我的相公只会是他一人,才貌无双剑法精绝气质卓然的剑冢少主——苏沐。
眼见木剑即被片片削尽,这时听得“叮当”一声清脆响动,剑刃似撞上金属物体。苏沐的佩剑是剑冢十大名剑之一的招魂剑,剑身细长,剑刃锋利而薄,削铁如泥。
眼神一暗,我心中已有计较,腕上使出全力,挥剑连连击向那团隐约黑色物体。纵使那桃木剑中存在什么玄机,今日我也必将它毁于剑下。
“叮叮当当”连续几声脆响,那黑色物体已然坠地,却是完好无损。反观苏沐的佩剑,与它相击过程中,剑刃竟然裂出豁口。
待我转眼细看那黑色之物时,不觉神情一滞,因为它不是别物,正是一把极为精巧的纯黑小剑,剑身光芒流转,一眼即知非平凡之物。这黑色小剑藏于桃木小剑之中,自是比桃木剑小上许多,攥在婴儿手中恰是刚好。
我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反应。
这时只见一道黑色人影如风掠过,带得凌厉破空声一路随来,訇然落于监牢之外。一剑削开铁锁,那人猛地扑过去,将那把黑色小剑捧入掌中,仰天大笑:“机缘,铸就方生剑的机缘,我苏圣今日终于找到,哈哈哈哈哈哈!”
我小心退开几步,沉默地观望苏圣几乎颠狂的行为。
不料苏圣突然止住笑声,阴骘目光转向我,冷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裴渊竟然把铸剑机缘这般放在你身上。我就说当年布置那么严密,他不可能送出任何东西。”
稍稍偏开目光,不与他对视,我摊摊手无所谓道:“原来这就是铸剑机缘,既然剑圣大人已经得到,还请放小女子一条生路。”身外之物,谁爱要谁要。
“放你一条生路?”苏圣眉头皱起,细细打量我,似听到非常不可置信的话。
我不解,硬着头皮道:“对呀,你不是已得到铸剑机缘吗?留着我没其他用途吧,而且还要包吃住,多不划算。”
苏圣眼睛微眯精光闪烁,半晌竟露出淡淡笑容:“我们剑冢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损失。裴姑娘慢慢住着吧。”语毕,抬脚就往外走。
我急了:“哎哎,剑圣大人,我在乎啊,你先别走放我出去。”
苏圣不再理会,只是瞥了一眼苏沐,冷声道:“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随即又对身后侍卫道,“把少主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出房门半步,否则提头见我。”
苏沐转身看我,唇角翕合终究没吐出一个字,只是他的目光格外焦急忧心,我有点看不懂。
紫苏脸色同样不好,咬了咬唇,挤出一句话:“莳萝,你多保重。”尔后也同样被侍卫带走。
监牢守卫再次行来,重新锁上狱门,接着面无表情地离开。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头隐隐作痛,我揉着太阳穴坐回桌旁。思及刚才那把黑色小剑,竟能把削铁如泥的招魂剑磕出豁口,一时又想起关于雌雄双剑命中注定之事,还有苏沐和紫苏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烦乱,理不出头绪。
晚饭送入,菜色还不错。以手支颐,我怔怔望着却是没有丝毫胃口。
“哦,莳萝姑娘有心事?”依旧是低缓的声色,依旧是上扬的尾音。顾青不急不缓地走来,手中拎个小板凳